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六中午。吃过饭后大家午睡,佩妮对其他三个说:“发布一个通知”,她停了停,看几个姐们都静下来看着她,才又接着说:“明天下午谁也不准有事啊,带上你们的男朋友一块儿,有人要请你们的客。”“终于等到了一次改善生活的机会了,隆重推出男朋友吗?”兰芯很高兴,试探着问佩妮。“好,我可要把把关,看看这个小老板是不是配得上佩妮。”亦榕还是很严肃。“他正忙写毕业论文呢,可能来不了。”白枚急着帮男朋友请假。“不行,他一定得来。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次家庭大聚会,……什么毕业论文,你拽也得把他拽来。”佩妮不同意。“对”,“就是”,大家也都没批准张翊然请假。张翊然虽然大白枚两岁,但他读高二时,白枚已经读高三了。说起来好笑,翊然小时候调皮,父母怕他到学校不会读书,就故意延迟了他上学的时间,别人七岁一年级,他八岁一年级,硬是在幼儿园多混了一年。由于读小学时就比一般孩子大,个头也高,他从小学到高中都一直是班长,到了大学二年级就官升一级,班长兼学生会主席。而白枚却相反,父母觉得女孩子还是读书小一点好,读书大了容易分心,所以她读一年级时还不到六岁。他俩在高中是校友,白枚快高中毕业时,两人就已经偷偷好上了。高中毕业后,白枚学了医,圆了他爸妈医生世家的梦。翊然高中毕业后也考到了一所经贸大学,学校就在白枚所在的大学旁边,学的是经济管理。他的理想很简单——当官,他觉得男子汉生在人世,唯有做官才正真能兼济天下。他们是那种典型的互补型的一对,白枚如她名一样,长得很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话不多,个子也不高,说话轻声细语,声音特别温柔。翊然却相反,身材高大,又爱打篮球,说事有板有眼,无论去到哪儿都是滔滔不绝,很容易成为焦点。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做起事来,特烦别人捣乱,一门心思全在事上,对白枚也不列外。没办法,她只好决定亲自去做说客了。星期天下午,大家问清了地点后,在6点左右,先后到了预订地点——福满楼。佩妮和他的神秘男友钱正最先到,佩妮介绍他时很简单,指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钱正。”然后是佩妮按报到时间先后向他一一介绍她的朋友。兰芯和有成最先到,佩妮先指着有成说:“当仁不让,当代爱神黄有成。”然后又狡黠地笑着指兰芯:“爱神之爱,未来作家李兰芯。”有成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和钱正握了下手。兰芯用力扭了佩妮一把,佩妮尖叫着闪开了,兰芯才看着钱正说:“认识你很高兴!”钱正说:“久闻大名,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接着亦榕和双儿也到了,钱正可能听佩妮说起过,但他们一对真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可能还是很意外:亦榕落落大方,一眼看过去就有一种威严感,双儿特别的帅气里还有点像女孩一样的秀气,老远就笑,然后是脸红,看着特别有趣。佩妮仍是嬉皮笑脸,拖长声音说:“气死神仙一对,”指指亦榕:“判小鬼一边站之审判长张亦榕,”又指指无双:“嫦娥舞广袖略逊之舞蹈王子蒋无双。”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些词,大家听后嘻嘻哈哈笑个没完。亦榕和无双都对钱正笑笑,互问了声好,亦榕笑骂佩妮:“没正经,怎么想出来的,这些歪词。”佩妮只是嘻嘻笑,钱正看着她,也是一副笑脸。最后到的自然是白枚和翊然了,看着也特别有戏剧效果,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白枚不苟言笑,翊然老远就笑呵呵的。不过佩妮和翊然老有距离感,也不太敢和白枚他们开玩笑,对着钱正说:“未来的白医生白枚,有病找她。”白枚也就对着钱正笑笑。佩妮又介绍翊然说:“这位将来也不知道是哪一级的领导,反正是个领导,以后千万别得罪他,领导——张翊然。”钱正听后“呵呵”地笑,伸手出来和翊然握了一下说:“认识你很高兴。”翊然也说:“我也一样。”兰芯他们几个站在旁边笑,佩妮似乎还没回过神,一脸的认真。互相寒暄介绍后,大家在二楼靠窗的一个包间落座。