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北美行（十三）意外的推断

我捧着杯子，看着坐在对面这个三十多岁还未经人事的女人。之前在会议室里就见过了，但我当时没有注意。现在看起来，肖红还是有些资本的。她长着一张鹅蛋型的俏脸，只画了淡妆，虽然三十多岁了，可看上去还像二十三四岁的大学生，难道是因为未经人事的原因吗？光滑的皮肤上没有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而裁剪得体的粉黄色套装，将她原本一般般的身材勾称得玲珑玉致。我注意到她的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暗暗地摇了摇头，不用多想，那肯定是韩勇送的。他对肖红如此，也算是掏心掏肺了，想不到……“我去医院里看过勇哥了！”肖红神色平静地道。她应该明白我已经知道她可和韩勇的关系，故而很自然地在我面前改了称呼。“嗯？”我轻轻抬了抬杯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肖红叹了口气道：“勇哥说要让我回国！”韩勇这个决定我并不意外，我喝了一口澄汁道：“然后呢？”肖红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国！”我笑道：“为什么？”肖红抬起头，看着我：“我的一切都在这里！我的儿子，我的生活！这五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洛杉矶的日出日落……”“儿子是你的吗？”我若无其事地点了出来。肖红身子一震，愕然道：“怎么不是我的呢？当然是我的！”我听到她还在争辩，有些厌恶地道：“你还是雏，哪里来的儿子！”“雏？”肖红一愣，继而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她脸一红，低下了头，没有回话，双肩微微地抖动着。“你是个天真的女人！”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你以为你的计划就万无一失了吗？即使你成功了，甘比诺家族也不会放过你的！”肖红身子猛地一震，失声道：“你……你都……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冷笑道：“这世界上永远都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韩勇死后，甘比诺家族就会把承诺给你的股份都交出来吗？他们不会！”肖红情绪有些失控地叫道：“不会的！我和他们签了合同！白纸黑字！他们如果悔约的话，必须赔偿一大笔现金……”“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和什么人合作！”我冷冷地道：“甘比诺家族就像一条长着毒牙的蛇，而你不过是一只小绵羊！绵羊与毒蛇合作，什么后果也不用我多说了！”肖红突然冲上来，扯住我大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轻轻一抬手，把她推回到了沙发上，冷笑道：“你最愚蠢的地方在于，把我拖了进来！”我冷冷地看着她：“或许没有我，甘比诺家族会执行合同里的条款，而你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事！他们会一步一步慢慢地吞噬掉你！”肖红双手抱在头上，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不相信这本该顺顺利利的一切竟然到头来变成一张白纸。而我，对于一个失败者，特别是卑鄙的失败者，从来是不会怀有同情心的。我寒声道：“是你派人袭击韩勇的，还是甘比诺家族的人？”肖红双手死死地拽着头发，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三清齐！”我喝出一声玄门狮子吼，她身子一震，抬起头来看着我。“是你派人袭击韩勇的，还是甘比诺家族的人？”我双眼精光一闪，盯着她。肖红苦笑道：“是我！”“难道韩勇对你不好吗？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谋杀亲夫？哼！”我喝光了杯中的澄汁，把杯子递给了达娜格丹。“我……我……”肖红脸如死灰，吞吞吐吐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我接过达娜格丹递过来的澄汁，冷笑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肖红突然抬起头，疯狂地道：“我要说！我当然要说！你以为韩勇对我好？他对我怎么好，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懂！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他除了给我钱，什么都没给我！我也是个女人，除了钱，我还想要有人关心，有人爱护！可他从来都没关心过我！他眼里只有他所谓的事业！我在红叶里是总经理，但根本就没有决定权，所有的事都要报给他！