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不死不休

西坦分身在竞技场中悲戚的呼叫了很长时间，直到达摩克斯利剑的后续效果从她伤口周围移出，她的伤口开始慢慢恢复后，这种痛苦的嘶嚎才逐渐静止下来。兰蔻盯着眼前的一幕，她的身体表面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皱纹，老化这种事情对于神明来说几乎是无法逆转的，当然，兰蔻还不是神明，还有机会在卢亚娜的神职中获得新生的机会，但是，仅仅就现在而言，即使不看见自己的老化，光是身体在短短时间里的大量变化所产生的痛苦，对兰蔻来说依然非常可怕。但是，兰蔻忍了下来，而不是像眼前的西坦分身一样在哪里痛苦嘶嚎。看着西坦分身安静下来，并且随着身体慢慢复原，正在把目光投向这里时，兰蔻忽然问：“你刚才，在喊妈妈？”西坦分身愣了一下，刚才伤口那里大量的能量消耗对她来说过于可怕，以至于她现在甚至连行动的力气都已经丧失，所以在确定兰蔻暂时对她不构成威胁后，西坦分身干脆坐了下来，看着兰蔻，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的笑了笑，回答：“对，我在喊我的母亲。”“你的母亲是这个西坦本体？”西坦分身微微摇头，说：“不，不全是，确切的说，我和本体原本就是一体的，我就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也同时是我自己，所以，我在呼喊母亲的同时，也是在呼喊我自己。”“听起来非常复杂，刚才非常痛苦，对吗？”西坦分身点头，说：“当然，和你们战斗，是我拥有自我一来，连续承受巨大疼痛和痛苦最多的一次，无论是感知系统还是逻辑系统，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兰蔻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了一眼身边的女性，又问：“什么才算胜利？我是说，我们之间的这场竞技，最终胜利由谁来判定？”“死亡，活着的生命胜利，死亡的生命失败，非常简单。”“不死不休是吗？”西坦分身再次点头，回答：“对，不死不休，说的没错，不过这对你们来说非常困难，对所有进行神职挑战的生命来说，都非常困难。”“困难而已，”兰蔻微微一笑，说：“从我认识张义开始，从来都是在生死之间度过，稍微一个小小的差池，就会导致我们永远看不见明天的阳光，不过，即使是那样，我们依旧活了下来，并且一直活到了现在，活到了这里，对我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哦。”西坦分身同样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新的疼痛，事实上，随着西坦分身体内能量的降低，她对疼痛的感知也更为敏锐，同样对疼痛的抵抗力也大幅降低，这样一次新的刺痛让她忍不住低低嘶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看着兰蔻问：“你从来都不担心另一个地方的人类男性？”兰蔻耸肩，回答：“刚才雅典娜已经说过，担心毫无意义，与其费心思担心张义的情况，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才能算是把你杀死，获得胜利呢。”眼波流转间，兰蔻忽然又问：“你是男是女？呃，我是问，你是雄性还是雌性？”“能量生命没有性别区分，所以，我们和有机生命并不一样，不能用有机生命的模板套用在我们身上。”兰蔻微微一笑，说：“那真是太好了，如果你真的是个雌性，也许我们杀死你的时候，多少会有些顾虑和不忍，既然你是完全的异类，那么我们动手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好想的了。”“与其考虑杀死我的事情，倒不如先看看自己的变化吧，你可以感觉，在这里，我的本体能量压制正在慢慢恢复，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压制就会重新成型，如果在那之前你的同伴依旧无法苏醒，那么你的屏障就会被我本体的能量压制摧毁，而你，也会因为这个摧毁过程受到严重伤害，以你现在身体的老化程度，即使是一次严重伤害，都会直接让你死亡。”“喔噢，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兰蔻还在微笑，一边说：“但是，那又怎样呢？我又不害怕什么死亡，与死亡相比，我到更害怕孤单。”一个短促的呻吟声打断了两个生命之间的交谈，西坦分身的预测没有成真，先是芙兰，然后是神灵族的姐妹俩，最后是手上最重的凯洛莉亚，在这个声音发出后都陆续醒来，最终在西坦对这个竞技场的能量压制完全恢复前，兰蔻撤回了自己的灵能屏障，躲过了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西坦分身也开始慢慢站了起来，随着西坦本体对竞技场的能量压制恢复，她也可以优先得到一些能量补充，从而能够让她的身体逐渐恢复到可以继续战斗的地步。从这个表现可以感觉到，在另一个西坦分身和张义的战斗进入到了僵持状态，虽然无法立刻解决掉张义，也无法给这里补充大量的能量，但是，至少能量会重新开始输送，西坦分身的实力也会不断的恢复。反观对面的人类，虽然都已经苏醒，但是真正能够投入战斗的已经不多，而且都是重伤初愈的状态，两相对比，西坦分身再次确认，只要保持这个状态下去，她就是最后的胜利者。芙兰盯着眼前的西坦，身体中发出了微弱的声音，随后，一双巨大的黑色皮翅突然在她身后展现，随着这双皮翅的出现，在芙兰周围动荡的能量也开始发生变异，大量的能量漩涡在弗兰德周围不断出现随后湮灭，这些变异的能量帮助兰蔻和凯洛莉亚抵御了竞技场中重现的西坦能量压制。