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盗乾陵（十八）应龙之女

黑雾散去后，里面现出一个妙龄少女，而那张牙舞爪的应龙却不见了去向。那女孩面朝天上，背朝地下，身上绕着一条黑色的缎带，只遮住了几个隐秘部位。突然，女孩猛地从空中掉了下来。我心下一惊，大灵王、开天收入怀中，双手看准她落下的方向，稳稳地接住了她。这时我才看清她的面容。她全身都像玉雕成的一样，非常白，白到了有一种反光的程度，与绕在身上的黑缎形成了非常显明的对比。而她的面庞也十分精致，虽然称不上沉鱼落雁，但至少在我见过的美女中绝对能够排上前五十名。特别是她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睛，让人只瞅一眼，便不由得心动。她的头发很黑很长，快到了腰间，此时正散漫地洒在肩上，有一种疏懒的美。我接到她的时候，她正闭着双眼，紧缩着的小腹上意外地有一抹煞红。而她的表情像是有些痛苦，她的右手正按在小腹上。如果不是她背上没有一对翅膀的话，我几乎就把她认作是应龙了。我轻轻拍了拍她面庞：“醒醒！醒醒！”过了好半晌，她才醒过来，可当她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却对着我的啐了一口：“怎么是你？”我愕然道：“你认识我？”“……不认识！”她执拗地把头扭到一边。“那你……”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你打算抱我抱到什么时候？快把我放下来！”女孩叫道。我不以为意，洒然一笑，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女孩转过身，手放在胸前，一拉黑缎，那黑缎一下子就展开了，变成了一件合身的长衫，只看得我目瞪口呆。“拿来！”女孩把手伸到我面前道。“拿什么？”我愕然一愣。“还有什么！当然是大禹石啦！”女孩嗔道。“什么……你……你就是那条应龙？”我骇然惊道。女孩瞪了我一眼，沉声道：“什么叫那条应龙！难道还有别的应龙吗？”应龙是神兽能够变化无常，这我可以理解，可它一变就成了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那就在我意料之外了。说什么，这么凶悍异常的神兽，怎么着形象也要配个身高八丈，腰围八丈的硬汉才配得上嘛。我既然想清楚了，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便谓然道：“你要这东西干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女孩咬着嘴唇道。“你的东西？”我皱眉道。女孩点点头，手又伸了过来。我笑道：“你能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历吗？”女孩脸上闪过一丝不愉之色，但依旧回道：“大禹石，是大禹治水之时留下的神物。是治水后唯一一块未用上的石头，与女娲的补天石有异曲同工之妙。”“既然如此！为何又是你的东西？你难道还与大禹能扯上关系吗？”我谓然道。“当然！大禹治水之时，应龙族人可出了不少力……”女孩一脸地骄傲。我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应龙族？应龙不是一条龙，而是一族人？”女孩像是说漏了嘴，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之色。我沉声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一块大禹石，最好把一切都告诉我。而且，你也知道我身负长生血，是不死之身，又兼持有三大神器，自然不是一般人。我不会说与第二个人听的。”女孩这下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她径直走到花厅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双手按在膝盖上，一脸地深思之色，完全不配这副年轻的面庞。过了好半晌，她终于开口道：“我们应龙族是上古时的民族。可以化身为龙，行云布雨。在帮黄帝战胜蚩尤和夸父后，本该升仙离开人世。可不想……族长贪恋红尘繁华，而误了飞升之期。最后我们只好留在了人间。”说到这里，她神色越来越复杂：“而过了不久，因为我们在大战时中了夸父的日毒。不少人陆续死去，剩下的人也越来越虚弱。直到有人提出，与华夏族通婚，改善血液后，方才能够继续繁衍。但想不到的是……在大约五百年前，一个入赘到应龙族的华夏族人突然叛乱，将所有应龙族人，和与应龙族混血的族人全都屠杀殆尽……”她眼眶越来越红了：“只还剩下我……当然我还年幼，母亲为了锻炼我，特意把我留在了天山上。而也多亏了她，我才幸免一死。当我成年了，下山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忘恩负义的仇人。谁知……唉！当时已经过去了一百年，那个仇人是华夏族人，寿命不长，早已经病死了！而我从此……就只剩下一个人，在天地间游荡着。由于我身上流着华夏族与应龙族两个种族的血液，所以我可以化身成应龙，也可以化身成华夏族人。”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又要取这枚大禹石呢？”女孩踌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我在十天前，于长安外的终南山上遇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当时他们都昏迷不醒，为了救他们，我特意用龙水帮他们洗身，谁知那男的一醒来就插出兵器对我下毒手……”她忿忿地道：“华夏族人都不是好人，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无奈道：“即使他对你下手，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你怎么……”女孩脸上一红：“那男的不知手上拿的是什么兵器，一挥就打下一个天雷，当时我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儿就死了在他手上。不过万幸的是，那人体力不济，一击之后，就无法再施杀手，我才趁机跑了出来。”听她说起这些，我心里似乎抓到了什么，但还并不敢肯定，便问道：“当时你是以什么形态出现在那人面前的？”女孩一愣，愕然道：“当然是应龙族的样子啊！我要用龙水洗体，如果是华夏族的形态，如何能够使用那种法术呢？”我微笑道：“那就是了！你说一个人倒在野外，醒来后突然发现一个张牙舞爪的飞龙在瞪着他，那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呵呵，我看那人没被吓晕就算好了！”女孩一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笑道：“你说得对！