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伍 言辞交锋，公爵闷棍

一番寒暄，众人就餐。杰克旁边坐着玛格丽特夫人，玛格丽特旁边坐着设计师安德森，安德森旁边坐着慈航，然后是罗斯、卡尔、露诗。诡异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绅士”也获准出席，就坐在慈航的正对面。当然，坐在主位上的，是已经被大家认定为老好人的玫瑰公爵。“我看到了全新的面孔，谁能为我介绍一下？”公爵饶有兴致的看向了杰克和“绅士”。卡尔连忙道：“这位杰克道森先生是三等舱来的，因为救了我未婚妻的命，所以我邀请他共进晚餐。”言谈之间，卡尔有意无意的加重了“三等舱”的发音。“杰克道森？”公爵笑呵呵的看着杰克道：“我想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杰克，我很高兴你顺利登船。”“您好公爵阁下。”杰克如贵族一般礼貌的欠身道：“感谢您的宽容，我再次为了我的失礼而道歉。”公爵大方的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然后看向了列席的“绅士”，这个轮回者又是怎么混进来的？开口的是坐在杰克和“绅士”中间的罗仕女伯爵，最一开始流传公爵的消息的贵妇人中有她一个：“这位本杰明先生，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而且本杰明先生是一个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所以我今天邀请他来共进晚餐。”“公爵阁下，以及各位先生小姐大家好。”绅士笑的很洒脱：“我是本杰明，来自三等舱，是一个流浪艺术家。非常荣幸能够与各位共进晚餐，我想这是我日后最大的吹牛本钱之一。”众人笑了，绅士对杰克眨了眨眼，杰克顿时对他产生了亲切的感觉。然后，宴会开始了。众人互相交谈着，互相吹捧着，真心或者假意，又有谁知道呢。戴上华丽的面具，互相看起来就都是微笑而已。知女莫如母，罗斯的表情动作都看在露诗的眼里，她敏锐的发现罗斯对杰克的不一般。这是一个危险地苗头，所以露诗要不遗余力的掐灭。“道森先生，您住在哪里呢？”露诗发问了。“目前，我就住在这船上。以后，就要看上帝的旨意了。”杰克坦然回答。露诗的嘴角是翘起的，但是目光却很锐利：“您怎么有资本到处旅行的？”杰克道：“我到处打工，往来都坐货船。”抠了抠鼻子，杰克接着道：“泰坦尼克的船票是赌牌赢来的，非常幸运的赢来的。”杰克与罗斯对视一眼，罗斯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但是看着杰克在贵族圈中侃侃而谈毫不怯场，就是不由自主的高兴。露诗连嘴角也不再翘起了，有点阴沉着脸的道：“那么你喜欢这样无根浮萍一般的流浪吗道森先生？”玛格丽特不爽的看着露诗，这个问题比较尖锐，杰克想了想之后点头道：“是的，夫人，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所需要的一切都放在我身上，我有个健康的身体，又有作画用的纸张。我喜欢每天醒来时，不知道今天会遇到什么，或者会去哪里。前两天还在桥下过夜，今天却在这豪华巨轮上与你们共度良宵。”就在罗斯被杰克描绘的生活模式所吸引的时候，慈航开口了：“那么道森先生，如果你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你会带着她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吗？会让她跟着你露宿桥洞吗？如果不会，那你所说的喜欢这种生活，不过就是无力改变现状的托词。如果会，那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那个女孩。”这句更加尖锐的话一出口，桌上众人的反应不一。玛格丽特是不解的看了看慈航，然后她又明白了什么，在她看来慈航一定是为了她的好朋友罗斯未来的生活而担忧，要不然慈航这种温柔的女孩不会这样。而卡尔和露诗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拿一种看救星的目光看着慈航，然后等着看杰克出丑。这个问题有点无解，杰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不过这时“绅士”插嘴了：“这位小姐的话有个前提，就是没钱一定不幸福。但是您怎么知道没有钱的生活就一定是不幸福的？正如同公爵大人曾经说的，尊重、理解，加上爱与自由，一个好女孩完全可以活的很快乐。