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佩妮在办公室没事,正询问同事,怎么打发时间呢,马主任来找她了。她和马主任开玩笑说:“首长好!我正愁没事做呢,每次都是这时候,你就像及时雨一样的来了。”马主任也并不理她,说:“六一儿童节就要到了,你负责,在全市中小学校的适龄儿童中组织一次书画展,明天把你的想法通过书面的形式给我。”佩妮潇洒而夸张地敬了一个美式军礼说:“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但她身上却穿着一件很花的蓝色坎肩低领T恤,越发显得不伦不类,其他人看着都笑了。她也管不着大家笑她,又凑到马主任面前说:“首长,这是脑里劳动,这里太乱,出不了活。你又要得紧,不如就放我回家干活吧,有点效率。”其他人都看着马主任,有人说:“老大,你可不能放她走,否则以后我们也回家的干活了。”马主任年纪也不大,四十二三岁的样子,平时也和他们一样爱闹,听了他们的话就说:“你们地,在这里好好的干活的干活,她,”他用手指指佩妮:“回家干活的干活。”说完,他很严肃很严肃地折转身,背着手走了,所有人大笑不止。马主任其实也一路在笑,但他没笑出声来。佩妮快乐地像一只蝴蝶一样,旋即飞出了办公室。上车后一脚油门,就一溜烟出了单位的门。她想好了,先回家干活,以她的手脚麻利程度,最多一个小时搞定,然后,她就去美容院享受美好生活去了。当佩妮兴奋地打开家门进家的一瞬间,她却一下僵在了门口,她看见了一个她无法相信的场景。钱正一手拿着一张锡箔纸,另一手正往上面倒白色的粉末,两眼象钩子一样想把那些粉末抓到眼里去似的。突然看见佩云站在自己面前,钱正一阵慌乱,也一下僵住了。钱正痛苦地低着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新婚的头几天,他想努力证明自己是一个男人,但都全以失败告终了。后来,佩妮就再也不让他碰自己了。结婚三年了,他们一直是分室而居的。表面上,佩妮还是那么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但他知道,那是佩妮极力掩饰自己的结果。他知道佩妮的痛苦,正如他知道自己的痛苦一样。正因为此,他更痛苦。他怕回家,他怕佩妮的眼神。但他不回家,佩妮的幽怨他也无法逃避。有时候,他们在一起,除了看电视,往往没有任何的话可说,那种心灵的孤独和挣扎,或许别人根本无法感受。其实,他也想过离婚,但他更害怕离婚,他知道,一旦离婚,他就永远不可能有勇气再结婚了。然而,他不离婚,他和佩妮也将不快乐一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天,他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吃完饭,到歌厅唱歌。一个和他并不太熟的人看他闷闷不乐,就凑到他面前,递给他了一只香烟,并和他说,这烟抽了后,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他也并没多想,接过就抽起来,抽了还真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后来那人给他了一个电话号码,说以后要这烟,就打他的电话。过后,这事他没再想起,但有一天,他又接到了那晚那人的电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的,他忽然记起了那晚抽烟后无比放松的感觉,就又向那人买了一包烟。烟很贵,比他平时抽的的烟贵好几倍,但他也没太在意。可不久,他发现他离不开那烟了,才有些警觉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人也把烟卖的越来越贵,但他没办法,只能买。否则,到瘾上来的时候就会很难受,不知道哪儿痒,就像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乱串一样。到后来,烟已经不能满足他感官的需求了,就改成刚才他吸的那样了。他怕佩妮知道,从来不在家过过瘾。今天,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佩妮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知道,佩妮和他一样也不喜欢回家,能在外面高高兴兴的,她也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可是,他第一次在家做这事,佩妮就是回来了。佩妮看着他,脑子里一下晃过了电影电视里才能看到的那些吸毒的镜头,心里一下就乱了。她肯定钱正是在吸毒了,他为什么要吸毒呢?佩妮心里又恨又气,几步过去,一把扯下钱正拿着的东西丢在地上,声嘶力竭却带着哭腔说:“钱正,你在干什么?你这是为什么?”钱正看着佩妮,一脸羞愧地嗫嚅道:“我…我……”佩妮说;“你就是做什么也不能做这事啊!你不是在毁自己吗!”钱正难过地低着头,手足无措地说:“我……佩妮……我难受……”他声带哭腔。佩妮突然抱住他大哭道:“你不能这样,我不让你这样,你一定要戒了!你知道看你这样,我有多难过?如果你妈知道了,又该会多么伤心吗!”钱正也抱住佩妮哭:“佩妮,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我恨我自己,我不能给你带来幸福,我都不敢见你。”佩妮说:“这我都知道,但你也不能这样啊?你人这么聪明,生意也越做越大,你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给毁了啊。”但突然之间,钱正挣开了佩妮,浑身冒汗,脸色发青。他趴在地上,到处拼命用鼻子吸取地上那些洒落一地的粉末,佩妮木然地看着,没有阻拦他。她已经痛苦的似乎心都扭曲了。过了一会,钱正好像得到了某种满足似的,但又好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站了起来。当他看见佩妮那不可思议的表情的时候,他颓然地坐到了沙发上。佩妮也慢慢坐下了,一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彼此沉默着。最后,佩妮说:“我现在手头有事,你先休息一下。如果你现在还有那东西,我希望你能交给我。”钱正无力地摇摇头说:“没有,在公司里。”