第二百九十九章 音乐之声

唐尼迈着悠闲的步伐好像散步一样回到休息室当中，在他踏出休息室门槛的同时，梦嫣正好一曲终了。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动的柴飞慢慢睁开了眼睛，视线正好碰上刚回来的唐尼。“嗯，抱歉啊，我输了。”唐尼看到柴飞之后抬了抬手说道，不过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完全没有歉意可言。“与其说是输了，不如说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吧。”“如果朱灵在的话肯定会骂死你的。”双子星看着唐尼说道。“看起来我应该庆幸他已经不在了。”唐尼耸了耸肩说道：“不过既然战前已经得到了某人的承诺，我想应该没事了吧？”柴飞淡淡的笑了笑：“我想我什么都没有说。”“那就好。”唐尼点了点头，随便坐在了沙发上。柴飞则转过头，带着淡然的表情看着梦嫣：“现在，好点了吗？”“诶？”梦嫣有些意外的看了柴飞一眼，忽然发现自己的确不像刚才那么紧张害怕了，原本紧张的情绪随着曲子也慢慢放松了下来。“他之前让我弹奏一曲，目的是这个吗？”梦嫣心中思索道。“希望你不会感觉太疲倦，因为……最好听的一曲，我还没有听到呢。”柴飞依旧淡然的说道。“……呃，那、那个……”梦嫣小声说道，显得有些慌乱和底气不足。“不用担心，没有什么的，”柴飞平静的说道：“只需要全身心，弹出最好的一曲就行了，在音乐上的造诣，我想很少有人能超过你的，所以，只需要用心去弹奏一曲，好吗？”或许是因为弹奏了一曲让梦嫣自己放松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柴飞平和的眼神让梦嫣不再感觉到紧张，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柴飞。柴飞淡淡的笑了笑，视线又转回屏幕上，此刻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提示下一组选手入场。而在克拉克小队的休息室当中，克拉克看着大屏幕中的提示，内心纠结成了一团。如果说他对其自己的队员总是过分保护的话，那么在海伦娜身上，这种精神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别说保护，克拉克根本不希望海伦娜受到哪怕一点伤害，当然这更多的是出于爱。但是此刻，克拉克却不得不让海伦娜处于危险当中自己却无法保护她，如果不让海伦娜上场他可能会遭受更加可怕的不幸遭遇，克拉克是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可恶！”克拉克用力一拳砸在了墙壁上，但无济于事。忽然，克拉克感觉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他宽阔的肩膀，接着海伦娜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但是哪怕你受到一点伤害，我都……”克拉克转过身想要说什么，但是海伦娜抬起玉指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别忘了我们在玩一个残酷的游戏，而我们是一直队伍，”海伦娜带着理性的笑容温柔的说道：“在这里，是注定不会有安宁的日子的，这一点我早就想过了……所以，我也想为大家尽自己的一份力，如果真的感觉到抱歉的话，就到下一级房间补偿我吧。”看着面前温柔女孩善解人意的笑容，克拉克躁动的内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他低头在海伦娜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拜托你……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不管怎么样，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海伦娜轻声说道，拿起七弦琴迈步走向战场。克拉克注视着海伦娜的背影一直到她离开休息室，才将视线转向屏幕。李昌镐则平静的看着克拉克，轻声自语道：“如果这一场输了，情况可能会变得有些不妙……比分被扳平没有什么，只是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对克拉克有极大的影响，如果她真的遭遇什么不幸的话……”战场上，两个女孩怀抱着各自的乐器已经站在了战场之上，虽然两个女孩似乎都属于‘柔弱女子’的类型，但是此刻两个女孩的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巾帼的气质。梦嫣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对手也是一名女孩，所以此刻她显得并没有那么畏缩，而是认真的看着海伦娜，而海伦娜脸上则带着温柔的笑容，一袭白色连衣裙和她头上的花环让她此刻看上去如同圣女一般纯洁高尚。“哦——————！”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充满狼性的呼声，虽然已经跨越了种族，但是似乎审美观没有太大的变化。“各位观众，这一场比试稍稍有些特殊，所以请各位戴上耳机保护好各位的耳朵，然后，开始！”