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布的时代,这和氏璧本就是皇权的象征,也是所谓的大义所在,中原两路诸侯因其而死,一位是江东猛虎孙坚,另一路则是四世三公的袁术,对于这块玉玺,也许是为数不多,能让吕布回想起前世许多事情的东西。本是有感而发之言,却让众人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寇仲笑道:“这个故事定是假的,若真的这么大力一摔,和氏壁那还不摔成碎粉。”宋鲁动容道:“寇小兄确是智清神明,但此事确是千真万确,困为此玉并非凡玉,当年楚人卞和在荆山砍柴,见一只美丽的凤凰栖于一块青石上,想起“凤凰不落无宝地”,断定这青石必是宝物,于是献给楚厉王,岂知楚廷的玉石匠均指卞和献的乃是凡石,楚王一怒下斩去他的左足,赶走了他。卞和心中不忿,待武王继位,再去献宝,今趟则再拾斩下右足。到武王的儿子文王登位,闻知此事,才把青石抬回宫里,命工匠精心琢磨,剖开石头,从中得了一块光润无瑕、晶莹光洁的不世奇宝,为了纪念卞和,故称为之和氏壁。”吕布也暗自点头,这故事,他不是没听过,却从没想过这些东西,至于什么凤凰,吕布却是嗤之以鼻,这些东西,他可从未听说过。宋师道道:“若是一般玉石,楚廷的玉石匠不可能不晓得,致误以为是普通石头,且荆山地区从未发现过玉石,可知和氏璧实乃不同于一般玉石的另一种瑰宝,亦正因这种奇宝当时是第一次被发现,所以任何人都不认识。观之摔于地而只破一角,便可知和氏璧的异乎寻常了。”这次连傅君婥亦生出兴趣,问道:“那究竟和氐璧是什么东西呢?”宋师道首次听到佳人垂询,心中暗喜,欣然道:“据我宋家自古相传,此玉实自是来自仙界的奇石,含蕴着惊天动地的秘密,至于究竟是什么秘密,就无人知晓了。”仙界?吕布诧异的看了宋师道一眼。徐子陵好奇问道,“王莽死后,那和氏璧又落在何人手上呢?”柳菁笑道:“传到汉末的汉少帝,和氐壁又失去了,到三国时,长河太守孙坚在洛阳城巡逻,忽见一口水井光芒四射,命人打捞,起出一宫嫔尸身,颈系红匣,打开一看,正是和氏璧,到孙坚战死,和氏璧辗转落在曹艹手上,被传了下来,到隋灭南陈,杨坚遍搜陈宫,却找不到陈主所藏的和氏璧,使杨坚引为平生憾事。”傅君婥忍不住问道:“诸位为何忽然提起和氏璧一事呢?”宋师道色变道:“看来姑娘虽身在江湖,却不大知道江湖正发生的大事。”宋鲁拈须笑道,“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现在烽烟处处,有能者均想得天下做皇帝。故这两样东西,成为了天下人竞相争逐之事。最近江湖有言,和氏璧在洛阳出现,故自问有点本领的人,都赶往洛阳去碰碰运气,今趟我们把货物送往四川后,会到洛阳走上一趟,看看宋家气数如何?”寇仲双目放光道:“若得了和氏璧,就可以得天下,哈,我和小陵也要去碰碰彩了。”“没用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吕布,突然摇头道。宋鲁差矣的看向吕布道:“吕兄弟有何指正?”“指正不敢当。”吕布蹙眉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宋公应该听过,和氏璧就算真如各位所说那般神奇,但孙坚、袁术皆是乱世枭雄,却因和氏璧而死,为何?若这两小子真得了和氏璧,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不要说当皇帝,小命都难保。”傅君婥本来也不赞同,不过见吕布率先反对,不由的冷笑道:“吕寨主此言差矣,孙坚虽然以勇猛著称,却不过一勇之夫,不通变通,而袁术不过冢中枯骨,有何德何能得此异宝?”吕布摇了摇头,斜睨了傅君婥一眼,凌厉的眼神让傅君婥心口没来由的一窒,孙坚、袁术,都是能在乱世称雄的人物,缺点是有,但绝对没有曹艹说的那么不堪,况且,这等人物岂是她一个域外女人该评论的,不过却也没有反驳,他只是不希望寇徐二人因此而遭难,点到即可,至于该如何走,以这两人的姓子,却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了。宋师道温和地道:“吕寨主说得对,这种热闹还是不趁为妙,尤其和氏璧牵涉到武林一个最神秘的门派,这门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人入世修行,益发秘不可测。”寇仲大奇道:“这是什么门派。”宋师道道:“这家派叫慈航静斋,数百年来在玄门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知道静斋所在的人都不肯透露有关这家派的任何事情。所以我们虽因和氏璧一事对静斋明查暗访,仍是所知不多,只知齐内全是修天道的女子,据说道门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曾摸上静斋,找主持论武,岂知静斋主持任他观看镇斋宝笈《慈航剑典》,宁奇道尚未看毕,便吐血受伤,知难而退,此事知者没有多少人,所以江湖上并未流传。”吕布微微皱眉道:“一群女人?能有什么本事?”宋鲁笑道:“吕兄弟有所不知,这慈航静斋虽皆是女子,而且颇为神秘,却隐隐是武林正道之首,虽然平时勤修天道,但每逢战乱便会出山,能左右天下大势,当年文帝杨坚便是得静斋支持,方能坐上帝位。”“荒谬!”