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接风]

作者：谢老三谢延峰走后的第三天，包头稀土研究院的稀土就发过来了，王学龙立即租车把稀土放到了李建国的岳父家。然后自己从里面按比例取了一些，大约一百公斤，用小旅行车拖上火车朝醴陵赶去。出发前，王学龙只好又找亲戚借了五万元。现在他的资产有八万元在卡里，十三万的债务背在身上。按电话里的约定，王学龙一赶到醴陵陶瓷研究所，就马上与他们商讨稀土陶瓷的制作、烧制、成份、技术要求等问题。由于研究所对稀土的收缩率、膨胀率、粘结能力、烧制温度等都不熟悉，所以也不敢打包票，只是说按王学龙提供的成份进行试制。钱的事他们大致估算了一下，说只要三万元，他们说因为自己是设计所，以出新产品为己任。还说今后他们可以凭此写论文，卖技术。王学龙听价钱还感到满意，但听到最后就不同意了。他马上表示反对，他要求研究所不得就此陶瓷公开发表任何论文，也不得公开销售本产品。研究所一听，兴趣大减，表示如果是这样必须要二十万。王学龙一听就急了：自己哪里去凑这么多钱？看谈判即将破裂，双方又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商定初期手续费为五万，二年内王学龙再出二十万买断该技术。如果二年后王学龙没有买断，则研究所有权就此发表论文和销售该产品。同时对试制失败也承担一定的责任，那就是如果失败或按期不能交货，他们将退还五万元的手续费和二千元的罚款。王学龙从醴陵回到长沙后，就让王一嘉从幼儿园退学了。可幼儿园坚决不肯退钱，王学龙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王学龙想到马上就要与谢延峰一起到湛江去了，只好硬着头皮找原来的同事和朋友借了十六万元。现在他的那些亲戚都不敢见他，生怕他找他们借钱。大家都奇怪，没有看见他做事，怎么花这么多钱？过了几天谢延峰也从家里赶回来了。王学龙把从国外带来的东西用箱子装好，带着儿子，与谢延峰一起在四月二十日上了从长沙直达湛江的空调卧铺汽车来到了湛江。那些仪器仪表也由谢延峰帮助一起随车运到了湛江。晚上，三人就住在部队的招待所里。谢延峰的一群战友闻讯赶来，一下子那个房子挤的满满的，王学龙还真的没有与这么多军官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听他们爽朗的笑声、亲密的动作、豪放的话语，似乎受到了感染，心情很舒畅。在这些人的拖拉下，一起拥到了一个叫“重庆火锅店”的酒楼。从他们的谈话中，发现这些人与谢延峰的关系都不一样，职位也很不相同，这七八个军人军衔高的是上校，有二个中校，三个少校，二个上尉。军种也不相同，其中有三个人穿海军制服。对谢延峰的称谓也五花八门，上校称他是延峰，二个中校和一个少校称他为老队长，一个少校和两个上尉称他为教官，另一个少校则称他为老乡。真不知道谢延峰怎么与他们成为朋友的，有这么多朋友而他又怎么会去一个私营企业当保安？虽然谢延峰是一介平民，但这些军官似乎都很尊重他，或者说彼此之间的关系很铁。进了酒楼的包厢这些家伙也还是打打闹闹，没有安静的时候。王一嘉倒是最开心的，与他心目中的偶像聚在一起，都忘记东南西北了，王学龙要他坐在自己身边，他理都不理，坚决坐在两个年轻的少校之间，那两个少校在路上一直逗他玩。王学龙和谢延峰分坐在上校的两边，喝了一阵酒，通过一番不算正式的相互介绍，王学龙总算认识了几个人。那个中校王参谋对上校说道：“叶团长，你看我们称呼延峰什么，要不喊他谢总算了。”“也行，就称他谢总吧。免得一个人一个喊法，有时都不知知说哪个，延峰你这家伙换的地方也太多了。”叶团长也认可了，不过后面这句话出口以后，心里有点后悔。“老叶，你还说。我运气这么背，你不担心我亏一屁股债？”果然谢延峰接过了他的话。“老乡，不，谢总，我们已经说过了祝你发财，祝你早日找到如花似玉的妻子。还祝你从今以后摆脱霉运，否极泰来，还给我们一个刚强，威武的汉子。来，干杯！”一个少校站起来把酒杯递到了谢延峰眼前。“谢谢，干！”谢延峰站起来与他碰了杯，有点激动地把酒一下倒进了嘴里。由于倒的太猛，一些酒水流到了下巴和衣服上。“对！我们祝你出掉那些霉气，世界重新出现一条文武双全的猛汉。干！”除了叶团长以外，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叶团长人虽然没有站起来，但他先为谢延峰倒满了酒，然后把自己的酒杯对着谢延峰举了举，一仰脖子把它倒进了嘴里。