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写剧本上。聊出梗概后,老板发话:自己回去写吧,太舒服了怕你们不出活儿,抓紧时间,挣钱要紧。早知道腐败的日子如此短暂,当初我们就不呕心沥血地出主意、掏点子了。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剧本写作,却不知能否挣到钱,如同跟随唐僧取经的三个弟子,不知道真经是否真的存在,只能走一步说一步。老板没有规定我们坐班,按时交稿即可,但老马却天天去公司一趟,而且是临近中午才去,中午刚过便离开,直到那次我去公司送剧本时遇到老马,才对他来公司的目的一目了然——他是来公司吃盒饭的,而且每次都吃两份。老马对我说:“只要中午吃饱了,晚上熬点儿粥,切点儿咸菜就凑合了。”老马的书包里除了剧本、钢笔和香烟,还有一瓶“非常可乐”,我问他为何不买“可口可乐”或“百事可乐”,老马振振有辞道:“中国人要喝自己的可乐。”但我未曾见到老马的瓶中装有饮料,他却视此空瓶为珍宝,从不丢弃。我亲眼所见才知,原来老马自己的可乐就是将“非常可乐”的瓶子灌满凉水,随身携带。老马在北京的日子过得失魂落魄。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公司,经老板介绍。为了增进交流,我把手机号给了老马,却不见老马留他的电话,只得索要,老马说:“等我给你打电话吧,我没有手机。”我见老马腰间别着一个呼机,就说:“呼机也行。”老马摘下呼机说:“早停了,现在当表用。”当日后我与老马日渐熟悉时,老马告诉我他的窘境——房租、抽烟、坐公共汽车、给女朋友买卫生巾等开销已让他招架不住,所以,至今没有一块手表,只得找出四年前买的呼机,给自己个时间观念,他对当初没10块钱把它卖掉暗自庆幸。我说:“呼机电池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呀。”老马说:“早就考虑到了,我用的是充电电池。”为了去“天意”买块25块钱的欧米茄,老马已节衣缩食多日,他说:“买块假表,居然还要25元。”显然力不从心。正如某人所说,剧本剧本,一剧之本。而编剧却是被人踩在脚下的苦差事,不仅要绞尽脑汁地同制作方明争暗斗,还要受导演虐待,一会儿让你把活得好好的人写进阴间,一会儿又让你把马上进棺材的人写得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完全不拿编剧当回事儿,无异于**,而修改剧本就是被**后提上裤子的过程,同时做好再次被奸的准备。导演则不一样,剧组里的寄生虫,却风光无限,工作方式以逸待劳,名导演更是守株待兔。只要有一个好剧本撑腰,再滥的导演拍出的戏也不会肾亏,好像只要会喊“开始、停”,能多对他人提意见的人都可以当导演,摄影架好机位,美工布了景,灯光打开,演员开始表演,导演只需要冬天批件军大衣,夏天啃块西瓜,往监视器后面的椅子上一躺,悠闲自得,命令剧组人员干这干那就可以了。据说电影学院某高层人士的子弟面临高中毕业,成绩不佳,为了能有个学上,央求他老子给安排一下,高层问儿子会表演吗,儿子说见了生人就脸红,高层说那当不成演员了,又问儿子画画怎么样,儿子说色弱,到了十字路口就不知所措,高层说那干不了摄影,又问儿子作文如何,儿子说经常搞混主谓宾,高层说那做不了编剧,没事儿,儿子,学导演,是个人就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