佩妮的准男友,钱正自然成了当然的主宾,一是今天他请客,二来在所有人中,就他有钱。他也很会调节气氛,没让谁尴尬难受。八个人像老朋友一样,不时响起一阵笑声,加上又是一桌子美女帅哥,引得别处的客人都往他们一边看。菜上齐了,钱正端起酒杯说:“来,各位,我们先喝一口,今天开始,我们就算认识了,听佩妮讲了你们的很多故事,不管以后我和佩妮怎么样,我都希望能成为各位的朋友。”说完,用眼睛扫了一圈,接着说:“这杯我先干了,你们各位随意。”一仰脖子喝完了杯里的酒。有成、翊然也杯一抬,喝完了,只无双平时不会喝酒,有点害羞地举着杯子抿了一口。佩妮说:“我也干了,你们可不许耍赖啊。”一仰脖子也干了。兰芯、亦榕看看,也笑着干了,白枚不敢干,喝了一小口,大家平时都很了解了,也没勉强。他们边吃边说,从各自的家庭说到成长,从学业、事业说到理想抱负,谈了很多,偶尔翊然和佩妮会加进去插科打诨,有时候,兰芯也会抖点机灵,气氛会一下子很热闹。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四个男人虽然以“随队”的身份相识,但好像真成了老朋友似的,有说不完的话。四个女人也喜欢这样乐融融的快乐气氛。等到说再见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兰芯他们也对钱正有了一个基本了解,他大佩妮7岁,快30了,看着很年轻,没实际岁数大,靠父母的帮助,高中毕业后开了商贸公司,几年摸爬滚打,现在已经有些上路了。虽没上大学,但几年的历练,他说话有板有眼,很有见地,给人的感觉也很稳重,时不时也有点幽默,对人很周到,也没那种土财主的不可一世,但确实有生意人的精明,可能经世不浅,又大佩妮好几岁,对佩妮还有点放任的感觉,挺大男人的。看着佩妮也很享受的,一副小鸟想依人的样子,大家还笑她。回到宿舍,兰芯他们还兴奋着。“这回,这个画画的毕业后就不用靠卖画讨生活了,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就好好做太太了。”兰芯看着佩妮说。“就算钱正有再多的钱,我坚决反对佩妮做全职太太,你可不能听她的,否则你可没地方买后悔药。”大姐就是大姐,亦榕很严肃地警告佩妮。“什么什么啊,八字没一撇呢,尽瞎操心。”佩妮懒懒地说。白枚这时候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你们说,如果我们四个到时候真一起举行婚礼,会是什么样子?”“什么如果?你们不准反悔啊,我们四个一定要一起举行婚礼!想想,那会多么浪漫,多么令人难忘啊!”佩妮少有地抒起情来。“但愿我们能永远这么生活,结婚以后也能保持这样的感觉,那就人世无憾了。”兰芯应了一句。“别全在这里做白日梦了,该你拥有的你永远会拥有的,不该你拥有的,你撞破南墙也没用。”亦榕有些扫兴,但她的话一般也反驳不了,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命令来,大家也就听话地各就各位准备睡觉了,上床还说了几句,慢慢的宿舍也就安静下来了。临近毕业,兰芯他们都忙着想办法联系工作,到距离毕业还有一个月左右多点的时间,所有人又都忙着毕业论文答辩。也都通过了答辩。整天忙着找资料,作调查,按指导老师的要求,不断修改毕业论文,像个机器在不停运转。谈恋爱的事暂时也没那么重要了,没时间。这样挣扎了一段时间后,毕业论文答辩大家都通过了,工作也有些眉目了。兰芯由于一直是学校校报的编辑,也时常在报上发表一些很有见地的文章。大三到一家电视台做实习记者的时候,很被记者部主任顾一同看好,认为她潜质很好,也和台里建议接受兰芯,她也已经和电视台有了个意向性协议,她已经去落实了,一毕业就可以去报到。有成找工作时遇到了一些阻力,到现在也还没有落实具体的单位。有时候,有意无意他会很在意他那个断指,人多的时候,也下意识地想要藏住那个手指。当大家兴高采烈谈未来时,他的目光都有些暗淡。也是,现在只有他还没着落了,隐隐觉得还和他的断指有关系,大家也就不太挑起话头,只要他在场,大家都说别的了。亦榕和兰芯一样,毕业实习的时候,就在市中级人们法院。她为人稳重,气定神闲,行事有条不紊而又干净利落,很得院长赏识。那些前辈看她没有时下大学生的矫情,人又勤快懂事,也很喜欢她。院长也说了,毕业后就让他到经济厅。现在,也基本落实,没什么问题了。双儿本来有一个歌舞团要他,但他觉得舞蹈演员的舞台生命太短暂,没去,留校任教了,反正当老师,也有机会参加一些演出的。佩妮过去放假的时候,经常去做少儿美术辅导,有时候是培训班,有时候是义务服务,小朋友也很喜欢她,都叫她“美女姐姐”。