而芙兰，在自己双翅的帮助下，看上去已经不受能量压制的影响，此时的芙兰，正在慢慢升空，她的金色双眸，似乎在蕴育着雷光。芙兰的突然变化显然让西坦分身始料未及，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刚才的战斗中，人类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显示出最大的实力，从而被她一举击飞，只有到了这种关头，才会真正展现自己的实力，这种做法，和人类所说的儿戏好像没有什么区别。随后，西坦分身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在芙兰展现了自己的双翅后，珀尔迪兰那的身后也浮现出了一双骨翅，乌库迪兰纳的身后，则是一双在虚无和实体中动荡不已，甚至无法描述其内在实质的翅膀。她们三个，同时隐瞒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并且在最重要的时刻，才展现除了这种实力。无论这种展现是出于什么缘故，但是西坦分身必须承认，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如果在一开始的战斗中，芙兰和神灵族姐妹同时展现了最大实力，固然可能对西坦分身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是这些伤害在当时随时能够得到西坦本体大量能量补充的情况下，无法造成更为可怕的后果。但是现在不同，西坦本体已经无法向竞技场中的西坦分身进行大规模的能量补充，而且西坦分身在连续的战斗和创伤下，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计算能力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她现在进行空间跨越躲避威胁的能力也打了很大的折扣，换句话说，她已经无法通过空间跨越来躲避危险，然后再重新投入战斗，从现在开始，她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并且不能离开。在这种情况下，三名对手现在的实力完全展现，才能算是在最好的时间，用最恰当的方式投入战斗。“我讨厌这种不断升级的战斗。”西坦分身一边走这么说着，一边让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停的晃动，随着她的晃动，不断有新的肢体或者一些焦黑的帷幕从她的身体上出现，然后逐渐蔓延，将她周围半径40米的范围里改变成由无数支金属手臂构成的丛林，而她站在丛林的最中央，看着对手狞笑。“来吧，如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样，不死不休。”“如你所愿。”芙兰如此说着，她的手中，骤然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投矛，下一刻，她将手中的长矛向着前方地面的西坦分身狠狠投了过去。这只同时混杂着灵能，能量的长矛在刚刚离开芙兰的手时，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长矛的尖端，开始不断出现一些细碎的波纹，这些波纹迅速的改造着这柄投矛，当投矛刚刚行进到路程的一半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一组由无数闪电构成的长矛形象在一瞬间突然加速，在西坦分身意识到变化之前，就已经猛然扎中了西坦分身，以及西坦分身周围的所有金属手臂丛林，巨大的冲击波从一开始就在投矛的颜色映照下变得金黄肃穆，在那一瞬间，人类帝国皇帝陛下的黄金王座似乎投影到了现场一样，整个竞技场空间都在不断动荡中发出剧烈的声响，而竞技场甚至是声音都在这瞬间被渲染成了金黄。西坦分身的周围神域中的金属手臂在遇见这些闪电的一刹那就开始软化，当所有的闪电都汇聚到西坦分身周围时，金属手臂如同冰水一样迅速融化，早在能量冲击波形成之前，西坦分身周围的金属丛林已经变成了荒芜的金属荒原。随后，闪电和能量冲击波交替冲击到西坦分身的身体上，细密的闪电不仅仅将周围环境中的空气电离，而且还将周围环境所在的空间同时进行电解，崩散的空间碎片在电离的作用下维持了更长一段时间，当它们最终落在西坦分身的表皮上时，西坦分身再次发出了和之前一样，不，应该说，比之前更为凄厉的痛苦嘶嚎。她在这些嘶嚎中，依旧大声呼喊着自己的母亲，不过，这次依然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她的母亲不会前来，也没有什么生命能够给她支援，她只能独自承受这一切，无论有多痛苦。竞技场被渲染成金黄色没有多久，当空间的动荡逐渐平息时，珀尔迪兰那的声音忽然响起：“只有展开火焰的双翼翱翔在清晨的天空，你才能了解战鹰，只有用狂怒的尖啸向敌人宣判死亡，你才能了解女妖，只有用毁灭之火吞灭挡路的一切，你才能了解火龙的力量，只用死亡之名陈述敌人的罪恶，你才能知道我，死者之神的真正愤怒。”伴随着珀尔迪兰那的吟唱，竞技场的上空忽然展开一条裂缝，在裂缝中，一个如同人类眼球的东西不断移动，看上去，就像是空间中突然浮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而现在，这个眼睛正紧紧盯着下方的西坦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