又把谢延峰拉得坐下，在他肩上拍了拍。谢延峰低着头，没有说话，其他人心情也好象突然低落下来，只是默默地为自己或为他人倒着酒，或者坐着看别人倒酒。王学龙看着他们这么个喝酒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一般，他们的心里一定藏着许多事情。看大家沉默了，叶团长笑了笑：“哈哈，怎么啦？过去几年了，还在这里鸣不平呀？你把我们王老板都吓住了。你们看我们延峰，不，我也称他谢总吧，你们今后不又可以经常看到他了吗？”“对，喝酒，喝酒！过去的就过去了。”王参谋又第一个端起了酒杯子。“王老板，你也真是慧眼识人才。延峰跟我说起了你，说你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为了自己的原则竟然可以不要工资去扫厕所。又勇于承担责任，没有架子，听延峰稍微一说，你就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里。来，让我敬你一杯！”叶团长看其他在拼酒，王学龙因不知道事情的起因而在慢慢地吃着菜，就与他谈了起来。“岂敢，岂敢，我也再进叶团长一杯，祝你更进一步！”王学龙忙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拿起酒杯碰了叶团长的酒杯。“对了，我们基地后勤部主任和我的领导已经答应过两天就把一百万打到你们帐上。你们等下要记得把帐号告诉王参谋。”“哦，怎么这么多，不是说六十万吗？”王学龙看着叶团长，也看了谢延峰一眼。“哈哈，当时我们也不相信你们这么早就能过来，既然你们能为我们解决后顾之忧，我们也为你们贡献一点力量。再说，我们跟延峰那是什么关系？不过说好了的，那是一年之内必须归还的。现在临时为你们应一下急，做启动资金吧。”“你们真的为我们帮了大忙。明天看了工厂后，我们签一个借款协议吧。”“好！我看得出来，你们一定会成为一对好搭档的。”“我也这么想。想不到谢延峰有你们这群好朋友。看来我一直看走眼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不说是你，就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去当保安，为了那八百元日晒雨淋的。你们两人可有一比，哈哈。对了，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把你儿子交给我怎么样？你总不至于天天带他跑吧。”“那怎么好麻烦你？”“我老婆是老师，现在放暑假了，正好让她带，主要是我有一个女儿跟他年纪差不多，两个小家伙肯定玩得来。一条牛是看，二条牛也是看。我昨天知道你们要来，已经跟我老婆她们商量好了，她也同意，我女儿更是高兴得很，说今后一起到学校去上学。”“不管怎么样，我都谢谢你的帮助。”第二天，王学龙和谢延峰就约好了原来的那个老板，一起到工厂去看。看完后双方签了转让协议。转让价格为八十三万。现在这个厂真是太破了：综合楼除了三楼做宿舍用的看起来还过得出以外，其他地方都是破破烂烂，肮脏得很，特别是厕所离很远就闻到那股怪味，苍蝇一群群在门口盘旋。二是路面要大修，厂区内的道路成了烂浆地，原来地上铺的水泥都成了硬疙瘩块。连接到工厂与三七四过道的那段路也烂了，卡车轮胎在路面上压出了一个一个的大坑，坑里满是污浊的烂泥水。三是车间，车间屋顶有好几处破了，从里面仰头可以看见蓝天里的白云。四是要新安装一部龙门吊车，现在都是靠人工搬运，工效低，而且不安全。显然原来的老板是下了决心不要这里了，心早以飞到了其他地方。与此相对应的是那些职工，一脸的淡漠。车间里外到处都是人，大部分都是一些三十岁左右的妇女，三五成群地分布着。其中八九个职工在外面的草坪里露在太阳下，围着那台旧卡车谈论着什么，这几个人主要是男职工，今天上班的男职工基本都集中在这里。女职工们主要集中在车间里，三三两两地坐着闲谈。所有的职工都对他们三人视而不见，看见他们三人走到她们身边也无动于衷，最多抬头看你一眼就继续她们的交谈或沉默。王学龙干脆把职工都放了假，给那些愿意留下加班的男职工双倍的工钱，开始整修厂区、添置设备。现在这个社会只要有钱什么都还解决。没有几天厂区就大变样了，新设备也安装调试完毕，一切只等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