佩妮不容质疑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走出家门,你必须下定这个决心,还自己光明。相信你应该有足够的理智,不会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的,我会和你一起度过这一关。”钱正看着佩妮,什么也没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但他从佩妮的话里听出了她对自己的关心,他听话地到他卧室里去了。佩妮打开电脑,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知道,她肯定做不了任何事了。虽然她和钱正一直不痛快,但她知道这和钱正其人没关系,只是生物需求导致的不快,他决不能坐视钱正如此,她必须帮助他。她在电脑前呆坐了几分钟后,拨通了单位电话。一个同事把电话转给了马主任,她说:“主任,你交给我的事,我现在做不了了,家里出了点事,我必须请假,至少一个星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上班。”马主任问他什么事,她回答不方便说。主任自然不高兴,但碍于情面,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的事也交由另一个男同事去做了。她刚放下电话,陈启的电话就响了:“佩妮,你在做什么呢?中午如果没事,我带你去吃东北饺子,才开张的,听朋友说很有特色。”佩妮说:“对不起,这几天没时间,过一段时间看吧。”语气一扫往日的温柔,显得很生硬。陈启听了,感觉到了什么,又问:“佩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佩妮说:“没什么,就是工作忙,在家加班。”陈启听了只好说:“那好吧,以后又时间再去吧。”放下电话,她抬起头,却见钱正正站在门口看着她。她不自然地站起身说:“我向单位请假了,我会守着你。你如果睡不着,就看看电视,我先做饭。”说完就去做饭了。钱正想说什么,但张张嘴没说,坐在沙发上,也没开电视。饭做好后,两个人开始吃饭,但气氛有些紧张,谁也没说话,两个人都在想怎么开口。这时,门铃响了,佩妮开门一看,是钱正的妈妈。佩妮说:“妈,今天怎么中午来了,有事啊?”钱正妈妈说:“没事,和几个老人去寺庙回来路过你们这儿,见你们的车都在,就进来看看。”钱正看见妈妈来了,也赶紧站起来让座,说:“妈,还没吃饭吧,刚好佩妮做好饭,才吃呢。”这时,佩妮已经拿了碗出来,给婆婆盛上了饭。钱正妈妈说:“平日都看不见你们俩在一起,今天刚好碰上了,你们看,和你们一起结婚的几家,都有孩子了,你们是怎么想的,真不要了?”钱正最怕妈妈和他提这事,所以平时也很少回家。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正怕佩妮看不起他呢,他妈又提起这事,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忙说:“妈,这事你别操心了,该有就有了,不该有,急了了也没有。”他妈有点生气地说:“不和你说,这么大个人,怎么就没懂事。”然后又看着佩妮说:“佩妮,听妈的,趁年轻,赶紧生一个。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或者明天请个假,妈陪你去看看。我知道一个老中医,一看准灵。”钱正一听,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大声说道:“我们的事你别管了,行吗?佩妮有什么问题,佩妮没问题!是我有问题。”他妈看着他突然变形的脸,一脸的疑惑和不解。佩妮虽然委屈,但还是对钱正说:“你这是干什么,妈不是为我们好吗?”又对婆婆说:“妈,这事也真急不来。你先吃饭吧,先别说这事了,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钱正妈妈又着急地问他:“你怎么了,哪儿不好吗?”钱正和烦躁地摆了碗走开了。钱正妈妈一看钱正这样,摆下碗说:“不吃了,你怎么对你妈这样啊!”说完,头也不回,开门走了。佩妮追出去,本想开车送一下,但想想却对钱正妈妈说:“妈,钱正不舒服,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今天就不送你了,钱正遇到点事,我要和他商量商量。”钱正妈妈说:“知道你们烦我,回去吧,不用送我。”佩妮说:“你可别生气,隔天容让他给你赔不是。”见钱正妈妈一路走,也不答话,佩妮赶紧回家了。佩妮看钱正坐在沙发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就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说:“你和我说说,你现在到底上瘾到什么程度了,我们慢慢来,一定不能让你妈知道了。你放在公司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你必须交给我。”钱正想想,有些犹豫,但他最后还是告诉了佩妮。钱正吸毒的时间还不算长,就几个月的时间,好在还没发展到致命的注射吸毒,所以佩妮觉得应该有可能戒除毒瘾。她对钱正说:“公司的事,你暂时交给你信任的人办,趁你现在好好的,你先安排,我出门办点事,但我要先把你绑住,可以吗?”钱正已经为他付出的代价悔恨不已,内心也希望能如佩妮所愿,戒除毒瘾,所以稍考虑了一下,他就同意了佩妮的建议了。他打电话先安排了公司的工作,然后就自己到卧室里睡下了,看着跟进来的陪你,果决地说:“绑吧。”佩妮狠心把钱正绑在**,然后到了钱正公司,看办公室没人,就悄悄找到了钱正说的那东西。然后找到了钱正刚打过电话的小赵,简单交代了一下钱正说的事,又驾车到超市,买了许多菜,还买了许多钱正爱吃的小食品回家。回到家,他当着钱正的面,把带回来的东西倒进了了马桶里冲走了。经钱正同意,她又把钱正绑在了他的**,一头扎进网络,搜寻各种有关戒毒的信息和有效方法。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钱正走出这个误区。——收到佩妮的短信,“外出旅游”,打电话给他她,却已经关机了,也不知道她搞什么鬼。再打钱正的电话,也关机了,难道突然之间,他们就恩爱了吗?——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