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北美行（七）唐人街夜晚

“哪里！我哪有圣母漂亮！”班妃笑道：“如果我有圣母漂亮的话，我早就勾搭上谢先生了！”达娜格丹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对于那刺耳的“勾搭”两个字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笑了笑道：“你现在可以试试！”我心下一跳，达娜格丹话里有话，在她面前“试试”可就不是光试试那么简单的了！班妃笑了笑，端起咖啡杯抿了抿，接着把头转到一边，看着楼下的大厅道：“谢先生，你觉得下面的人活得开心吗？”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下面大厅里来来往往，形形色色有着各种不同肤色，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对于我来说，他们都是陌生的。但能够住进希尔顿大酒店，至少在外表上看来，他们都是成功的。可也仅止于外表上。或许一个看起来非常强壮，非常健康的男人，他在**的时候可能“不举”。而一个看起来气质高贵的女人，可能只是一个高级妓女，每天晚上都在承受着男人的**。“那你呢？你活得开心吗？”班妃低着头，看着咖啡杯问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些？”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一个问题来代替了回答。“我？这个问题重要吗？”班妃依然低着头。我笑了笑：“你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谈这些的吧？”我像是提醒了她，班妃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谢先生最好将手上的神器交出来，退出洛杉矶。”“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笑道：“你凭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班妃叹了口气：“我知道谢先生不会答应的！但我还想尽最后一次努力……”我想了想，班家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他们有把握能够在与我们的较量中取胜吗？据我所知，班家除了一些具有特殊能力的武器外，个人能力是极差的。而在我这边，抛开我个人……在不借助神器的情况下，达娜格丹并不逊色于我。曹雷的神力我是见识过的，强悍无比……小妖化身应龙之躯也并不好应付，再加上曹克、高洋和高澄。班家凭什么会那样认为？难道他们还有没使出来的牌吗？我盯着班妃的眼睛，想看清她心底的想法。只见她的双眼还像在青城山上一样明净，丝毫看不出有一丝慌乱。“妃小姐！我不觉得班家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班妃的话中有些失望。“你觉得呢？”班妃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有些事……永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当然！昨天你们在查可尔套房玩那一手就很漂亮！只不知妃小姐是不是想杀鸡儆猴？”我笑了笑，招手叫过服务员，把咖啡撤了下去。“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请求！”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达娜格丹突然站起身来，拎起座椅上的白色风衣往外走了出去。我耸耸肩，从怀里掏出两张百元美钞扔在桌上：“妃小姐，这顿下午茶还是我请了吧！”说完，我眼睛扫过愕然愣在那里的班妃，追上了达娜格丹。我实在想不到这顿下午茶会吃成这样。在来之前我就有过计算，这顿茶不好喝！可我也没想到，班妃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和她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在青城山上，她追踪伯斯乐，遇上我。转而想对我下手，被我擒住。无可否认，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孩。但女人的魅力，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在谈判桌上的作用并不多。更何况，她一来就与达娜格丹针锋相对。她是想故意激怒达娜格丹吗？激怒达娜格丹对她有什么好处呢？难道班家不知道达娜格丹是我的女人吗？虽然不说她能左右到我的决定，但至少她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在这样的情况下，以班妃的精明，怎么会去招惹她呢？