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盗乾陵（十四）长孙之病

语不惊人死不休，语一出口世间愁！我话音刚落，整个大殿沸腾起来。李世民惊得直问道：“真人有施救之术？”我看着不住颤抖着身子的长孙，微笑点了点头。老滑头房玄龄再也镇定不住，颤声道：“道长不是信口开河吧？”而长孙无忌更是跪在地上用力地嗑着头：“求求先生救救我妹妹吧！”本来长孙氏做了皇后之后，长孙无忌是不敢再叫她妹妹的，只有长孙心情好的时候叫他哥哥。可这时看样子，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淳风则怪异地看着我，似乎这个师父他都感觉到有些陌生了。薛仁贵没说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神仙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只有袁天纲，他皱着眉头道：“道长可知皇后患的是何病症吗？”我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肺结核！”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袁天纲喜形于色，以为抓着我小辫子了，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根本就不懂医术！就连药王孙思邈都诊定为‘鬼注、尸注’（注1），你竟然一开口就是什么肺结核。敢问长孙大人、房大人，你们可听过肺结核这病症吗？”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茫然地摇了摇头。袁天纲得意道：“我看你纯粹是在哗众取宠……”我冷冷地截断他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圣人都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不知道，凭什么认为就没有？袁天纲你小心把牙给笑掉了！”袁天纲这下才知道有些不妥，连忙转头拱手道：“我看七化明明是在标新立异。弄个名目出来，如果到时医不好，那他没罪，如果医好了，反而有功。真是恶毒心肠！”李世民这时也皱着眉头：“真人，可真有肺结核这病症？”“当然！”我朗声道：“皇后是否常出现乏力、厌食、盗汗、咯血等症状？”我把我知道的与肺结核有关的临床表现都说了一遍。李世民一惊，继而喜道：“确实如此！不知先生是怎么知道的？”我冷笑一声，盯着袁天纲道：“医家道‘望、闻、问、切’，其中望字居首。我在皇后走进殿内时，就已经发现了！故尔刚才目不转睛，失礼了！”我顺便也为自己刚才没有行礼而开脱。“过去了！过去了！真人不要再提了！”李世民连忙道，“只是先生可有把握治这……肺结核之症？”这时大殿中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生怕我说出一个“没把握”来。就连长孙都双眼一眨不眨满怀希冀地盯着我，让我倍感欣慰。长孙死于肺结核是由后世的一些医学家和史学家推论出来的，而经我刚才察言观色看，她确实有一些初期的症状，不是很明显。但我用神眼，却能看个十九不离十。要说我没把握的话，那就不会提了，那样如果做不到，折了面子还是小事，李世民跟我反脸那就是大事了。我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长孙身上，露出一个自认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有把握！”“啊！”长孙禁不住失声叫道。李世民更是一把握住她的双手，眼眶里泪水不住地打转。“大唐之幸，社稷之幸！”房玄龄激动地搓着双手看着身边的长孙无忌兴奋道。李淳风素知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肯定是一百个有准，他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整个大殿里，洋溢着一片喜悦。只有一个人，除了一个人！袁天纲见奸计没得趁，灰溜溜地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到时你治不好的话，看你怎么办！”靠！老子还没动手，你就咒我！怒了！我跳过来一脚把他踢倒在地，插出大灵王就准备斩下这小子的头。“住手！”“住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第一个倒不例外，是李世民。他不久前才让我在面前杀了儿子，现在再杀个大臣，面子何存？第二个倒让我吃了一惊，是来自那个被我骂了后收声了好一阵子的“穿越”！李世民还没开口，“穿越”先说话了：“不要乱来！袁天纲杀不得！”怎么杀不得？“你忘了？你来的时候是在乾陵。乾陵是谁定的址？