最后,她轻车熟路确定到市青少年活动中心工作。白枚的工作也没费多大的周折,她在一家医院的妇产科找到了工作,她的性格很静,也不愿意做太伤脑筋的事。“反正先干着,以后再说。”这是她的话。张翊然就更简单了,由于他在学校各方面的表现,学校重点推荐了他,离毕业还好几个月呢,市政府的人就来找他谈话了,刚好他也就只想当官,也不用自己蹦达了。终于稍停了下来,大家都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往日的闲情逸致也需要打包冷藏一段时间了。每天都是班上或是系里同学的小型聚会,吃饭——猜拳——大声说话——抱头痛哭;喝茶——唱歌——小声话别——无语凝噎成了这段时间生活的不可或缺的内容。有时候,大家也忙着和同学到附近景区或是校园里的任何地方留影,想把学生时代过往不经意的人和事全部通过照片留住。为此,即将离开学校的学子,都把日程安排得满满的。空气里已经在酝酿着离别的酸楚,只等着最后时刻的迸发。但现在大家好像都在为即将来临的毕业时刻兴奋着,更多的时候大家都在谈论毕业以后的远大目标,人人都雄心勃勃给自己设计了一幅美好的蓝图,而且相信他们的目标一定实现,所以,大多数时候,大家都还是表现的**飞扬。很快,毕业的脚步就来催促着所有人了。兰芯她们几个每天回宿舍的时候,也经常眼红红的,都是和其他同学话别话到伤心落泪留下的。只是,她们四个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没感觉似的,经常还互相打击取笑,有时候还有心情表演一些即兴情景喜剧。不过,大家还是觉得要举行一个仪式,同宿舍的朋友再好好聚聚。虽说以后还在同一个城市,但城东城西的,要聚在一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四颗脑袋头对头碰了一下,决定在离校的前一个星期六把“家属”也带上,吃大学期间的散伙饭。还是在福满楼,同样的人,同样的位置。钱正说老规矩,他付账。但没人同意,也不让别的男人掺和。四个女孩说了,AA制,四个平摊,没你们男人什么事。几个男人看了,很识趣——主角不是他们,他们就是被邀来凑热闹的。为了保证不出问题,她们先把帐付了,并交代服务员,如果有变,不能收男士的钱。四个男人看着她们那严肃认真的态度,感觉有点好笑。菜上齐后,亦榕端着酒杯站起来,情绪稍有点激动:“我们虽学着不同的专业,却有缘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四年了,我有幸认识了这样才华横溢的你们,这是我人生的一笔财富。四个人中我最大,来,我提议,为了我们的友情,也请你们几位男士举杯,你们见证了我们的友情,干杯!”他眼中含着泪光。所有人举起了杯子:“干杯!”酒杯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他们的声音却很大,并带着一股豪气。亦榕坐下后,眼睛有些发红,双儿在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顺手夹了一片鸡肉放在她碗里:“吃点,要不然容易醉。”亦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兰芯也端着酒杯站起来了:“其实我们四个要说才华,谁也比不过亦榕。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从我们住在一起,她就是我们的大姐,宽容待人,真诚关心我们每一个人,从来不和我们几个计较。这杯酒我先敬亦榕,毕业后你就是我们几个的大姐了。”“对,我们一起敬大姐。”佩妮和白枚也站了起来。四个杯“珰”一声响,亦榕他们就把杯里的酒喝了。钱正说:“我比你大,她们叫你大姐,那我也只好跟佩妮一样也叫你大姐了,大姐不一定是年龄上的,来,我敬你。”翊然说:“等等,算我一个,我是几个中最早认识亦榕的,我从心里佩服你,”然后看着双儿和志成:“你们两怎么说?”双儿和志成都站了起来,双儿看着大家说:“他可不是我大姐啊!”大家大笑,一一和亦榕碰了杯干了,亦榕也不像平时那样矜持了,笑着对双儿说:“酒喝了啊,以后要听大姐的!”兰芯他们几个跟着起哄,双儿突然尖起嗓子,唱京剧似地回答到:“大——姐,你明明是个小——姐,却为何让我叫你大姐。”说完,还揪起衣袖来装作很伤心地样子擦了擦眼睛。所有人笑翻,亦榕边笑边指着他说:“神经病,神经病…….”气氛一下子被双儿闹了轻松起来。