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比方,譬如……某种气味,或者声音,亦或者是可以依靠五感辨别的事物。无论再细微,但只要和脑中某个印象深刻的记忆有着一丝一毫——无论多么微弱,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儿联系,那么沉睡许久的那种感觉就会被唤醒。这便是【感觉】的一种奇妙特性。虽然在这些猛兽的过往生涯之中,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些比自己等级更高更强大的猛兽,但是来自父辈祖先的记忆却是从基因遗传的那一刻便开始在脑中的某处逐渐堆积。这也正是为什么兽类会拥有被称之为第六感的野性直觉的能力。易尘并不是猛兽,但是他身上却携带着来自猛兽的威压:巴利安雪猿的血液。来自上位亚种猛兽的血液,强烈的刺激了在场的那些畜生的远古记忆。这个男人……杀死过……比我更厉害的家伙!!……危险……!********战斗的结束比预想中快了许多,兽群很快就被压制了下来。城市警察虽然不是铠师,但无论是装备武器还是团队配合,都比起漠区那些临时聚集起来的拾荒者队伍要强大许多。依靠易尘牵制捕杀等级较高的猛兽,以及身上携带的类人猿的血液威压震慑除了所有猛兽,余下的他们凭借围攻剿灭的阵型,缓缓将包围圈压了过去。“……不但又有伤口裂开了,而且还添了三道大口子呀!”易尘苦涩的笑了笑,摸着腹部的三道血口子。始作俑者正是三秒前还活着的【岩铠巨甲】,它们的爪子实在太厉害了。这种穿山甲类的生物本来就是生活在岩石与土地之中,双爪的锋利程度大大超过了自身的防御。它们的【矛】还要强于【盾】!易尘一开始也被它们身上的岩铠给施加上了先入为主的误导:“如此精致的岩石铠甲,它一定拥有很厉害的防御吧?”这样之类的想法,然后便想当然的以为防御强的家伙往往都不擅长攻击。“不过话说回来啊……”易尘对那位走来的小队长说道:“这些其实也都是列车上的【货物】呀,说到底也只是炸车的犯罪者造成的影响,我们将这些货物全部杀光,对它们幕后的主人难道不会造成损失吗?”“损失是必然了,不过这不是我们的问题了。”小队长笑着说道,他身上的胄也有许多出已经被猛兽的爪痕与齿痕撕咬到破碎,估计整件都要报废掉了。“每个职位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任务,我们警察只要保护好平民就好了。赔偿损失什么的,那是法官与律师应该担忧的问题了。”小队长一边说道,一边对易尘伸出了手:“——由衷的感谢您的协助,阁下!”“哪里。”易尘说着,与他握了握手。(她那边如何了?)这样想着,结束了一场战斗的易尘,将目光投放在了另一场战斗之上。********白洁的丝线在八支机械臂的舞动下,仿佛是正在跳着优雅的舞蹈,抚慰身上的伤口。此时此刻,柏川就像一位高明的操弦师一般。八支机械臂,无论哪一支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灵巧手臂。从末端分泌出来的丝线,其最大极限是每支能够一次性操控五根,犹如人的五指。并不是不能一次性分泌更多,但八支机械臂,每支五根,合起来一共四十根丝线,在加上原有的双手,柏川便相当于一次性操控五十根指头,这是她的极限了。一只手就能摆平普通的手术。不论是本身的手臂还是机械臂,合起来总计十支的数量,便是目前正在被柏川实施手术的伤者的人数。消毒!缝合!注射!……那是比与猛兽近身接触战还要疲惫的事情,即使是在诊所之中,像这种救治手术就必须将注意力精密到针对细小血管的那种程度,只要手稍稍颤抖,或者注意力不集中,都有可能造成感染或者大出血。而柏川便是在环境恶劣的现场,实施着一次性救治数量是普通情况下十倍的行为。十个人的难度,并不是加起来的十倍,而是乘起来的数十倍!然而柏川的脸上,虽然透着疲惫,但却没有半分慌乱,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医治。看着她的样子,柏川身边的那个助手——那个眼角向下垂着的女孩子,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她对柏川投以了敬佩的神色,却也同时被场地中的血腥场面而震慑着,这个孩子在医务人员之中大概还只是见习的程度吧?(好、好厉害!)这是第一次见到柏川的手段,这个女人真不愧是被称作高级医务人员的家伙。(【织命师】吗……我明白了,她正是匹配得了这个称号啊!)“我需要麻醉剂!”柏川对那个女孩说道。“呜……呃……!”后者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手忙脚乱地开始找寻其来,但毫无所获,她的眼角顿时缀满了水花。“用……用完了!”这样回答着。“没有代替品吗?”柏川皱着眉头说道。救人的其中一项就是要和时间赛跑,她也难免会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但这种表情却像是重锤一样打击在了那个助手女孩的身上,她差一点儿就哭了出来。“没有……没……”“——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略带疲惫的低沉嗓音,当助手用带着感激的目光转过头看向那位绅士的时候,她的表情却又顿时停滞了:那是……什么呀!真……真是可怕,他浑身都是血呀!这里还有一个伤人!!“我吓到你了吗?”易尘笑道,但那种笑容却在血液的点缀下显得更加狰狞了。小助手的口中发出“咿咿”的声音,她用手捂着嘴唇,虽然字眼表达不出什么,但内在的语气却在极力否定自己被吓到的事实。柏川转过头的同时,也被易尘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你……”“不小心又干了一架,这点小伤我还能再支持一段时间,治疗的话就拜托了。”易尘笑着说道,伸出了右手食指,“麻醉性的毒液我也能分泌,但不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