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四对恋人约了一家影楼的摄影师，到了一个有山有水的郊县风景区拍婚纱照。四个男的西装革履，帅气十足。四个女孩就更别提了，像仙女下凡一样——兰芯气质如兰，俏丽淡雅；佩妮千娇百媚，眉目含情；白枚娇小玲珑，小鸟依人；就连平时端庄稳重的亦榕也更多地显示出了她聪敏娴静，善解人意的一面。在摄影师的指点下，他们摆出了各种甜蜜的造型。平时，他们也都很在乎自己的形象，对摆造型之类的事，大家也都有一点的心得，互相指点着，有时候摆走样了，其他人就笑。佩妮是几个人中最有幽默细胞的，说话行事常常出人意表，好像演戏的功底也她最好。在一棵很有些年轮的大树下，她在钱正身后，一手缠着他的腰，一手紧搂他的脖子，一只脚还勾上他的腿，头却偏在另一边，对着前面的兰芯他们一字一顿地说：“我——是——美——女——蛇”。声音就像在演鬼片。兰芯他们几个在旁边看着她搞怪的样子，再看看她略显妖媚的妆容，都大笑。翊然大声说：“就是一条美女蛇，钱正，你可小心了，要不然你就死的难看了！”钱正抱着佩妮，笑着对翊然他们摇头晃脑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低头看了佩妮一眼，又说：“死在美女手里也不冤，值！”说完还用力紧搂了一下佩妮，小声而深情地对佩妮说：“你不知道男人就喜欢美女蛇吗？我就爱你这条美女蛇！”佩妮听了，双目含情，甜蜜地对他莞尔一笑，娇羞地问到：“你不知道美女蛇一般都是毒蛇变得吗？不怕我毒死你啊？”摄影师看着他们那甜蜜的表情，也不失时机地摁下了快门。钱正放下佩妮：“爱情本来就是一剂毒药，有情人都会中了情花之毒。或许爱有多深，中毒也就有多深！还或许根本就没有解药。不过，我到希望你像那修行千年的白娘子，就算吐出毒液来也能化为沁人心脾的甘泉。”钱正的这番高论被其他人听到了，都觉他深得爱情真谛，竟赢得他们的一片掌声。钱正抱抱拳说：“笑谈，笑谈，各位还请别见笑。”兰芯指了一下佩妮的额头：“真是一条有毒的美女蛇！”佩妮边笑边唱戏一样地说道：“小女子就是那修行千年的白素贞，你道是女人心肠毒如蛇蝎，我却是柔情似水，报恩只为千年缘。”说完还甩了两下水袖，伸出个兰花指亮了了相。大家全被他逗乐了，那摄影师也被逗得大笑。但笑归笑，他还没忘记摁快门。白枚说：“我就说她怎么妖里妖气的，原来就是个千年老妖精变得。”大家又笑，佩妮就追着白枚要打她，白枚躲到钱正身后说：“许仙快救我，你的娘子现原形了。”钱正拍着白枚的背说：“别怕，别怕，她是一条善良的蛇。”但佩妮并没住手，仍然在追着白枚。白枚又闪到翊然身后：“法海快救我，许仙被他那妖怪老婆迷惑了，一齐来害我。”翊然笑着对她们说：“好了，好了，别闹了。”佩妮先泄气了：“无趣，翊然。你怎么这么无趣啊？”白枚也站住没动了。这时，兰芯突发奇想：“无双，你和亦榕反串一次，肯定比那条美女蛇的效果精彩。”其他几个准新人也觉得这主意不错，都极力撮合奉承着无双。无双看着亦榕，眼露征询的表情，亦榕也看着他。其实，亦榕也想给自己的婚前记忆更丰富一些，所以并没表示反对，但以她平素的性格，这么搞怪，她肯定不会明白表达出来的。无双也好像看懂了亦榕的想法，转过头对大家说：“为博大家一笑，亦榕我做主了，都是朋友，就当玩了。”说着他的脸就一红。其实，大家早就发现，无双的脸红并不因为害羞，毕竟是学舞蹈的，他很活跃。脸红，只是他说话时的一种习惯反映。无双约着亦榕，让兰芯帮着他们换衣服去了，其他人继续拍照。等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没照相呢，所有人都指着他们大笑。佩妮说：“太有戏剧效果了。”他们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了，亦榕的婚纱紧紧绷在无双身上，脚下明显短着一节，最搞笑的是，他脚上穿着一双大大的铮亮的黑皮鞋。而无双的西服穿在亦榕的身上，却显得宽大异常，她的腿看上去短了一截，衣袖和裤脚却长出了一截，比卓别林的造型还夸张，别提有多好笑了。无双并没有模仿佩妮他们的造型，他个子很高，亦榕刚好到他的肩，他一只手搂着亦榕的腰，另一只手卡到自己腰上，戴着一个假发，还插了一枝花。貌美如花却一脸正气。佩妮和白枚指导着亦榕做出很娇媚的样子，笑容灿烂地依在无双肩上。