白枚说:“你们知道我不会说话,但一想到我们四个以后不能在一起了,心里就难过。”她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看着翊然说:“翊然,你也起来,和我一起敬她们三个一杯。”她的眼睛发红了。翊然站起来:“好,我和白枚一起敬三个神仙姐姐。”他一一和兰芯、亦榕、佩妮碰杯后,接着说:“也请三位神仙姐夫一起干了。”白枚刚要挑起的悲情气氛一下又没影了。大家又一阵笑,兰芯边笑边说:“都成神仙洞里的八仙聚会了,你也成那个见女孩儿就叫神仙姐姐的段誉了。”大家笑着和翊然白枚碰了杯,一起干了。兰芯刚喝完酒,又把所有酒杯斟满了,端起自己的一杯看着几个男人说:“这杯,和你们几个男人没什么事啊。”然后再看着几个四年一起的姐妹:“来,咱四个神仙姐妹一起干了这杯,为了曾经一起的四年。”“干。”杯子“咣”一声响,连白梅的酒杯都见了底。佩妮酒好像有点多了,舌头打卷,对几个男人说:“我可告诉你们四个男人,我们早商量好了,如果要结婚,我们四个可是要一起办喜事啊。今天这事就正式交给你们接手了,以后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别来麻烦我们。”说完,眼睛斜看着几个男人,有点挑衅的味道,其他几个女孩你夺我一指,我掐你一下,嘻嘻地在闹。只见佩妮端起酒来说:“四个帅哥,我可是干了,你们看着办。”头一抬,酒又没了。钱正说:“来,哥四个,干了。省得这小妮子看不起我们。今天就在这说了,她们四个一起结婚?哼,我们四个还一起结婚呢!多好的事啊。”有成稍迟疑了一下,也站起来了。又是“咣”一声,四个男人大声说:“干!”钱正又满倒了一杯,端在手上说:“四位,翊然把你们叫神仙姐姐,叫得真好,你们四个在一起真象画上的,我们几个能娶到你们真是福气。”几个女孩笑着说:“拍马屁,马屁精……”钱正也不答话,继续说:“我代表我及我们…….”他看了一眼几个男的问:“我能代表你们吗?”其他几个应了声“能”后,钱正才又接着说:“我代表我们四个今天在你们面前向你们承诺,一定把你们的想法变为行动和事实。你们也起来,陪我们哥几个一起,干了!来,干了!”说着说着声音也大了,酒自然又一杯下肚了。无双明显喝多了,脸涨得通红,舌头也大了:“以后,我们八个是一伙的,你们不能再把我们排除在你们一伙之外。”绕口令似的,看着他说话,大家就想笑。佩妮接口说:“谁排除你们了啊?”白枚却说:“本来就我们四个是一伙的。”翊然笑看亦榕问:“到底我们算不算一伙的?”亦榕看了翊然一眼,少有地笑嘻嘻地站起来说:“各位大小美女,各位大小帅哥,来,干了这杯,从今天开始,我们八个就是一伙的了。”全体人都站了起来,嘻嘻哈哈地叫到:“一伙的,干杯!”有成今天一直没太说话,但明显酒已经喝多了。接下来是一场混战,个人对个人的,一对敬一伙的,话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喝到后面,男的基本打住了,几个女孩子还在喝,喝着喝着就搂在一起哭。白枚说:“我舍不得离开你们,不回到那个宿舍,我的心会空了。”佩妮也说:“我和白枚的感觉一样,两天不回那个窝,就像被你们抛弃了一样。”兰芯一会儿搂着佩妮哭,一会儿搂着白枚哭。亦榕虽也喝多了,说话已经有醉味了,还是在主持大局:“钱正,你先把我们四个送回宿舍。翊然先照看一下有成和双儿,就你们俩还撑得住了。”双儿是真高兴喝多了,有成却好像是心情不好喝多了,一晚上没说几句话,只是应着喝酒。钱正开车送兰芯他们回去,翊然一边一个扶着双儿和有成,东一脚,西一脚向学校走去,街上仍是灯红酒绿,人来人往,车流不断。第二天一早,亦榕开始收拾行装,他今天就要去报到了,兰芯她们帮着她,把书装进纸箱里,他们谁也不说话,只听到他们收拾东西发出的声音。亦榕的床已经空了,行李也打包了。她人没到,院长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宿舍,中午就让单位的司机来帮她搬东西。看看都收拾了,大家暂时没什么可做了,白枚看着亦榕,眼泪就掉下来了。亦榕搂着她说:“昨晚才说好不哭的,也不是见不着了。”说着自己的眼睛也红了,声音也哽噎了。佩妮也过来搂着亦榕说:“你可要想着我们,别只为了做法官,把我们给忘了。”兰芯先是坐在床边沉默着,这时,突然哭着说:“你们别这样好不好,呜…”四个女孩又搂在一起哭了。这时,门口进来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看样子和她们的年龄也差不多。看她们这样,有点想退出去。亦榕看见了,用手擦了擦眼泪,叫道:“莫非,进来吧。”