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盗乾陵（十三）长孙皇后

太极宫，隋称大兴宫，而在中唐后又称大内。太极宫两侧分别是东宫与掖庭宫。如果说长安是天下的政治中心的话，那么太极宫就是长安的政治中心。唐代李渊、李世民和李治三祖孙都是在这里召见群臣，发布司令。直到李治宾天之后，政治中心才转到了武则天居住的大明宫。到了太极宫内的太极殿，李世民居中坐在上首，而特许我们三人在右侧席地而坐，左侧也坐了三个人。分别是老滑头房玄龄，小滑头长孙无忌，外加一个钦天监正袁天纲。本来论资排辈说什么也论不到袁天纲在这里掺和的，但是由于我和李淳风都是玄门中人，而满朝文武中，唯有他精通道术，李世民就特意把他留了下来。“现在真人可以把事情说出来了吧？”李世民一手支在案几上，边抚着短须边说。“圣上或许会责怪贫道今天所作所为，但圣上应该仔细想想，如若不是贫道……会对京师上下造成多大的影响！杀一子而得天下人心，代价如何，圣上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故意先不提找高洋与舒羽的事，而是为自己辩解。在进入太极殿后，我也心知今天是有点儿过火了！但并非无可挽救，只要激起李世民的雄心壮志和爱才之心，那么这件事也就可以揭过了。到那时再提高洋与舒羽的事，才能保证不再出意外。再说了，虽然我杀了李泰，再虽然这家伙编写了《括地志》这样的豪华地理书籍，但这家伙并不是什么好鸟。就在太子李承乾病重之时，他伙同柴绍之子附马柴令爱，房玄龄之子附马房遗爱密谋废太子，着实给李世民惹了不少麻烦事。最后只是给了个“居外”的惩罚，还居然得了善终。李世民听到这话，闭目不语，一副头疼的样子。而房玄龄则充耳不闻，低头望着双腿。袁天纲倒有些想要发表意见的样子，但这里怎么也论不到他说话，除了房玄龄外，还有一个长孙无忌在！小滑头长孙无忌起身拱手道：“圣上！魏王有罪，罪不在死！即使要杀，也轮不到他！”说着他手对着我一指，满面忿恨！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包括后来登基的晋王李治都是长孙皇后所生，也就是长孙无忌的外甥。俗话说，娘亲舅大，舅舅是最疼外甥的，此时李泰被我瞬间秒杀，他心里自然非常难过。长孙无忌不愧凌烟阁上第一人，一句话就说出了我的弱点，那就是“私用刑法”。更何况我用的“刑法”还是在他们正派士族眼里最厌恶的妖术。“咳咳！”我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司空大人（注1），你这话就得说有点儿过了！虽然说……虽然说我将李泰斩杀于朱雀门外，但那也是情非得已！”长孙无忌冷哼一声：“道长不要把再为自己开脱了！什么情非得已，我看你这是为了朋友报私仇罢了！”一听这话，我不禁大怒，但想到还要求李世民办事，便硬生生地把怒火给压制住了，冷冷地顶了一句：“那是你老婆没给李泰抢去，如果是你老婆……哼！”长孙无忌脸色大变，气得话不连声：“你……你……”老滑头房玄龄见局势不妙，便出来打圆场：“咳！真人，称王而不名，不应该直呼魏王名讳吧？”虽说他语气有些客气，但对这一代名相，我还真不怎么看在眼里，笑着道：“左仆射大人（注2），在朱雀门外圣上已将李泰爵位革去，他早已庶人一个。一介白丁，我怎么就不能叫他的名字呢？”别说他了，他老子李世民都让我在朱雀门下大呼小叫过了。房玄龄听到这话，气得白眼直翻，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在一旁吹鼻子瞪眼。袁天纲见两大巨头都让我顶了回去，两眼一转，把话题换到了另一个方面：“淳风贤弟是旧交了！他的师父自然也是我父辈了，请受天纲一礼。”说着，他站起来走到我跟前，躬身合什。别人看着他这样，以为是他伏软了！其实他那点小动作我早就看在眼里了。从他起身到我跟前这几秒种的时间里，这小子一手合什，另一手却缩在道袍画了一道“捆仙符”。虽不说他是在夫子门前读书，关公面前挥刀，光是我怀里那颗“封术石”就把他给镇住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失声笑道：“你小子……哈哈！”堂上众人除了李淳风和袁天纲外，不知我为何发笑，都愕然看着我。而袁天纲则一副吃?的模样，满头都是冷汗。李淳风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了！”李世民一出声，整个太极殿都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去请长孙皇后来！泰儿不仅是我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任何人都没有表示反对。