每天晚上……每天晚上，只要我在他身边，他都要用鞭子抽我！还要我大声叫他‘皇上’！你看……”说完，肖红突然站起身来，飞快地解开衣服，扔在地上！当我看到里面的情景，心下不由得一震，真可谓触目惊心！只见她的前胸后背上都布满了鞭痕，有些是红色的，还有些已经变成了黑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身体上，一辈子也无法抹去。最令我耸然的是，在她的左胸上竟然有一块深深地牙印，在那儿四周纹上了一条小龙，绕着小龙。肖红见我盯着那里，她惨笑道：“你知道这里是怎么留下来的吗？韩勇用牙齿咬下印子后，然后把墨汁倒里去，第二天又带我去纹身店纹下了小龙！”我想不到韩勇竟然是这样的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捡起衣服，递给她道：“你把衣服穿上吧！”肖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过衣服，慢慢地传上。达娜格丹看着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像是在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我也感觉嘴里有些苦涩，想不到看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背后居然那么曲折。“咳！咳！”我坐在肖红对面的沙发上，苦笑道：“你怎么之前没有跟我说这些？”“我认识你吗？”肖红的语气不是很好：“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这里，我能相信谁？相信你吗？”肖红惨笑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相信你！如果不是走到这一步，我会用得着给你看这些吗？”“那……那你怎么会想到要用这样的办法对付韩勇呢？”我无奈地道。“我除了这样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肖红凄惨地摇摇头：“我一个弱女子！在美国无亲无故的，只能*我自己！像我这样的人，说得好听一些是小老婆，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二奶！我在他心中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取代他老婆的地位。我除了钱，我还能要什么！”肖红越说越气：“当初他为了追我，每天鲜花、小礼物送个不停，可等追到手之后，他给了我什么？除了把我调到这里来，不让他国内的老婆发现外，我什么也没有！”“等等！”我愕然道：“是韩勇追的你？”“是啊！”肖红抬起头不解道：“如果不是他追我，我可能跟着他吗？当时我在微软，做的是程序工程师，如果不是他，我哪里会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韩勇在医院里跟我说的话也是假的？肖红并没有设计让他误以为珠胞暗结？还是肖红说的是假话？到底哪个才是演员？我把头转过去看着达娜格丹，只见她轻轻地摇了摇手，我心下有底了。我强笑道：“可你怎么会还是雏呢？难道韩勇这些年？”肖红脸一红，哼了一声：“他有什么用！别看他在酒店里耀武扬威，上了床就像一滩烂泥，连头都抬不起来！”“那你的儿子怎么来？”我疑惑道。“领养的！”肖红顿了顿道：“当初韩勇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在生意场上遮掩他的性无能！所以故意让我领养了两个男孩！”“你那两个枪手是在哪里找的？”“我让人去街上找的！”肖红眉头一跳，骇然道：“难道谢大哥想去找那两个枪手？”“哼！”我冷笑道：“我想有人知道那枪手在什么地方！”肖红愕然地看着我，一脸地不解。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高澄的电话：“小高！”“老大，什么事？”高澄电话里听起来有些轻松。“韩勇还在医院里吗？带他来见我！”我冷冷地道。“啊！”高澄一愣，继而道：“他出院了！”“什么？”我霍然站起身来，厉声道：“什么时候出院的？”“大概半个小时之前！”高澄愕然道：“怎么了？”“我让你看着他，怎么让他出院了！”我恼火道：“他出院你至少应该打个电话给我！”“出了什么事？”高澄还搞不清楚状况。“是谁接他走的？”我皱眉道。“吴良！”高澄急忙道：“是他酒店里的大堂经理！说是把他接回酒店里！”“妈的！”我狠狠地挂掉电话，韩勇肯定不会再回酒店了，我们都让他给耍了！达娜格丹和肖红都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发火！“曹克！”我拿起电话拨通曹克的号码：“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曹克问道：“有什么事吗？”“你注意观察周围来往的车辆，韩勇已经出院了！跟他在一起的是吴良，想办法把他找回来！”我咬着牙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曹克在电话时像是愣了一愣，才回道：“是！