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员仆倒在地时,刺杀他的人也显身了。浑身上下只系着一条缠腰布似的古怪内衣的魁梧杀手显然一直躲在大厅里。他向兰登直冲过去。哈特曼倒地时,大门正好合拢。兰登惊恐地回望,但文身的男子已经扑上来了,用手里不知是什么的装备朝他的背上扎去。电光一闪,烧灼声咝咝响起,凯瑟琳眼见着兰登瞬间变得僵直。他双眼空瞪,全身麻痹地向下扑去。他重重地跌倒在皮包上,金字塔也滚落到了地板上。还没等凯瑟琳有机会反抗,巨人般的男子便攫住了她。他的脸上不再有化妆品的遮掩,骇人的面貌一览无遗。他的肌肉一紧,她登时觉得自己成了碎布娃娃,轻而易举地被提到他腹部的高度。坚实的膝盖顶上她的后背,刹那间,她以为自己会被一折为二。他抓紧她的双臂,反扭到身后。有冰冷的金属掐在凯瑟琳的手腕上,她意识到自己被铁丝捆上了。惊恐万分的她想要挣脱,双手却如针扎般剧痛。凯瑟琳抬腿蹬他,他却出拳击中了她右后侧的大腿,让她无法动弹。几秒钟之内,她的脚踝也被锁住了。“罗伯特!”她终于高声喊出来了。兰登在走廊地板上呻吟。身下压着皮包,金字塔滚到头边,他彻底瘫软了。凯瑟琳猛然意识到,金字塔是她惟一的生机。“我们破解了金字塔!”她对那个男人说,“我会把一切告诉你!”“是的,你会说的。”说完,他把死去的女保安嘴里的碎布扯出来,结结实实地堵在凯瑟琳的嘴里。罗伯特?兰登已经身不由己。他躺着,麻木而又僵硬,脸颊死沉沉地压在硬木地板上。他听说过眩晕枪,知道这种攻击是靠电流暂时干扰神经系统而使被攻击者瘫痪。电击致使肌肉能力骤停,就好比遭到闪电雷劈。现在,尽管他的神志清楚,意图明确,肌肉却拒绝遵循大脑的指挥。双腿刺痛,脸孔和头颈也一样。他使出所有微弱的气力试图转一转头,在硬木地板上生生拖动脸颊,好不容易才扭向餐厅的方位。兰登的视线被阻挡了——被滚出皮包、落在地板上的金字塔挡住了,底座距离他的脸孔只有几英寸。一时间,兰登没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眼前那正方形的石头分明是金字塔的底部,可看起来却和之前不同。大不相同。仍然是正方形,仍然是石头……但它不再平整而光滑。金字塔的底部完全被镌刻的符号覆盖了。他定定地凝视数秒,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检查过十多遍了,底部也没有漏掉……可本来没任何标记啊!他猛然意识到共济会金字塔还有秘密可挖掘:我又见证了一次变形。记忆电光石火间闪回,兰登顿悟了盖洛韦最后的请求的深意。告诉彼得:共济会金字塔一直严守机密……至真至诚。那时候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可现在兰登明白了盖洛韦主教对彼得说的是暗语。罪(sin)+蜡(cere)=至真至诚(sincere)自米开朗琪罗时代至今,雕塑家们都用蜡遮瑕,先将融化的蜡填补在瑕疵上,再扑上石粉。有人认为这种手法是欺世瞒人,因此,任何“没用蜡”,字面上说就是“以蜡为耻(即sin?cere)”的雕塑都被誉为“至真至诚(sincere)”的艺术品。这个词就流传下来。如今,我们仍会在信尾署名时用上“诚挚的”一词以示承诺:我们所写的都“没用蜡”,字字属实。镌刻在金字塔底部的铭文也运用了这种障眼法隐藏起来。当凯瑟琳根据尖顶石的指示将金字塔煮过之后,蜡就融化了,露出了底部铭文。盖洛韦曾在休息室里用双手抚摩金字塔,他一定已摸到了暴露在基座底部的符号。共济会金字塔还有隐秘要诉。富兰克林广场八号并非最终的答案。他痛苦地掠起一条胳膊,把皮包推出视野,以便更清楚地望见餐厅里的情形。兰登翻身一滚,蹬动双腿,拼命往后躲,可巨人般的文身男子已经抓住了他并一手将他掀翻,兰登仰面朝天,他便跨骑在兰登的胸上。他的双膝抵住兰登的二头肌,将痛苦的兰登死死钉牢在地板上。他的脖颈、脸部和剃光的脑袋上都文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异常复杂的符号,兰登认得,那都是魔符——黑魔法的隆重仪式中所用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