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终于到了结婚的日子，所有人都各自忙开了。虽然亦榕的新房就在单位里，但出嫁还是要按规矩来的，结婚前两天，她就回了老家，无双请了婚庆公司到亦榕家接亦榕。越是地方小，礼节习俗就越多。无双一到亦榕家，就吃了一个闭门羹。亦榕家是个独家小院，不大，是家里的祖屋。当无双她们到的时候，门口聚了很多女孩，都是亦榕的同学邻居或是表姐堂妹，她们看着无双笑，无双平时也认识几个，就过去向她们讨教，她们就伸出手来，示意无双给东西，他这才反应过来是要和他要红包。他有些怪亦榕怎么也没和他说，他哪里知道，其实亦榕也不知道。大家不告诉他们，本来就是要故意为难新郎官的。无双没法，站在门口干着急，只好临时让他一个朋友到街上去买红包红包，换小钱去了。红包买回来了，无双根据那些女孩的指点，终于把红包装好了。每个红包里装了六块六角八分，为的是讨口彩“路路发”，每个女孩都领到红包后，她们才去把门叫开了。院里和屋里都有很多人，亦榕的父亲在屋里陪人说话，见无双来了，就简单做了些介绍。有些无双认识，也有些不认识，大都是亦榕的亲戚。无双嘴甜，见人就“叔叔大婶”的喊，大家也都笑着答应。无双不见亦榕，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个一起来迎亲的朋友陪他站在院里，也有些不知所措。那些女孩看着好笑，就向楼上喊：“亦榕，新郎官接你来了，快下来吧。”大家一听，眼光都向楼上看去。亦榕正在屋里听妈妈和她说着话，妈妈多少有些舍不得女儿，但亦榕经常不在家，也习惯了。交待完亦榕，就陪着亦榕下楼来了。她并没有特别打扮，只是换了身新衣服，白色，带花边立领的，比平时妩媚了些，虽然和无双相爱已久，但一见他，脸还是红了。无双在其他长辈的指点下，拜见了岳父岳母。拜见完毕，亦榕的爸爸拿出一大个红包给无双：“现在也不兴嫁妆，但女儿出嫁，总要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想要点什么就自己买吧。”无双推辞一半天，看没可能起作用，也就不好意思地接住了。亦榕妈妈说：“还要赶路，我们就走吧。”虽然要一起走，但亦榕看看妈妈，眼圈还是有些发红。一时，门口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亦榕跟着无双上车了一辆黑色的花车，亦榕父母上了另一辆车，几辆车缓缓驶上公路，开走了。亦榕哥哥嫂子见她们走了，这才张罗着大家到饭店去吃饭。其他几对新人就没有这么复杂，新郎拜见岳父母后就接新娘走了，下午的婚礼都是双方一起筹办的，两边的亲朋好友都一起请了。下午五点，婚礼开始了。钱正出钱请了一支乐队来助兴，四对靓女帅哥站在酒店门口，吸引了路人不少欣羡的眼光。亲人相互道喜，朋友久别重逢，宾客盈门，好不热闹。等亲朋好友基本到齐了，在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中，四对新人在伴郎伴娘和父母的陪伴下，缓步走上了婚礼台。兰芯穿着一身海蓝色旗袍，胸前戴了朵红玫瑰胸花，头发随意往后挽了，没做太多修饰，清新脱俗。佩妮穿着黄色镶边旗袍，当中斜绣着一枝红色的梅花，头发做得很精致，一朵玫瑰花在一束满天星的衬托下，插在发髻上，几绺弯曲的刘海让她更显得娇艳妩媚。亦榕穿一件白色上衣，下配一条长长的红裙，胸前也戴了朵玫瑰胸花，短发稍作了些处理，庄重大方。白枚的装束有点像“五四”青年的改版，白色斜襟立领上衣，一条过膝海蓝色短裙，胸前挂着一串玫瑰花苞串成的项链，额上一条红色发带随意把头发往后束了，看着乖巧可爱。四个新郎也各不相同。有成和翊然分别穿着深灰色和白色的中山装，一小束以玫瑰为主的喜庆的胸花插在左上方的衣袋里，钱正和无双穿得是长袍马褂，毡帽上也装饰了一朵玫瑰花。钱正的衣服黑色带花，颜色更严肃些，无双的就有些扎眼，红底黄花。宾客们看着他们，啧啧称叹。主持人是钱正的朋友，本市电视台的一位名主持。他很会抓时机：“各位长辈、各位朋友，看看我们的四对新人，是不是都郎才女貌啊？”下面大声应了一声“是！”然后是纷纷的议论声。兰芯微微笑了一下，本能地靠近了有成，有成牵起了她的手；亦榕看了无双一眼，无双握紧了亦榕的手。白枚紧贴在翊然的身边，好像有些不知所措，翊然笑着搂住了她的腰；佩妮娇媚地看着钱正，钱正也正痴痴地看着她，她脸红了一下低着头。