白枚捂着嘴在笑，佩妮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的，站不起来了，兰芯和几个男人站在一起，一直在“哈哈”笑。摄影师还从来没照过这么搞笑的结婚照，兰芯他们快乐也传染给了他，好像那些快乐的瞬间也属于他一样。兰芯和有成照的时候，有成老在想着怎么把他的左手放到适合的位置上，他的断手指才照不出来，兰芯自有了这样的感觉后，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她老想，既然自己弄断的，就应该大大方方面对，老这样遮遮掩掩的不是自己找难受吗？所以像照的总是有些别扭。别看佩妮大咧咧的，只有她看出了兰芯的心思，她不想让兰芯不高兴。想了一下，他对有成说：“不行不行，有成，你们的动作要从新设计，太老套了。”有成也觉得不满意，就问：“那你说要怎么办？总不能模仿你们吧。”佩妮说：“你们的故事最适合来一组连环画。”摄影师说：“这个主意不错，今天和你们出来真是长见识了。来来，你们把动作设计好了，我给你们好好照几张。”其他几个人也全来劲了，纷纷地给兰芯和有成出主意。“第一张，王子向公主送花，公主拒绝了。”佩妮指挥着兰芯背对有成，有成拿着一只玫瑰期待地看着兰芯。“第二章，公主虽然仍然拒绝了，却已经心有所动。”无双也指导着兰芯，虽仍然背对有成，却含情偷看有成了一眼，有成一脸惊喜。亦榕和白枚也忍不住了：“第三张，王子单腿跪地送花，公主害羞地接受了。”钱正说：“那第四张自然是互相戴上戒指了。”翊然说，主意不错。照完了，摄影师说：“太美了，你们来看。”大家就过去看，都打出一声声称叹声。白枚和翊然就没什么特别的，中规中矩，标准的才子佳人照。一天就这样在快乐中过去了，也算是婚前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了，现在就等着钱正定黄道吉日了。也不知道钱正是否真请了什么高人择日子，反正没过几天，他就很严肃地告诉大家，婚期就定在一个星期后的2月20日，婚礼定在本市最有名的一家酒店——“满堂红”举行。兰芯的新房就在单位的宿舍楼里，结婚的头一天，所有的事情也都就绪了。当兰芯准备从新房回家时，有成从他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对兰芯说：“明天我们就将成一家人了，所有的都将成为我们共同的东西。过去，我没送过给你什么礼物，我想在结婚以前送一件礼物给你，并不值多少钱，只是一个纪念。”说着就把礼物递给了兰芯。兰芯心里感到很温暖，看着有成问：“是什么？”有成笑笑说：“你自己打开看啊！”兰芯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盒子，再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普通的玉手镯。有成问：“喜欢吗？”兰芯脉脉含情地看着有成点点头，有成笑问：“知道什么意思吗？”兰芯疑惑地说：“你不说是婚前的最后纪念吗？还有什么意思啊？”有成少有地调皮地说道：“我希望它就是一只手铐，把你牢牢铐住。”兰芯不以为意，也调皮地吧双手一齐伸到有成面前说：“铐啊，看你有没有本事？”有成顺手从盒里拿出玉镯边给兰芯戴玉镯边说：“我就不信拷不住你。”兰芯嘻嘻笑着看着他，等戴好了，有成顺势把兰芯拥到了怀里，小声说：“铐住没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兰芯仍嘻嘻笑着，但并不反抗，任由有成抱着，最后温柔地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腰，有成底下头去吻住了她，好长时间，他们都没分开。——虽然也有一些心灵的挣扎，也会有孤独和彷徨，但大多数的时光还是在快乐中流淌。明天这一切就将结束，有几分迷惘，也有几分期盼。这是每一个人历程中都必然的一步，谁也免不了俗。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不相信。有成虽然有时候固执，但我相信他对我的爱，我也相信我们都会好好呵护我们的爱情，让婚姻成为另一种美丽的开始。但明天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