而想到要见到这位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后时，我内心也不禁一颤！长孙皇后，史书中并没有写她的名字，而后人也习惯于把她称为长孙皇后，或者文德顺圣长孙皇后。她从十三岁由舅父高士廉（又一强人，眼光剧毒）嫁给李世民，直至三十六岁去世。一生之中，她做到了一个中国传统女人所能够做的一切。她经历了李世民从初出茅庐到成为“天可汗”的整个过程。对内，她恪守妇道，从不让李世民为后宫之事所烦恼。就连对李渊，在玄武门之变后，她依旧对他尽了一个儿媳的责任。而不光是这些，有一件事更能说话她的辅佐之功。魏征有一次在朝堂上顶撞李世民，气得他回到后宫恨恨骂道，非要杀了这个农民不可。长孙听到后，立刻换上朝服，拜倒在李世民脚下，把他弄得一愣一愣地，忙问这是做什么？长孙正色道，我这是为皇上高兴。李世民更糊涂了，这又是怎么说的。长孙笑道，如果皇上不是明君，臣下怎么敢说话呢，我这是为皇上得到魏征这样的贤臣而高兴。李世民不是傻子，听后抚掌大笑。（注3）长孙在李世民登基后，曾经提过八字真言，“居安思危”、“任贤纳谏”。而在长孙死之前，李世民确实都做到了。所以后世有人说，贞观之治有一半功劳要记在长孙的身上。可见，一个男人想要成功，背后的女人也是很重要的。总而言之，长孙具备了女人所有的一切美德！她可以说得上是男人心中的梦想，但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中只有一个长孙，我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了。长孙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咳嗽，现在是贞观九年，也就是说明年，她就要离开人世了。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并没有像看到达娜格丹那样的心跳，也没有见到文雪依时的惊艳，更谈不到楚新月的柔媚。但她有一种她们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温暖。她长相说不上绝色，当然也并不丑陋，只是像一种很平常的美，流于大街小巷里的美。很平凡，但绝对不俗。她比我想象中的要略微高一些，但也没超过一米六五。可能是久病的原因，身子看上去更是柔弱。长孙是由宫女扶着进来的。她并没有看台下坐着的众臣工一眼，目不斜视地走到李世民身前，正要行礼，被他一把拦住了，并轻轻扶着她坐到了自己身旁。这时她才看到我们，只看了一眼，她就又把目光放到了李世民身上。她这一生，都与这个男人拴在一起的啊。虽然她只看了我一眼，但那种柔和，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使我不禁有些后悔，杀李泰是不是真的鲁莽了？任何男人都不会忍心伤害长孙这样的女人。“拜见皇后！”左侧的大臣们纷纷起来行礼。就连李淳风和薛仁贵见了李世民犹能自如的人，这时也不禁走到了案几中间，低身下拜。而我，不知是被她的美丽惊呆了，还是在装酷，硬是坐在原地动也不动。“大胆七化！”李世民喝道。我这时才醒了过来，愕然看着他。“算了！”长孙轻声拦住了李世民的手，“真人是第一次进宫吧？不知礼节，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咳咳！……皇上就恕了他这一回吧。”李世民听到长孙咳嗽，急忙伸出双手使劲地拍在她后背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歇，而她抬起头的第一句话是：“皇上，真人……”“唉！算了！”李世民无奈地摆摆手。“谢谢皇上！”长孙又要施礼，被李世民强硬地拦住了。“泰儿的事……”李世民有些不忍地扭过头，低声道。“我都听说了！”长孙十分平静地道。李世民忽地转过头来，愕然道：“都知道了？”长孙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从台上慢慢地走到我跟前，露出两颗虎牙，轻声道：“多谢真人！”说完，还要衽襟下拜。我只觉得心下一疼，连忙避在一旁：“不敢！不敢！”儿子被杀了，还要谢杀人凶手。这话一出，顿时朝堂上一片哗然。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立时站起来，截道：“不可！”李淳风和袁天纲同时腾地跃起，两人手都放在了袖中。而薛仁贵由于方天画戟在入宫之时就被留下了，此时他双手握紧拳头，往我身边一站，一副保镖的派头。李世民也有些愕然：“长孙，你……”长孙回过头，先扫了一眼房玄龄他们，这三位大臣被她这一扫，身子顿时矮了半截。就连长孙无忌，这位长孙皇后的哥哥也不禁滴了两滴冷汗，更别说品轶远低于他的袁天纲了。