只要人活的快乐，那么还需要其他什么呢？”罗斯微微点了点头，在场的大部分皱起了眉头。慈航眉头一皱：“这位本杰明先生的说法也有失偏颇。人不能脱离物质生存，没有物质基础哪里来的优质生活？追求物质享受是人类的天性，带着心爱的女孩一起过流浪的生活，这绝对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在场的大部分贵族点点头，罗斯皱起了眉头。绅士摇摇头道：“那么这位小姐，按照您的说法，这位女孩追求的到底是她心爱的男伴，还是男伴身上的钱？基于这种想法之上的爱情，真的就是爱情么？同样的，她的男伴真的可以对这种所谓的爱情放心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果男孩再次落魄，女孩是不是要离开他去寻求另一个付得起账单的男人？这样的女人，谁敢爱？谁也不想当冤大头。”此话一出口，包括罗斯、杰克、卡尔、露诗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并不是对“绅士”多么的反感，而是绅士的话让他们都开始思考一个平时不怎么愿意不怎么敢去想的事情。接下来，就是慈航与绅士的语言交锋了。慈航在不断的说女人需要物质，给不了物质生活的男人不是好男人，给得了物质的男人才能托付终身。绅士就在不停的说好女人不需要物质，需要物质的都是待价而沽的婊子。公爵听着直皱眉，这两个人到底在向年轻人们灌输什么东西啊！因此公爵坐不住了，咳嗽了一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之后道：“各位，女人追求物质并不是罪过。每一个女孩在热恋时都是奋不顾身的，都是忽视一切困难的。但是这些女孩渐渐长大之后，就会变得要求物质。为什么？因为这的确是必须的。哪怕不为了她们自己而要求，就不会为了两个人的未来而要求么？就不会为了两个人的孩子而要求么？女孩与女人，女人与母亲，看待问题的视角都是不同的。不能说要求物质的女孩都是坏女孩。”公爵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不论大小都纷纷点头。一方面是对公爵的尊敬，另一方面是公爵的话听着的确在理。贵妇人们甚至纷纷端起酒杯敬了公爵一杯：“感谢您的理解，睿智的公爵阁下。”公爵点点头继续道：“在婚恋关系中，男人一方应该为两人的未来担负更大的责任与重担。莫欺少年穷，现在贫困一点没有关系，但是一定要有一种为了女孩为了未来的生活而努力奋斗的精神与行动。哪怕最后没有成功，也是你爱着对方的证明，真正的好女孩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苛责对方的。不过同样的，有钱，也不过是免除男人后顾之忧的保障与底气，而不是追求女孩的依凭。爱情，重在心心相印，只能用心换来。真爱用钱换不来，能用钱换的来的，都不是爱情。”言尽于此，公爵看了沉思的卡尔、罗斯、杰克各一眼之后便不再言语。慈航与绅士对视一眼，然后又各自看了看杰克和罗斯之后，也没有继续说话。“非常精辟的发言公爵阁下，您的言语驱散了我心头的迷茫。”安德森设计师举杯祝酒，众人跟着举杯。不多时，餐后酒的时间到了。众男人纷纷离席，女人自由的选择是留下还是回去。杰克在与罗斯握手的时候偷偷的将一个小纸条塞在罗斯手心里，罗斯赶紧藏在桌面下，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偷偷打开纸条一看，上面是杰克写下的两行小字：我在楼梯那里等你——以心换心。罗斯的心忽然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双方的身份差别，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这些告诉她她不应该去。但是，眼前又浮现起杰克澄净的眼睛和坏坏的笑容，罗斯鬼使神差的起身离席。看着罗斯略显慌张的走向楼梯的背影，慈航的左手紧紧地握起，咯咯吱吱的发出不甘的声响。第三局，她又输了。不过她还有后手。女人的心如同深海，藏着无数汹涌的暗流，慈航眉宇间涌起一片戾气。同一时间，离席的公爵没有走回住处。运起了八步赶蝉功法中的步法的公爵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绅士”，掏出了一个久违的东西——那根百试不爽的闷棍，然后照着绅士的后脑勺敲了下去。“老子已经烦了、腻歪了、厌倦了看你们搞小动作了，一次搞定你们！”绅士听到耳后风声，本能的一闪，但是还是没有闪过萧琛来无影去无踪的闷棍，咚的一声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