我知道了！”“你再打电话给雷叔和高澄，让他们去调查韩勇的去向！”刚才电话挂得太急，我忘了告诉高澄。“好的！”“快去吧！”我把电话挂了。我有些沮丧地看了肖红一眼：“你有吴良的手机吗？”“有！”肖红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一会儿道：“你要他手机号吗？”我摇了摇头：“你打打试试看！”过了一会儿，肖红抬起头道：“关机的！”我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果然！”我想了想，问道：“你的儿子在什么地方？”“洛杉矶的圣洛尔小学，怎么了？”提到儿子，虽然说是领养的，肖红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有些紧张。我回头看了达娜格丹一眼：“你让文雪依和小妖去圣洛尔把肖红的两个小孩接过来！”达娜格丹皱了下眉头，最后还是走了出去。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奔到门口叫道：“高洋！”过了一会儿，高洋从对面的房间里打开门道：“怎么了？”“你去把韩勇的那个跟班小林找过来！”我犹豫了一会儿，狠狠地道：“死的也给我找回来！”高洋一愣，紧接着点了点头，披上外衣，朝电梯走去。文雪依和小妖这时也从房里出来了，达娜格丹在门口和她们叮嘱了几句，两人跟在高洋后面，进了电梯。回到房里，我让肖红先在外面等一等，带着达娜格丹进了房间，关上门后，我狠狠地骂道：“该死的韩勇！”“怎么了？”达娜格丹见到我这一串命令，也知道有些不对。“我中了他的计了！”我苦笑道：“想不到这小子胆子居然这么大！”“中计？”达娜格丹愕然道：“中什么计？”我点燃一支烟后，深吸了两口：“你刚才对我做手势，是不是告诉我肖红的话都是真话？”达娜格丹点了点头：“对！她说的都是真话！”“那么韩勇说的就肯定是假话了！”我狠狠地咬着牙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韩勇在自导自演！”达娜格丹一愣：“所有的事？”我点了点头：“韩勇肯定不知从什么渠道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而从我们到红叶酒店开始，他就打定了注意利用我们！”达娜格丹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你是说……包括在唐人街遇袭受伤在内都是他在演戏？”我狠狠地掐灭了香烟：“没错！”“怎么可能？”达娜格丹惊道：“我们眼看着他受伤的！”“苦肉计！”我冷笑道：“这小子下的本钱也不小！可惜在最后时刻还是让我看穿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韩勇肯定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肖红的计划，但他一直都没有动作！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他惹不起的甘比诺家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个枪手就是韩勇自己安排的！目的是让我们相信他，出手帮他！”“他之前同时面临着两个麻烦，一个是梅家，一个是甘比诺家族！而任何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我沉声道：“在唐人街遇袭，他利用小林的嘴，告诉我们梅家的事！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梅家！谁知道没有成功……在之后，他又利用吴良，把我们引到甘比诺家族的身上，想来个坐收渔人之利！但他没想到，我并没有对甘比诺家族的人下手！”“但是梅家经过我们那一吓，现在肯定不敢再对韩勇出手，这样的话，他无形中已经解决了一个麻烦！而甘比诺家族那里……”我苦笑道：“只要肖红的计划没有完成，我们就算是与这个黑手党的最大家族结成了死敌！”“好一招驱狼吞虎！”我狠狠地道：“我倒还真是小看他了！”“这事情你看高洋知道不？”达娜格丹沉声道。“他肯定不知道！”我斩钉截铁地道：“高洋与我什么关系？抛开关系不说，他难道不知道我的能力吗？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说了，高洋也不是一个甘于被人利用的人！”达娜格丹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抬头道：“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当然，已经很复杂了！”我又点燃了一支烟，当我知道被人利用后，心情极差！“我的意思是……不止现在这么简单！”达娜格丹皱眉道：“韩勇这个人，我不清楚，但高洋肯定是清楚的！以我的观人之术看，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要说我们，只怕连高洋他都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