战场的景色瞬间又发生了变化，战场中央的地方，一条小溪横空出现将战场笔直的分成了两半，溪边则是一片青葱的草地，而梦嫣和海伦娜身后的地方则多出了一片小树林。这样的设计似乎是有意将两人隔开避免两人接触，似乎也知道两人基本不会有近距离的接触。虽然游戏已经开始，但是两个女孩并没有立刻开始拨弄手中的乐器，因为她们并没有想好要弹奏的乐曲。她们在团队中的定位是支援者，是因为她们弹奏出来的音乐或者可以增幅己方，或者可以削弱敌方，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却忽略了一点，比如削弱敌方的效果中的虚弱效果，让对方失去战斗的气力降低对方的战斗力，如果提升100倍呢？或许对方会直接因为身体衰竭而死，还有增幅己方，比如用音乐加速队友的血液流动速度提升队友的行动力，就是通常说的‘嗜血术’，如果效果提升100倍呢？队友可能会因为血液流动速度过快直接突发心脏病而死亡。所以支援者并非没有攻击力，正相反她们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攻击，只是她们的实力还没有能让效果表现的那么明显。而这其中，选择正确的曲调也非常的正确，不同的曲调会带来不同的效果，有的曲目增幅效果明显，有的曲目削弱效果明显。在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海伦娜的七弦琴先响了起来，优美的琴声从海伦娜的指尖流转而出，竟然是非常著名C小调第五交响曲，音乐巨人贝多芬的名笔《命运交响曲》。虽然海伦娜单凭一把七弦琴在弹奏交响曲，表达上却丝毫没有缺陷，完全的将原曲调想要表达的含义充分表达了出来。从乐器震撼而扣人心弦的开头开始，海伦娜就完全进入了状态，整首曲调精炼简洁，节奏显得很快，海伦娜似乎在借助这一曲叙述那句名言：“扼住命运的喉咙！”而这首歌的主旨，英雄意志战胜宿命论、光明战胜黑暗，似乎又在表达克拉克会带领他的小队最终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现场的观众最初听从主持人的建议戴上了耳机保护耳朵，不过在隐约听见音乐之后，很多观众却纷纷卸下耳机，专注的看着海伦娜，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了之前狼一样的目光，相反却是一种对美妙音乐的痴迷和狂热……音乐不但可以跨越国界，甚至可以跨越种族和物种。而在海伦娜的七弦琴刚刚响起，梦嫣手中的琵琶也响了起来。《霸王卸甲》，一首与海伦娜所选曲目风格截然相反的琵琶曲。在华夏古乐中，有两首有关联的曲目应该算是最让人耳熟能详的，一首是《十面埋伏》另一首则是梦嫣选择的霸王卸甲。两首讲述的都是楚霸王项羽兵败乌江自刎的故事，十面埋伏从刘邦的角度出发，曲目开始由散渐快，表现出征前的金鼓齐鸣，接着描述两场战斗，‘鸡鸣山小战’和‘九里山大战’，音乐趋于激昂雄壮，接着曲目转向悲壮，描述项王败阵后自刎乌江的画面。而《霸王卸甲》则将主角换成了项羽，同样描述了一遍垓下之战，但是重点却放在了‘楚歌’和‘别姬’的部分，渲染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在四面楚歌声中面对爱妃发出‘虞兮虞兮奈若何’的无奈和痛苦。比起《命运交响曲》的轻快激昂，那种对于命运的不屈，《霸王卸甲》则沉闷悲壮，尤其突出了楚霸王项羽和虞姬这对悲情恋人，最终同样以悲剧而收场。两首同样优美的曲调同时奏起，一般来说本应该互相影响，就算没有影响到彼此的演奏，声音掺杂在一起也会让旁听者分辨不出听上去像是杂音，但是此刻两个女孩演奏的却层次分明，明明是两首风格迥异的歌曲却分的非常清楚，观众席上的观众可以去专一欣赏其中的任意一首，但是无法两首同时欣赏，因为如果两首同时都注意的话……他们就会感觉到眩晕感甚至昏迷。两个女孩看上去似乎只是在单纯的弹奏乐器，但是却是在试图用音乐影响对手，从影响对手的心境，给对手的精神层面造成伤害最终伤害到对方。休息室里，克拉克看着屏幕，脸上写满了紧张，他用力握着拳头，不停的重复道：“会赢的，一定会赢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而在柴飞小队的休息室当中，柴飞依旧背靠着墙壁，闭着双眼，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美妙的音乐世界当中，一点都不担心场上的梦嫣。此刻两个女孩都集中精神在自己的乐器上，尽量争取不要被对方的音乐所干扰，但是她们无法将对方的声音屏蔽掉只留下自己的声音，自然也将对方弹奏的音乐听了进去。音乐无国界，更何况是本身就是懂音乐的人，梦嫣自然听懂了海伦娜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个有些内向娇弱的女孩一上来就被对方在气势上盖过，而她所选择的音乐又本身并不是气势恢宏的史诗乐曲，自然气势上一直都输给了海伦娜。在最开始的时候，海伦娜稳占上风，而她也更加专心的去弹奏七弦琴，琴声越发优美动人，同时给予梦嫣的压力也增加了几分。梦嫣轻咬贝齿，香汗顺着面颊流下淌落到地上，梦嫣拨动琵琶弦的力量也增加了几分，仅仅片刻的时间，梦嫣指尖细嫩的皮肤竟然被划破了，鲜血一下子染红了琴弦。而这时，两人的曲目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海伦娜的音乐节奏稍稍放慢，决战的第一阶段仍由命运取胜，但是黑暗必将过去，曙光就在眼前，不久即将迎来转折。