而以达娜格丹的沉稳，又怎么会受不了班妃的语句刺激，以至于刚才话说到一半，就转身离开？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吗？班家有恃无恐地提出要求，而且一点儿商量余地也没留，他们倚仗的是什么？复兴荣耀的合作者，在洛杉矶，我已经清除了两个--宗教裁判所和印地安大巫师。只还剩下吸血鬼秘党、班家和魔法师协会。吸血鬼秘党在两大公爵去世后，颓势已成。即使全体出动，威胁也不大。更何况我还拥有专门克制他们的太极擒鬼术……文雪依的银弹枪也能产生一定的杀伤力。至于班家……这个神秘的家族，自从在老李家的过道里和青城山上见识过他们的三件武器后，我对他们就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而伯斯乐当时又告诉我，班家正在研制的武器威力，更让我产生了浓厚兴趣。如果不是我当时将班琴一举格杀的话，我相信我们之间肯定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但现在……即使我想做出退让，他们的要求也过于奢侈了。班妃的出现，到底是班家的意思，还是菲尼奥的意思……或者是她个人的意思。如果是菲尼奥的意思，那么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单单为了神器？我看没有那么简单！早在取麒麟血和青龙血的时候，我已经与宗教裁判所和秘党结下深仇，看上去虽然与他无关，但身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是不会不做出一种复仇的姿态的……会不会是宗教裁判所和秘党对他已经失去了价值？如果是班家的意思，那么说明班家已经掌握了一种强大的武器，以至于敢绕过菲尼奥做主。能够把菲尼奥都不放在眼里，那这件武器的份量……会不会就是伯斯乐说的那件？如果是班妃自己的意思……她是在对我提出好心的劝告吗？她已经知道了下一步的计划，而故意准备放我一马？走出大厅时，我突然感到前面的达娜格丹黑气抖了一抖，分为三条黑丝，猛地刺进了别克车底下水道的井盘里。只听到一声惨叫，她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井盘，走到车上。我上到车里，皱眉道：“刚才你是……”“你没发现？”达娜格丹诧异地看着我。“发现什么？”“在你和妃小姐谈话的时候，有一个人正隐身在下水道的井盖下，紧贴着墙壁。”达娜格丹眉头一挑：“本来我以为他是管道工人，也就没有在意。后来我突然发现，在井盘的四围并没有设立施工标志，就留上了心。那人刚才试图用一根探针似的东西，往车底装一样东西……”听到这话，文雪依打开车门，矮身往车底看了一眼，接着伸手进去摸了摸，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窃听器！”她把那东西递到我手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以现在的科技手段要做成钮扣大小，甚至更小的窃听器并不是难事。但东西小了，发射功率也成了问题。这火柴盒大的窃听器，功率能功覆盖到一公里左右。当然，这只是理想功率。在没有电磁干扰的情况下，而在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手机、电台、科研设备都能对它进行干扰，那么估算一下，最大的范围，可能在三百米左右。但这样一来，我又起了疑心。班妃知道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她不会蠢到试图在车底安装一个窃听器来偷听吧？要知道，人一下车，这窃听器就没用了。而且装在车底，这东西还要过滤一道车子的发动机声音。我想了想，正打算掀开井盘，突然听到一阵警笛声，摇了摇头，发动汽车离开了希尔顿大酒店。晚上韩勇为我们安排了一些节目。先是邀请到美国著名的一个乐队，来餐厅里表演。然后打算带我们去逛逛洛杉矶的夜景，最后是到唐人街吃宵夜。我对这样的安排并无意见，只是对韩勇提了一个请求：“能不能早餐不要上烤鸭了？”“不好吃吗？”韩勇一愣，问道。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清早吃烤鸭，又连吃了三天！再好吃的只怕都腻了吧？”韩勇看起来憨厚地一笑：“那……谢大哥！我叫你谢大哥可以吧？”“当然！”我笑着点了点头。“谢大哥！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子弄！”韩勇问道。“豆浆油条包子馒头都可以！你看着办吧！”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走了出去。韩勇请的那只乐队在八十年代红遍了全美，但早在九十年代初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曲风跟不上时代，而主音吉它手又与主唱起了矛盾，几乎好几次都快要拆伙，又被经纪人公司拉了回来。