“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今天是张翊然先生、黄有成先生、钱正先生、蒋无双先生和吴佩妮小姐、李兰芯小姐、白枚小姐、朱亦榕小姐新婚大喜的日子，他们个个郎才女貌，让我们大家先举起酒杯，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干杯，好不好？”“好”下面大声应。“一、二、三——”主持人大声鼓动着。“干——”，来宾的声音更大。四对新人也举杯以示感谢，和大家一起干了。主持人接着说：“现在，婚礼仪式正式开始。首先请黄有成先生代表新郎宣誓。”席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有成走到中间，主持人招呼着四个新娘站到了志成的正前方，又安排其余三个新郎站在志成的身后。有成举起了右手掌，其他三个新郎也跟他举起了右手掌：“今天是我们牵手的日子，请各位亲朋作证，在今后的日子里，无论富有还是贫贱，无论健康还是病痛，我和你都不离不弃，相扶到老。”宾客席上响起一阵掌声。白枚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佩妮和亦榕也眼里含泪，只兰芯没有特别激动，面带微笑。主持人接过有成的话筒说：“男女双方调换位置，请吴佩妮小姐代表新娘宣誓。”交换好位置后，兰芯她们也举起了右掌：“在座的各位亲朋可以做证，今天我们因爱走到了一起，无论未来的道路有多么艰难，也无论未来你是贫穷还是富有，我都会和你一起走过明天，共度一生。”下面又是一阵掌声，有几个女孩还跟着激动地抹眼泪。“新郎新娘宣誓完毕，请各位家长上台，接受新郎新娘的礼拜，并给新郎新娘带来祝福。”主持人接着说。双方家长在引导员的带领下，走上了婚礼台，新郎新娘也面对来宾站立。主持人大声说：“一拜天地”，新郎新娘面向来宾深深一鞠躬。主持人接着说：“二拜高堂。”他们转身面对父母又深深一鞠躬。“夫妻对拜。”主持人又说。新郎新娘转身相对，再深深一鞠躬。主持人继续说：“礼毕。各位长辈，各位来宾，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他们喜结连理，也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下面，请新郎新娘双方父母代表李教授讲话。”大家掌声欢迎，主持人很有鼓动性。兰芯的父亲接过了话筒：“各位亲朋好友，感谢大家今天给八个孩子带来的祝福，孩子们的幸福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代表今天所有的家长祝福他们，同时也希望，八个孩子在今后的日子里，互相宽容，互相帮助，幸福美满，白头到老！谢谢大家！”又是一阵掌声。这时，伴郎伴娘给每一个新人一杯喜酒，主持人也举起了一杯，说：“请大家举起手中的酒杯，为了新郎新娘从今天开始的幸福生活，干杯！”“干杯！”大家又一起应和。主持人接着说：“各位请坐，新郎新娘给大家来敬酒。”停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各位老少爷们，吃饱了喝足了，快乐生活开始了。”下面愣了一下，都笑了起来。兰芯他们也从台上下来，一对对分散到各处去敬酒了。下面的场面一下都有些混乱了起来。无双翘着兰花指在充当织女唱《天仙配》，亦榕却被客人要求唱董永。翊然背着白梅，边敲着锣边不断重复说：“大爷大叔，姑姑婶婶，我今天娶媳妇了，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谢谢了，谢谢各位！”和电影里卖艺的说的是一样的台词。白梅搂着他的脖子，他都有些撑不住了。兰芯和有成在抢吃一个拴着线的苹果。那拿着苹果的人却故意刁难，一半天他们也没吃到一口。旁边的人都笑弯腰了。钱正被一桌子生意上的朋友挡住了去路，正一口一个“大爷”地叫，佩妮跟在后面，也一脸的笑意地跟着叫，叫一个，人家答应一声，再敬一杯酒，好在大家也不较真，他们都以饮料代替，要不然早酔了…….大厅里气氛热闹非凡，不时传来一阵阵大笑声。——结束了大学时的不断寻觅，我们终于给自己的心灵安下了家。在父母的祝福中，所有亲朋为我们的爱作证，在《婚礼进行曲》中我们终于一起步入了婚礼殿堂，或许，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成人礼。——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