然后对三个女友说:“莫非是法院经济庭的,我就在他们那儿实习。”她们几个冲着莫非挤出了一点尴尬的笑容,莫非也冲他们笑了笑,转头看亦榕,很关切地问:“没事吧?”亦榕哑着声音说:“没事,走吧!”几个朋友转身帮着拎起了不同的东西,送亦榕下楼,把行李放在车后,莫非的车就发动了。亦榕坐上车,向她们挥了挥手,车就开走了。兰芯她们一直看着车驶远了,才若有所失地回了宿舍。双儿那天要办理工作手续,也没忙得上来帮亦榕。星期三,翊然来到兰芯她们宿舍帮白枚收拾好行李,送白枚到医院报道。兰芯和佩妮帮着把东西提下楼,在路边等出租车。连日来,经历了太多的同学的分离,他们终于也习惯了。翊然叫了一辆的士,把东西放好后对兰芯她们说:“你们俩回去吧,我送她去就行了。”翊然拉开车门,白枚就乖乖上去了。看着兰芯她们,挥了挥手,眼泪就又下来了,忙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兰芯她们看见,眼圈也红了。这回宿舍里就只剩下兰芯和佩妮了。佩妮感慨说:“我们就在这无数重复的分离中长大了。我明天手续办完也要走了,你怎么办?你那位痴情种子工作落实了吗?看他情绪一直很低落。”兰芯说:“我最多后天也走了,我已经到报社报道了,下星期就上班,这几天就陪有成跑工作。佩妮,我现在真的有点怕,他那个手指的阴影不知道今后会发酵成什么样子。当初一时的冲动,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后悔到什么程度,现在我觉得我父母当初的看法可能是最正确的。”“那天那情形真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还真是为你有点担心,也别想多了,他总是爱你才会发疯的。”佩妮说。“我一会陪他去看看他决定去的那个中学,他找工作碰壁碰得多了,有点心绪不好,不想折腾了,可能以后就是个语文老师了。”兰芯看了一眼佩妮:“你不知道,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已经很不一样了,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在责怪我,好像他那个手指是我逼他断下来的。”佩妮说:“你去吧,也别想太多了,可能过一阵就好了。”兰芯答应着出门了。第二天,钱正就来帮着佩妮拉东西,准备带她去少年宫报道,兰芯还是帮着收这收那的,好了照旧送着佩妮下楼。佩妮说:“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我会丢下一切帮你的。”兰芯说:“也没什么事,昨天有成的事也基本定了,等他办完该办的,我们也走了,好好做你的事,有事我当然不放过你的。”又转头看着钱正说:“你可好好领着我们的画家啊,擦破了点皮,我们几个都不会饶你。”钱正笑嘻嘻地说:“不敢、不敢,你们没看出来吗,要说受伤,肯定也是我先被残了。”兰芯和佩妮都笑了。看着他们走远了,兰芯回到宿舍,房间空荡荡的,这时候显得特别大。曾经在这里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有时候,会有特别富于哲理的句子,不小心就从某位的嘴里脱口而出;有时候会因很小的事情闹矛盾,直闹到有人出面做和事佬才算完;有时候,满室生春,笑声不断;…….这一切都将只能永远保存到记忆里,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光了。她的物品佩妮也已经帮着她收拾好了,只有床还铺着,她坐在床沿上,暂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斜靠在**发起呆来了。有人敲门,兰芯知道是有成来了。有成看着空空的屋子,说:“走,吃饭去了。”兰芯问他:“办好了吗?”有成说:“明天早上就可以办完了,我们明天也该离校了。这段时间你一定心里不舒服,都怪我,今天也算我们的学生时代正式结束了,我们找个地方祝贺一下,也向你表示歉意。”兰芯过去拉着有成的手,眼圈有点发红,一起下楼吃饭去了。第二天,一切办妥了,他们也离开了生活了四年的校园。——明天,我们都不再是学生!窗外,风在轻轻吹着,树叶也发出了轻轻的响声,它们和我一样,在等待明天升起的太阳,我似乎还看见太阳下一直向前延伸的宽阔的大路,以及大路上有说有笑的我们,路尽头,就是我们的未来和希望……新生活的序幕拉开了。——兰芯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