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枚和兰芯她们说,亦榕的临产期就要到了,已经请了假,住进了医院待产。傍晚没事,兰芯就约了佩妮,到医院陪亦榕聊天。无双和他妈妈都喜气洋洋,特别是无双的妈妈,见谁都夸亦榕,病房里所有的产妇和亲友都羡慕她们婆媳俩。佩妮和无双的妈妈开玩笑:“伯母,早知道你这么好,不冲你儿子,冲你,我也非追上无双嫁给他不可。”无双的妈妈说:“这可不行,别看你长得好,儿媳妇,我可只认亦榕。”兰芯和亦榕就笑。兰芯说:“画家,找没趣了吧?”佩妮也只是笑,但还是不服气:“伯母,你说我哪点比不上亦榕,让你这么偏心”。无双妈妈说:“你哪儿都比亦榕强,但我就是只喜欢我媳妇。”兰芯说:“你还是死了心吧,门都没有。”亦榕也说:“人家说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原来女人也有这样的啊。”无双听了亦榕的话脸色变了一下,佩妮看见又和无双开玩笑说:“无双,你说,如果我当初英勇献身了,还有亦榕的什么事吗?”无双坐在亦榕的病**,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愣。亦榕推了他两下说:“你这两天怎么了,老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无双这才回过神来,不自然地说:“没有,没有。”兰芯和佩妮看无双这样,心里都有些狐疑,不知道无双怎么了。看亦榕出来,兰芯和佩妮边走边聊天。兰芯问佩妮到:“你说无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迷迷糊糊的。”佩妮说:“是有点奇怪,和平时不一样。平常他可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我们说的话他好像一句也没听见。”兰芯说:“这时候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佩妮说:“会有什么事呢?不会有事的。”想想又对兰芯说:“你看亦榕那幸福的样子,事业有成,爱情甜蜜,家庭和美,还会有什么事啊?读书时我们对结婚的美好憧憬也就这样了,别杞人忧天。”兰芯说:“但愿没有,我就是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心里老有些慌。”她又看看佩妮说:“不过人各有命,亦榕命好,你也不错啊,钱正不是也很呵护你吗?婆婆对你不好吗?还老打人家无双的注意。”佩妮先还嘻嘻笑着:“不是逗你们高兴吗!其实无双爸爸妈妈也挺好的。”她忽然脸色就阴郁了下来:“兰芯,你知道钱正为什么对我那么迁就吗?”兰芯转头疑惑地看着她,没说话,摇摇头。佩妮有些忧郁地接着说:“你看我整天很高兴的,是吗?其实,我是有苦难诉。”佩妮少有的一脸忧伤。兰芯关切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佩妮欲言又止:“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自己高兴些吧。”兰芯一听,更不答应了,一再追问,佩妮才说:“谈恋爱时,和所有的同学比起来,他都是那么与众不同,人又长得帅气,又有点钱,他也真爱我,很迁就我。可是,兰芯,我现在很痛苦。”兰芯看着佩妮说:“你怎么了,我看你不是好好的吗?整天嬉皮笑脸的。”佩妮说:“笑着的未必真快乐,哭着的也未必真痛苦。不过,我也只有出了家门才感到快乐,我想让自己快乐些。”兰芯说:“越说越深奥了,你到底怎么了,从来没见你这么深沉,发生什么事了?”佩妮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兰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根本没办法……做那事。”兰芯恍然说:“怎么会呢?难怪那天喝茶时,你说你生不出孩子来!因为这吗?”“早就想找个人说说,但我实在难以启齿。兰芯,我一直在想离婚,但我一直很矛盾痛苦。”她看看兰芯:“你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能有那事,还叫夫妻吗?可是,没那事我就离婚,那什么又叫感情呢?问题是,我们的感情就是因为这事出现了障碍。兰芯,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佩妮痛苦地说。兰芯一时无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佩妮:让佩妮和钱正继续在一起,对佩妮也太不公平了;可不这样,难道让佩妮和钱正离婚吗?哪有撮合着别人离婚的道理呢?佩妮又说:“现在,我和他在一起,越来越痛苦。他说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我没兴趣;我说的他也听不懂,我们俩在家,就只看电视,有时候,两个人坐在一个沙发上,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但我们谁也找不到话说,感觉太压抑了。他好像也很憋闷的,回家越来越晚了,真有应酬还是假有应酬,我也不知道。”兰芯说:“你们是夫妻,也不是‘同志’,你还要和他志同道合啊!”佩妮问兰芯:“可我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更叫人痛苦的是,我们都有愿望而不能实现。你说,如果因为这事,我离开他,是不是太肤浅了?”兰芯说:“按理,这也是人的本能。如果没这需要,大家也不用多事走到一起了,和肤浅不肤浅应该没什么关系。如果没这事,人类也能繁衍,上帝也不会这么好事了。”虽是开玩笑,兰芯还怕她的语调太轻松,怕佩妮误会呢。佩妮说:“我有时候真的要窒息了,他就这事不成,除此而外,他没任何对不起我的。我就为这和他离婚了,我是不是太不是人了。”佩妮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也充满了痛苦。