当时是我吓着他了！”她继而又有些愤愤不平：“那他也不能一出手就是杀手啊！”“所以你取这大禹石是为了对付他？”我晃了晃装着封术石袋子道。女孩连连点头道：“对！如果不是为了对付他，我才懒得废这么大劲儿呢！这还是我跑去问小袁子，才知道这大禹石的下落的！”我寒声道：“你嘴里的小袁子是不是叫袁天纲？”女孩喜道：“你也认识小袁子吗？”我冷然道：“当然认识！”想不到这事儿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身上。“那……你肯不肯借我这颗大禹石？”女孩歪着脑袋指着我手中的袋子问道。我微微一笑：“你先告诉我，你拿着这颗石头去对付那人，是要将他杀了吗？”女孩愕然道：“当然不是！”“那……你今天怎么对我徒弟下手这么重？”我皱眉道。女孩噘着嘴巴，一脸地不高兴：“你徒弟？是不是今天白天那个小杂毛？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嘛！一出就是天雷！我最恨别人用天雷了！所以……嘻嘻……所以这个……我就小小地失了失手！”我寒，她这一失手，差点把李淳风的命都给交待了。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把他的命给保住了呀！如果不是有我的龙水护体，他早就失血过多挂了！”这时我才知道为何回来探脉的时候，李淳风受了那么重的伤，脉搏依旧那么平缓稳定。“姑娘说的龙水是……？”我对这个与长生血不相上下的东西也很感兴趣！女孩脸上一红，隔了好一会儿，才方低声道：“龙水就是我化身成应龙后吐的口水与身上的血液混合的……”……这……这东西还是不用的好！比长生血更不卫生！“喂！说了半天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女孩睁大眼睛看着我道。“我叫七化真人。你呢？”我随口答道。“小妖！”女孩咧嘴笑道：“是不是人如其名呀？”我笑着点了点头。小妖晃动着轻盈地身子：“真人，你到底借不借这颗大禹石给我呢？”我眨眨眼睛道：“不借！”小妖听到这话，顿时涨红了脸，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我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不借给我！”我笑道：“实话告诉你吧！伤你的那个人……我认识！”“什么？你认识？”小妖瞪大了双眼盯着我。我点点头道：“这样吧！你带我去那里，我保证只要那人见了我肯定连大禹石都不用，马上撅起屁股任你处置！”小妖“扑哧”一声笑道：“你有那么厉害？”我洒然道：“有没有那么厉害，去了就知道了！”（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在小妖带我去终南山前，我又去袁天纲的府上打了一转，但我没进府门，只在府外走了一圈，布下了一个禁阵。这个阵法是个禁忌，平常我也不会用到。可这小子实在是太过龌龊了，不给他点教训，我看他是不知道厉害的了。这个禁阵可以让修道之人在三年之内法术全失，而三年后即使恢复法力，也要损失十分之一。不可谓不阴毒啊！接着我又带着李淳风回到李翊送的宅子里，把房契交到他手上，语重心长地道：“这宅子给你了！美女也给你了！师父就要走了！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最后送你两句话‘伴君如伴虎，官场深似海’！”李淳风哽咽了好一会儿，方才说得出话：“师……师……师父！能……能不能，把大禹石也给我留下来？”“滚蛋吧你！”我虚踢他一脚，大步走出了门外。临走时，我还特意交待了李晖几句，说是李淳风现在新伤刚愈，晚上不要安排太多活动了，最好在一周内不要近女色，酒气！李晖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可我这一走……谁知道呢！唉！我这也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小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我出来，一把拽住我，就要化身应龙飞到终南山去！我说，你大白天地腾云驾雾，这影响不好啊！要注意民心啊！现在可是一片歌舞升平，你要弄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就不好了！小妖的觉悟不高，听了我的话后，一脸的不屑，摆摆屁股，一扭身子，往上一跃，猛地化成了应龙的模样。娘哦！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变身，差点翅膀就打到我脸上了！“上来吧！”小妖在空中叫道。“怎么上？那么高！”我气道。“那我飞低一点儿啊！”小妖高声叫道。“你……你注意一下！唉哟！”姥姥的，还是给她扫了一尾巴。也不知她是没注意，还是借机报她在花厅里的仇。我腾身一跃站在小妖的背上，不想用力过猛，差点滑了一跤。她这背上的黑鳞也太滑了，就像是刷了一层油。“站好了！”小妖身子猛地往上一抬，吓得我急忙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她光天化日之下，又不说飞高一些，至少也要让人看不见才好。奶奶的，直接就是歼十战斗机玩超低空飞行啊！幸好！小妖还算照顾我，没有玩什么花式动作，要不然，只怕我这个“七化真人”就要化为尘土了。长安城离终南山并不远。白居易写的《卖炭翁》就是写的从终南山上伐木烧炭，再挑到长安城来卖。李白也曾经在终南山隐居过，后世还一度把这事浓缩成了一句成语“终南捷径”。小妖的飞行技术那是没得说的，绝对是超一流的！可她的降落技术……姥姥的！连第九流都称不上！也不知她平时是一个人飞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她降落的时候，身子突然从应龙化为人身，我一下子失去支撑从半空中掉在了地上。还好！没有多高！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散架了！我从地上爬地来，骂道：“你是想谋财害命不成？”小妖转过脸，吐了吐舌头，一副调皮样，哪里像是个活了五百年的应龙！我又骂了两句，这才跟着她一步步朝山里走去。“这里离那一男一女住的地方还有些远！但前边树林就更密了，不适合降落。”小妖边走边和我解释道。我点头称是！这里的树龄看上去都很长了，枝叶繁茂，整个天空都被遮去了一大半。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小妖终于停了下来，指着前边的一个山洞道：“到了！”我立时加快步伐，还没走到一半，突然从山洞里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一看到我，禁不住失声道：“谢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