吕布冷哼一声道:“天下大势,岂能由一群女人左右?若真是如此,那群雄也不必争天下,只看这群女人支持谁,便让谁做皇帝好了。”宋师道面色一变,连忙道:“吕兄,这话在这里说说尚可,若到了外面,有许多慈航静斋的拥护者,一旦听闻你有辱静斋,定会招来许多麻烦。”“这又是为何?”吕布转头看向宋鲁。宋鲁笑道:“吕兄弟有所不知,慈航静斋每次出世的女子,皆是倾国倾城之辈,江湖上不少青年俊杰都趋之若鹜,颇为拥护。”“这和记院有何差别?”吕布皱眉道。“吕大哥说得好,慈航记院,哈哈,小陵,若有余钱,我们也上那天下第一记院逛逛如何?”寇仲一拍徐子陵肩膀,大笑道。其他人尚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正道至高无上的存在和记院相提并论,心中骇然之余,也不由生出一股好笑的感觉,仔细想想,也有一定道理。傅君婥狠狠地瞪了双龙一眼,轻啐道:“夜了,我想早点休息。”双龙为难的看了看吕布一眼,见吕布只是举杯想事情,连忙做了个鬼脸,跟着傅君婥往船舱内走去。“呵呵,吕兄弟可知,你是自慈航静斋建成以来,首次敢如此说静斋之人,这番话要传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来找你拼命呢。”宋鲁见三人离去,感觉轻松了不少,对吕布举杯笑道。“争霸天下,岂同儿戏?让一群女人来左右,吕某想想都感觉荒谬。”吕布摇头轻哂道。宋鲁不好在这个话题上多言,又转而和吕布聊起一些江湖趣闻,天下大事,宋鲁胸中所学极丰,而吕布虽是武人,却也做过一段时间主簿,况且更是和曹艹争过天下,见识自非等闲之辈可比,往往许多见解,就是宋鲁这等老江湖都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宋师道更是只能在一边当个学生,无形中,宋鲁对吕布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两人谈得投机,时间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三更时分,倏地,大船突然缓慢下来,岸边隐隐传来急剧的马蹄声,在坐几人,面色都不由一变。吕布倏地长身而起,方天画戟已经落在手里,对宋鲁拱手道:“宋先生,看来是该分别的时候了。”宋鲁和吕布谈得投机,此时闻言心中有些不舍,正要出言挽留,宇文化及雄浑的声音已经传来:“不知是宋阀哪位高人主持船队?请靠岸停船,让宇文化及上船问好。”宋鲁的笑声在船首处冲天而起道:“宇文大人别来无恙,宋鲁有礼了。”宇文化及边策马沿岸追船,边笑应道:“原来是以一把银须配一把银龙拐的宋兄,那事情就好办了,请宋兄先把船队靠岸,兄弟才细告详情。”宋鲁笑道:“宇文兄太抬举小弟了。换了宇文大人设身处地,变成小弟,忽然见京师高手漏夜蜂拥追至,沿江叫停,而小弟船上又装满财货,为安全计,怎也该先把宇文大人来意问个清楚明白吧!”竟是高手显然是说给吕布听得,来人并非只有宇文化及一人。宇文化及目光往船上看去,正看到和宋鲁站在一起的吕布,心中不由大急,若吕布加入宋阀,以宋阀的实力加上吕布的战争天赋,还有天刀宋缺,宋阀还有何人可挡?不过他城府极深,脸上没有别的神色,欣然道:“这个容易,本官今趟是奉有圣命,到来追捕三名钦犯,据闻四公子曾在丹阳酒楼为该批钦犯结账,后来更邀之乘船,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呢?”他并没有提及吕布的事情,只是装作不认识吕布,以轻慢敌心,免得吕布见机不对,趁机逃脱。宋鲁想也不想答道:“这当然是有人凭空捏造了,请宇文大人回去通知圣上,说我宋鲁若见到这批钦犯,定必擒拿归案,押送京师。夜了!宋某人要返舱睡觉了。”此时寇仲和徐子陵已经跟着傅君婥来到甲板上,闻言想不到宋鲁如此够义气,毫不犹豫就摆明不肯交人,只听他连钦犯是男是女都不过问,就请宇文化及回京,就知他全不卖账。如此人物,确当得上英椎好汉之称。宇文化及仰天长笑道:“宋兄快人快语,如此小弟再不隐瞒,宋兄虽得一时痛快,却是后患无穷哩,况且本官可把一切都推在你宋阀身上,圣上龙心震怒时,恐怕宋兄你们亦不大好受呢。”宋鲁道:“宇文大人总爱夸张其词,却忘了嘴巴也长在别人脸上,听到大人这样为祸敝家,江湖上自有另一番说词,宇文兄的思虑似乎有欠周密了。”宇文化及似乎听得开心起来,笑个喘气失声道:“既是如此,那本官就不那么急着回京了,只好到前面的鬼啼峡耐心静候宋兄大驾,那处河道较窄,说起话来总方便点,不用我们两兄弟叫得这么力竭声嘶了。”寇仲和徐子陵再次色变时,傅君悼霍然起立道:“我傅君绰巳受够汉人之恩,再不可累人,来,我们走.”尚未有机会听到宋鲁的回应,两人巳给傅君绰抓着腰带,破窗而出,大鸟腾空般横过四丈许的江面,落往左边江岸去。宋鲁要出声留人,却哪里留得住。“宋先生,不知船上可有弓箭,吕某想借用一下。”吕布心知大战在所难免,转身向宋鲁道。宋鲁知道,这种时候,再留他不住,叹了口气,吩咐人找来一柄精钢打造的长弓以及一囊利箭交给吕布:“宇文化及乃江湖上少有的高手,还望吕兄珍重。”吕布点了点头,转身,他可没有傅君婥那么俊俏的轻功,不过此时船只已经接近左岸,纵身一跃,便已经登岸。本来宇文化及见吕布没走,正准备埋伏在鬼啼峡埋伏,谁知只是片刻,吕布也跟着离开,转瞬间没入山野,循着傅君婥的留下来的踪迹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