长孙稍稍提高了些音量，朗声道：“就像真人在朱雀门下说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并且罪加一等！虽然说泰儿是皇上封的魏王，是皇子，但他首先是大唐的子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所有人都是皇上的儿子，皇上虽然没有了泰儿，但还有天下人。只要天下还在，少一个李泰又算得了什么……咳咳！”太极殿上包括我与李世民在内都惊呆了！如此的政治见识，如此的胸怀，说她是女中须眉，女中豪杰，都不为过。长孙喘了口气，音量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大了，但语气却更为坚定有力：“你们不要再为泰儿的事情浪费时间了！人已经死了，我做母亲的尚且看得开，你们这些大臣怎么如此计较？我向皇上求个情，赦了真人三人的死罪，并且下旨，此事以后众臣不得私议……”说着，她又要行礼。李世民连忙从案几后跑下来，一把将她扶了起来，苦笑道：“朕在朱雀门外早已当着三军众将下过旨了，现在再拟一份吧。房玄龄！”“臣在！”房玄龄低首道。“按皇后的意思拟旨，并告之天下。”李世民朗声道。（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左右侍从纸笔常备，此时飞快地把台案纸笔都送了上来。房玄龄干这活已经几十年，轻车驾熟，几分钟时间就草拟完毕。李世民看过无误后，取过案上玉玺，在上面印了个章。“真人还要不要看一眼？”李世民客气道。“那倒不用，房大人我信得过。”我见好就收。其实费这么多工夫，是为了李淳风和薛仁贵两人。要知道，我找到高洋和舒羽后，等“穿越”的法力恢复，拍拍屁股就走了！那到时要是李世民反悔，这两人就完了。就在这时，长孙在李世民耳旁私语了几句，只见他连连点头，我却看得心下苦涩。长孙道，朱雀门外的事经过小黄门重重报禀，早就知道了！这个七化真人，还有他的徒弟李淳风，以及那个白袍小将薛仁贵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材。他们现在虽然还年轻，但朝廷可用之将已经不多，李靖、李绩年老，侯君集又放纵部下，其余大将不是伤病在身，就是早已辞官归隐。这十年之后，大唐还有可用之将吗？皇上如果真的放下李泰的事，把这三人收服了，何愁天下事不定。到时天下大定，人人安居乐业，这难道不是你常挂在口中的理想吗？为了天下人连杀子之仇都能放在一边，为了自己的丈夫能够做一个明君，而不顾心中依旧还在滴血提出谏言，这样的女人，太少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很羡慕李世民，能够娶到这样的老婆，不知上辈子行善积德修桥铺路赈灾放粥要做多少好事才行。“真人之前曾说有事要求朕，不知何事？”李世民平静道。李淳风和薛仁贵也知道我有事要找他帮忙，可是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时都侧着脸，两双眼睛睁得铜铃一样看着我。而房玄龄还是老样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其实我知道，这老滑头是在故作镇定。他曾经回家和儿子说，每次从朝上下来，都是一身冷汗！可以是说是怕极了李世民。小滑头长孙无忌一脸地坏样，似乎在等着我把事一提后，就横插一杠子，说什么也不能让我如愿了。李泰的事在皇上那算是完了，在他那可没完，以他的性格，说什么也要打击报复一下。而袁天纲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平日里把自己吹得人五人六的，刚才在朱雀门上却一点儿法术也施展不出来，这回说什么也要从我这里捞回些印象分。可惜，这印象分不是那么容易拿的！我咳嗽一声，拱手道：“圣人！古人云：‘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竟然想要圣上帮忙，当然先帮圣上一个忙！”“哦？不知真人能帮朕什么忙？”李世民见过我的实力，听到这话他不禁感到有些兴趣。可当他听到我下一句的时候，人都差点从案几后跳了起来。“我能医长孙皇后的病！”我平静道。“什么？”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注1：长孙无忌于贞观七年任职司空，是时贞观九年。注2：房玄龄于贞观四年代长孙无忌为尚书左仆射总领百官，直至贞观二十三年病逝。注3：大意是这样，人龙不是写历史的，如果大家想了解真实情况，找百度大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