兰芯说:“佩妮,你要好好想想,毕竟一辈子的事,总不能就这样让自己痛苦一辈子吧。”“是不是老天惩罚我啊?我当初和他好,不管怎么说都有虚荣心在作怪,觉得他有了自己的一块天地,不像我们其他男同学,除了一张纸做的毕业证,什么也没有。”佩妮像问兰芯又像在问自己。兰芯说:“别想那么多了,哪个女人还没有点虚荣心啊?我那时候虽然没特别喜欢有成,但他的举动,不也让你羡慕好几天?其实,在我心里也向你们炫耀啊?以为你们的爱情都没我的轰动。反正人都有不成熟的时候。”佩妮幽幽地说:“但我现在不快乐,钱正更痛苦,他老觉得对不起我,亏欠我。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整天在外面拼命挣钱,以此来证明他的本事。他在我明前好像很小心翼翼的,和在外面那种挥洒自如,判若两人。兰芯,我该怎么办啊?”兰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话。佩妮接着说:“现在是恶性循环,因为那事,我们好像没什么话可说了。他很怕回家,我也怕他回家。他越不回家,我们也越没什么可说的了。”兰芯说:“你自己做决定吧,这事放我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佩妮好像认定这事和她的所谓虚荣有关:“我现在才知道,钱对于男人来说可能意味着成就,但我其实吃饱穿暖就够了,多余的钱并不属于我,而属于那些羡慕的眼睛,它只是一个数字。”兰芯说:“典型的有钱人的大话!别太钻牛角尖了。”说着说着到岔路口了,佩妮说:“不过今晚和你说了,感觉有些轻松了,我连诉说的对象都没有。”兰芯说:“钱正也很不容易的,他在外面这么个光鲜的人,怎么会碰上这问题,人可真是说不清。”佩妮听后没说什么。和佩妮分手后,兰芯回到了家。有成问:“亦榕怎么样了,要生了吗?”她回答说可能明天就生了。有成又说:“明天星期天,我妈让我们回家吃饭。”兰芯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又回你家啊?我们都是大人了,能不能自己给自己做一下主啊?”有成也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就这么怕回我们家啊?我妈说了,你又懒做饭,让我们回家吃,不也是为我们好。”兰芯说:“我懒做饭怎么了,你也可以做啊!做饭就是女人的事吗?”有成也不示弱:“你看我爸我妈,我爸做什么事了,不都我妈做,男人就该做男人的事!”“你妈你妈,又是你妈教你的吧!男人的事是什么事啊,我爸也是男人啊,他什么都可以做。”兰芯火了,进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了。有成冲着她说:“反正我已经答应了,你也应该给我个面子吧!”兰芯没有再说话,有成也生气地在沙发上睡了一晚。早晨起床,兰芯看见有成已经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了,两个谁也没说话。临近吃饭的时间,有成对兰芯说:“走了。”兰芯想想,还是和他一起去了,但两个仍然一路无话。到了有成家后,有成的爸爸和妹妹有慧在看电视,妹夫建安在厨房帮着有成的妈妈在做饭,兰芯打了招呼后也进了厨房帮忙,有成坐到沙发上,和他爸讨论起昨晚的球赛来。吃饭时,有成的妈妈对兰芯说:“兰芯,饭还是要做,老吃盒饭,对身体不好。”兰芯说:“是有成告诉你的吗?说我们老吃盒饭。”说完看了有成一眼,有成把脸转开了。有成的妈妈又说:“他没说,我猜的。不管怎么说,有成已经为你断了一根手指,你要学会关心他。”兰芯吃着饭,什么也没说。有成的爸爸说:“你瞎操什么心,吃饭吃饭,兰芯,这菜好吃。”说着夹了一拄菜给兰芯,兰芯勉强对他笑笑。有成妈妈又说:“我也是关心他们,希望他们好。你看,有成的衣服都皱了,你怎么不帮他熨熨呢?男人的面子是要女人装的。”兰芯看着有成,有成也看着兰芯,好像他觉得他妈妈说得很对。有慧说:“妈,我看我哥很好的,嫂子工作忙,偶尔吃点盒饭,也没什么。”有慧忙打圆场。有成妈妈说:“你也是,男人有出席了,女人自然就风光了,一个女人成天在外面跑去跑来,算回什么事啊。”兰芯摆下饭碗,走到卫生间,面对镜子,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稍事整理后,她出来对大家说:“我吃好了,有点事,先走了。”就朝门外走去。有成说:“等等,我和你一起走。”站了起来。兰芯也没理他。回到家,有成说:“是不是我妈说你两句,你就不高兴了?”见兰芯不说话,他又说:“老人说你两句,你生什么气啊?她也是为我们好。”兰芯看着他,冷冷地说:“为你好吧?你妈什么都好,你为我切断一个手指干什么?我也不用欠你一辈子情了,也不用欠你妈情了。你和你妈过不就什么都好了。”有成看着兰芯的眼光,脊背有点发凉,心里也打了个寒战。楞了一下说:“别生气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真的爱你。”兰芯依然冷冷地说:“你妈说我两句,我不生气;哪怕骂我几句,我也不生气。我只是希望我的丈夫说话、做事,像个成年人,别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有成愤怒地说:“你侮辱我,我哪儿不像成年人了?”兰芯压低声音说:“如果是成年人,就应该知道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有事没事就去找你妈。”“她是我妈,我找她犯什么错了。”有成大叫一声。兰芯说:“你去找她吧!”有成气的脸都变形了,兰芯拿了包出门了。下午,兰芯没回家,有成只好一个人回他家吃饭了。他妈妈问,他说兰芯单位有事。兰芯很晚才回家,有成说:“回来了,吃饭没有?你到哪儿去了?”兰芯没说话,开了小房间,把门锁上了。有成看她这样,也没再说话,继续看他的电视。有成对我关闭了他的心门,变得喜怒无常起来,不愿意和我有任何的交流,他只需要我对他的服从。结婚后和结婚前的男人怎么这么不一样呢?——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