而梦嫣的曲目却恰好相反，此刻乐曲进行到了楚歌的阶段，霸王面对四面楚歌，穷途末路，似乎已经失去了希望，前方只是一片的黑暗，从两人所表达的意思不难看出为什么两人在气势上有如此大的差距，但是这段曲目却引起了海伦娜的注意。正所谓音乐无国界，更何况是精通音乐的两个女孩，如果这段乐曲只是放给其他人听的话，可能只会产生增幅或者削弱的效果，但是对于懂乐曲的人来说，听到曲目的同时就能明白作曲家在曲目中所包含的深刻情感。“悲伤、绝望……未来则是一片黑暗，她为什么在刻意渲染这样的情绪，为什么要挑选一首这样毫无气势的歌曲作为决战曲目？”海伦娜心中不由冒出了疑问，但她依然在认真的演奏。此时，海伦娜的曲目又开始加快节奏，变成了雄伟壮丽的凯旋进行曲，而梦嫣也终于演奏到了整首曲目的精髓‘别姬’的部分。当音乐传入海伦娜耳中的时候，这个女孩内心忽然颤动了一下。脑海中，一对陷入绝境的恋人的画面不由浮现出来，两人是如此的相爱，但是残酷的命运却注定让两人无法长相厮守。男人或许考虑过牺牲自己让女人活下去，但是他却担心自己死了女人会被敌人掳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决定殉情，那种悲哀，那种无奈，那种被命运肆意**玩弄的支离破碎的人生……如果海伦娜只是听懂了曲目中的含义或许也不会有事，但是她却也有这样的经历，她和克拉克之间的恋人关系，就是在这个危险不断的游戏中逐渐建立起来的，两人经历过风雨，经历过分离，始终无法安定下来。克拉克曾经向她做过承诺，当他们携手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是两人约定之时来临的时刻，但是在这个危险的游戏当中，这个誓约显得有些幼稚而苍白，但是克拉克却一直在认真的贯彻着，海伦娜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她明白克拉克对于她的爱，她理解他。但是如果不幸发生，他们止步于某处呢？屈服于命运的无奈，留下永远的遗憾？梦嫣弹奏的曲目，仿佛给她描绘出了那绝望一幕发生时的样子，那种悲凉和无奈，那种对于命运的感叹……“铃——”对《命运交响曲》无比熟悉的海伦娜弹错了一个音，对于神经反应已经远超普通人的她来说这样的错误根本不可能发生，但是事实却是，她弹错了一个音。而在她弹错音的同时，梦嫣的曲目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接着，海伦娜又弹错了一个音，错误突然好像潮水一般涌来，海伦娜似乎在一瞬间忘记了该怎么弹下去。海伦娜的音乐声忽然停止，却正好突出了梦嫣的曲目，苦苦抵抗海伦娜的梦嫣此刻已经投入了全部的精力，玉指飞快的拨动琴弦，被磨破的指头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所有的琴弦，而乐曲似乎比之前又多了几分灵性。泪水，从海伦娜的面庞无声的滑落下来，在这一瞬间，她已经彻底沉浸在梦嫣所营造的那种绝望，悲伤和无奈的气氛当中。梦嫣的乐曲来到了最后两段，情绪同样的悲凉，那是‘楚歌’‘别姬’情绪的延续，所刻画的是楚军失败后的悲愤心情，而结尾处，悲剧的气氛稍有削减，像是事已成定局，也像是一种刚从激烈变故带来的麻木中苏醒后初次觉出的凄凉。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梦嫣手中琵琶的琴弦突然根根断裂，而梦嫣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而另一边的海伦娜依旧站在原地，泪水早已经打湿了面庞，当梦嫣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一丝血迹顺着海伦娜的嘴角流出，海伦娜慢慢坐在了草地之上，她看着中间小溪的潺潺流水，还有空中的蓝天白云，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当海伦娜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的时候，休息室中看着这一幕的克拉克彻底陷入了疯狂当中。“不——————————————————！！！！！！”梦嫣躺在地上看着上方大屏幕的倒计时，用已经断弦的琵琶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起来，当坚持着站了10秒，比分改写为‘3:3’之后，梦嫣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身体失去了力气又瘫倒在了地上，而战场也恢复了原状。忽然梦嫣发现自己似乎被阴影笼罩，抬起头却看见表情淡然的柴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旁。柴飞轻轻将梦嫣抱起，迈步向休息室走去，同时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真的是一首美妙的曲子的，但是应该还不是最好的一首吧……”梦嫣有些意外的看着柴飞，忽然红着脸将头转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轻声喊道：“别、别碰我！”“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