李淳风和袁天纲，你如果杀了袁天纲，万一李治到时候把陵位给改了，你回去直接钻土里？”穿越破天荒语重心长地道。我心下一惊，造这样说，确实杀不得！我冷哼一声，把大灵王收了回去！“袁先生怎么又惹真人生气了？”长孙轻声道。我心一软，摇了摇头：“没什么。是我失礼了！”李世民没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袁天纲一眼，把那小子吓得快要刨土埋头做鸵鸟状了。“先生治肺结核在行医用药方面有什么需要？太常寺太医署、殿中省尚药局、东宫藏药局、翰林院医术待诏都随行听候差遣。”李世民为了救老婆的命，一口气把所有的医疗机构都搬出来让我指挥，还生怕有什么不够。“如若有特殊需求，朕可以下令长安各大药铺将所需用药一应调至。”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先不着急！先看皇后究竟病入几分再谈不迟。”“是！是！是我糊涂了！”李世民拍着额头笑道。“能否先摒退左右？”我皱眉道。“你们先下去吧！”李世民挥手道。我见房玄龄一干人还大马金刀地坐着，不禁纳闷道：“这房大人、袁大人……”“你们也都退下去吧！”李世民道。老滑头房玄龄军事素养高，服从上级命令，一拱手，低身退了出去。袁天纲刚给批了，正如坐针毡，此时也巴不得快点逃开这事非之所，所以三步两步飞快地走了。只有小滑头长孙无忌，不知他是自认为是皇帝发小，还是仗着是长孙的哥哥，只是略微地起了起身子，就又坐了下来。“长孙大人！”我冷冷地道。“嗯？真人有何见教？”长孙无忌揣着明白装糊涂，皱着眉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是否圣上的话不管用了？”我寒声道。打蛇打七寸，他身为外戚，怕的就是被皇帝认为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哪里！我腿坐久了有些麻，一时站不起来罢了！圣上，臣告退了！”长孙无忌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有多快跑多快地退了出去。“好啦！人都走了，真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李世民摊开双手道。“这是小徒李淳风……”我说着向李淳风一指，“圣上之前也是听闻过的了。我想为小徒讨个出身，不知可否？”李世民正巴不得弄些豪宅美女高官厚禄把我们几个人给套住，好为他卖力。此时我一提出来，他立刻满脸堆笑：“好说！好说！不知真人心里可有计较？”“淳风还没给圣上出过力，这大官是做不了的了。即使圣上看得起他，那也怕旁人说闲话！”我笑道。李世民和长孙见我这么知人心，懂人情，不禁连连点头。“但是……太小的官，只怕我这徒弟也不放在眼……钦天监正（注2），这个官如何？”我狡诈地眨眨眼睛道。“钦天监正这个官品秩确实不高，只是正五品。可是……适才的袁先生做的就是这个官。如果淳风道长做了，那袁先生怎么办呢？”李世民也有些头疼。“反正袁天纲自认不如小徒，那么就让他做个副手吧。”我笑道。李世民不知怎么在朱雀门城楼上与袁天纲的对话被我听了进去，这时也只好挥了挥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照准吧！”“谢圣上！”官迷李淳风立刻跪倒在地上，把话给敲实了！“既然你已经是大唐的官员了，那么刚才圣上的话，你也听见了，还不退出去！”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李淳风一愣，呆呆地看着我，不知我这句话是打趣还是说真的。“滚啦！”我低声叫道。这时他才弄清楚状况，连忙拱拱手，退了出去。我刚要开口，嘴才张了一半，李世民就截口道：“想必真人也要为这位薛壮士讨个出身吧？好！不用你多说！封个玄甲骑兵统领吧！”“慢！”我心想，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我话还没说出口，你就给我做主了！虽然说你是心急老婆的病，可也没这么做皇上的吧？（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又怎么了？真人！”李世民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估计也让我给弄烦了。“官太大了！”我话一出口，长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李世民也哭笑不得地望着我：“自古只有嫌官小的，哪还有嫌官大的！”我瞅了薛仁贵一眼，他还好，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似乎说的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叹了口气道：“有多大能耐做多大官。我这是为了朝廷着想！”“难道薛壮士的能耐配不到玄甲骑兵统领一职？”