这在好莱坞都已经是人所众知的事了。不过虽然过时了，但只有过时了才能叫做经典。乐队靠着八十年代创作的几首经典歌曲到处跑场子，赚外快，吃饭是不成问题的。小妖是不懂英文的，但应龙族人天生就是音乐家，在她的眼中，唱的这几首经典歌曲，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不堪入耳！”幸好乐队里的人没一个听得懂中文，要不然光是小妖评论的那一番话就能够把他们气死。小妖其实也没说什么，要说到底只是不喜欢这种音乐风格。在她的眼里，只有中国古代的歌舞才稍稍有些看头，至少气势上就强！这四个人拿着几个破箱子，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乐队里是没人听得懂，但韩勇听得懂。直把那家伙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本来是想拍我马屁的，谁知道让小妖给坏了。餐厅里其它的外国人，倒是一副很沉醉的样子，看来他们的歌声已经将时光转回到了八十年代。每个人都闭着眼睛欣赏着。这餐饭吃得很慢，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终于结束。开车的是韩勇的手下，一个叫小林的年轻人。韩勇则在另一辆车上，在前头带路。洛杉矶的夜景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但在夜色中的城市总是很特别的，有一种白天里看不见的迷人色彩。到唐人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韩勇刚停下车，就有两个剃着平头的年轻人走到车前，看上去像在交涉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韩勇无可奈何地走了过去，两个年轻人跟在后面。他敲了敲车窗，我打开看，他苦笑道：“谢大哥！我们还是换地方吃吧！”来了！麻烦来了！我就知道韩勇不会那么好心，一直殷勤地侍候着我们，肯定是有所求。果然如此！“怎么了？”我冷冷地道。虽然我对他还算放心，但我不喜欢这种把我拉下水的方式。他肯定是与唐人街的帮会有过节，而借着我们在的时候，想解决这个麻烦。他要是直接提出来，我或许还不会给他看这种脸色。但他现在是把我们带到这里……算什么？给对手示威吗？把我们当枪使吗？“梅家的人不让我们在这里停留。”韩勇叹了口气，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那我们走吧！”我关上窗，将一脸愕然的韩勇隔在窗外。坐在我身旁的小林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韩勇丧气地朝车子走了过去，那两个梅家的年轻人朝这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正当韩勇发动车子准备离开时，梅家的人突然掏出手枪，对里面“砰砰砰”开了几枪，接着飞快地消失在了黑暗中。这一手玩得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想不到他们敢这样干。等我到了韩勇车前时，他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一共中了三枪，位置分别在右肩、右肋和背上。另一旁的司机，被一枪直接击中头部，当场死亡。我把韩勇从车里拖了出来，掏出手机，叫救护车。曹克和高澄从另一辆车上下来，正准备追过去，被我叫住了。这里是梅家的地盘，我不想他们再出意外。高洋检察了一下韩勇的伤势，摇了摇头。人越来越多，现在是不适合让小妖化身应龙取血的。我斟酌了一会儿，留下曹雷、曹克和高澄，其余的人跟着我。虽然韩勇被梅家的人突然袭击，有生命危险，但小林还是很镇定。我把他拉到一旁，问道：“梅家是什么来头？”“梅家？”小林苦涩地摇了摇头，告诉了我。如果说韩勇还能算是个黑白两道都沾边的生意人，那么梅家就是真正的黑道家族。他们在美国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已隐然有与黑手党四大家族比肩的趋势。从美国的东海岸到西海岸，从阿拉斯加到夏威夷，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梅家的势力！梅家主要靠的是走私与贩毒为生，这在美国警局里都是半公开的秘密了。他们的走私生意大部分来自于亚洲，而毒品更是与金三角密不可分。自从前几年哥伦比亚政府大规模剿灭毒枭后，全球的毒品供应就落在了金三角的身上。他们通常会先从缅甸走海路过马六甲海峡，经苏伊士运河到达里斯本，然后在里斯本消化掉一部分后，再到达巴拿马，走陆路销往南北美洲。本来这样的家族与韩勇的生意是没有交集的，可韩勇也并不是一个安分的商人，要不然他的生意也就不会做到那么大了，他在上海的那家酒店里的毒品就是靠的梅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