李世民诧异道。“薛仁贵仪表堂堂，武艺高强，当然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可是他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心想，说实话，我并非不想帮薛仁贵弄个高官当当。只是他现在的统率能力，做玄甲骑兵的统领，正四品，下属五百五十名。不出事儿才怪。他就像李绩一样，是属于成长型的统帅，而不是像李靖，是天生的统帅。这样的人，只有放在军队里捶打锻炼，方才能成为历史上那样“三箭定天山”文武双全的薛仁贵。要说现在，那还早着呢。“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李世民奇道。“该是时候自然是时候。”姥姥哟！我也只能和你打机锋。难道我还明明白白告诉你，直到你东征高句丽被困之时，小薛单骑救主才是时候吗？“那真人说，封个什么官？”我咧嘴一笑：“幽州军前效力！”“当兵？”李世民也被我弄得莫明其妙了。而薛仁贵也诧异地看着我，估计他在想，李淳风是你徒弟，你给弄个五品，我说什么也得是六品嘛，怎么弄个小兵给我当？“是的！从小做起！”我点头道。薛仁贵拉了拉我衣角，低声道：“神仙，我……”“我什么我？说话大声点！”我喝道。见不得一代名将扭扭捏捏的样子。“我不想当兵！”薛仁贵大声叫道。李世民笑了，仿佛是在说，你看，人家都不想干，你瞎操什么心。我平心静气地道：“你是金子吗？”“金子？”薛仁贵愕然看着我。“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渐渐提高声调：“告诉我，你是金子吗？”“我是！”薛仁贵双目放光，朗声道。“那就应该好好干！从一个士兵做起，做校尉，做将军，做都督，做大将军，做司空！到时你带着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时候，你能够对自己的部下说，‘当年我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们--也应该像我一样’！你有信心吗？”我越说越大声，直震得大殿都像是晃了起来。“有！”薛仁贵眼里的光闪得更亮了。“好样的！”我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没有看错他，历史也不会记错任何一个人的，名将就是名将。“好！”李世民看着他，就像是看见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我想，他现在就会记住这个名字的，不用像史书上一样写的，要到十年后。“好了！你也下去吧！”我笑着道。“是！”薛仁贵像个士兵一样，挺着胸膛走出了太极殿。“我为什么要让这些人都退下去，是有原因的！”这回不等李世民开口，我先说了，“肺结核这病必须要……要……”“要什么？真人别吞吞吐吐的，可急死朕了！”李世民见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叫道。“要详细检察！”我有些心虚地道。“详细检察？怎么样详细检察？”李世民问道。“这个……这个……”必要的关子先卖卖，不然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真人直说就是！朕都答应你！”李世民急叫道。“这个详细检察就是要脱光了检察……”我话还没说完，李世民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长孙更是立马就晕了过去。一时之间大殿上乱成一团，太医屁颠屁颠地跑进来，掐人中，施金针，好不容易让她缓了过来。李世民先让人把长孙带了下去，留下太医。把我刚才的话又跟太医说了一遍，这姓张的太医也是脸色一变，对着我大骂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怎么……皇后！”我看他连话都不能说利索了，冷笑一声：“你懂什么？肺结核你懂吗？你不懂就闪一边凉快去！道爷这是在救人！你难道不想我救皇后吗？对！你肯定就是这样想的！”那太医头发都白了，给我这一气，两眼一翻，挺了！又是一阵大乱！好不容易都弄清楚了！李世民低声道：“真人，能不能用这‘金丝悬针’（注3）之法？”我莫测高深地摇了摇头：“达不到效果，只怕到时症状给诊错了！还会误了皇后的病！”沉默半晌，李世民终于一咬牙：“详细检察就详细检察吧！”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注1：尸注，尸气入体。鬼注，鬼气入体。这都是道家的说法。注2：唐代主观星相的官员实为太常寺下的太史局太史令，这里是用明代的官位。注3：看过西游记的都会有印象，孙悟空用金丝悬针帮王妃测脉诊病。就是拿一根针点在脉搏上，虽后用金丝绕在上面，医生拿着另一头探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