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茶室被有成当众一耳光后,兰芯和有成就陷入了冷战,为了不影响如琢,她仍然让小梅带着他到了外婆家,有时间她就去看看。妈妈问他和有成出什么问题了,她只说闹了点小矛盾,没什么。她不想让父母介入到他们之间,那样事情会更复杂的。有成心里也有气,虽说他也曾伤害过兰芯,但他认为那都过去了。何况男人在这些事上有点什么,也不算什么。女人和另外的男人勾勾搭搭,怎么说男人也受不了的,他等着兰芯给他个合理的解释。兰芯一回家就关门睡觉了,第二天一早又去上班了。接连几天,并没有想向他做解释的任何姿态,有成有些下不了台了,越想越生气。但后来,他看兰芯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怪兰芯了,她才这么生气。他又发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多疑,错怪兰芯了。刚这么想,又马上否定了。毕竟无风不起浪,兰芯和顾一同也许真有点什么。但无凭无据的,总不能因为她和一个男人在茶室见了一次面,就硬说她和这男人有什么关系吧,有成越想到后来越觉得不知道这事该如何了结。一天早晨,有成没事打开了电视,不经意他并不认识杜娜,但她们都住在电视台的职工宿舍楼里,虽然并不在同一楼里,但偶尔也会在院子里碰见,只是彼此都没讲过话。有成脑子里一下就生出了许多疑问: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打电话告诉我兰芯的事呢?告诉了我这事,她会得到什么好处?兰芯既然和她是同一个单位的,那她就一定目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得到了结论,反正就是制造对兰芯的不利,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他被电视里的这个女人利用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再和兰芯闹下去,那自己实在不像个男人了,日子还要继续过,他想休兵了。但他的休兵方式比较特别,他不想主动向兰芯示好,他要等,等到兰芯像往常一样主动向他示好。可是一直等到他要回成都,兰芯都没有任何表示。兰芯这回真的是有些心冷了,她好好想想他们所走过的路,好像一开始,她就被有成挟持了。她欠他的,并且他家里的人也认为她欠他的,她自己一开始也觉得欠着他,所以,她事事忍让,直到忍无可忍。从北京回来,他本想放下一切从头开始,但冥冥中,她总觉得一股力量在把她朝相反的方向推。她累了,感到筋疲力尽,不想抗争,但也不想妥协,于是她用拼命的工作来逃避。每天回家,唯一想做的就是躺下关门睡觉。有成每天办完事回家,就或者看电视,或者在电脑旁玩游戏。这样倒也好,谁也不用理谁,大家都省事了。有成已经回家好长时间了,公司打电话来,让他尽早回去,说公司有急事,他决定第二天就走。但总不能谁也不理谁他就失踪了,想去想来,这次想要兰芯服软是不可能了,他决定在他走之前,他一定要和兰芯和好。他先到街上买了些吃的,去兰芯家看了老人和孩子。兰芯的爸爸正在看报纸,见他来了,就问他道:“有成,你和兰芯到底怎么了?问兰芯她不和我们说,问小梅她说不知道,你们总不能老这样吧!”有成有些局促,但又不能不说话:“爸,你放心,我们会解决好的。都是我不好,惹她生气。”兰芯爸爸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按理,我不该说你们什么,也应该相信你们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但你们怎么老这么别别扭扭的啊?这样对如琢可不好,你们也该为孩子想想。”有成面带愧色,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这是兰芯的爸爸第一次对有成表达不满,虽然说话也不重,但有成天生就有些怕他,出了兰芯家的门,他才敢好好喘口气。回家后他先想做饭,但想想兰芯很长时间没在家吃饭了,暂时也就没做。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兰芯的手机,也没人接,他只好又打开电视独自看着等兰芯回来。该下班的时间了,兰芯的影子也没见着。有成有些饿了,只好到厨房煮了一碗面条独自吃了。他心里窝着火,但还是告诫自己,一定要把自己的火气压住。很晚了,兰芯才疲惫地开门进来了。看见有成在看电视,她就直接到卫生间洗脸了。洗漱完了,她直接进了如琢的房间,关门就睡。有成没办法,只好敲敲门说:“兰芯,我明天要走了,公司有事,让我赶回去。”听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又说:“你先别睡,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他听到里面有响声,好像兰芯起来了。不一会兰芯从房间里出来了,有成就说:“我明天要走了,下午去看如琢,你爸有些担心我们。那天也不问问原因就打你,是我不对,你别和我计较了。”兰芯听着,也没说话,沉思地低着头。有成又说:“前几天看电视,看到你们台的新闻,那个播音员一说话,我就感到很耳熟的。好好想了一下,才知道,那天打电话告诉我,你去‘茶沁园’的,就是那个叫杜娜的播音员。”听到是杜娜,兰芯并没觉得吃惊。有成问:“你和杜娜有什么矛盾吗?”兰芯不置可否:“也许有点,不是我和她有矛盾,是她和我有矛盾,你确定真是她?没根据的事别瞎说。”有成说:“本来我也只是觉得声音有点熟,也没想起是谁。那天听了,肯定是她,绝没冤枉她。”兰芯说:“你冤不冤枉她不重要,她告不告诉告诉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彼此都已经不信任了。你也不会因为知道是谁告诉了你消息,你就不怀疑我和顾一同了吧?”有成说:“我想好长时间了,我觉得我应该信任你,而不是别人。她来告诉我,她一定有企图,我也不能就傻子一样被她利用了。”顿了一下他又问兰芯:“你和杜娜有什么过节吗?”兰芯说:“没有,她只是喜欢顾一同,见我和顾一同关系不错,有些心里不好受。”有成说:“和我想的一样。”兰芯不解地看着他,他解释说:“我后来觉得不对,她肯定有什么企图。要不然就是你和她在工作上有什么矛盾,要不然就是他要破坏我们的关系,反正,她想要从中得到点什么。”兰芯疑惑你问道:“因为她有企图,你心里就不怀疑了?你也别骗你自己了,这种推理并不成立,我们离婚可能是你我的最好选择。”有成却并不理会兰芯,只顾说自己的:“我想,她肯定不怀好意,我也肯定错怪你了,你就原谅我一次,以后我不会这么鲁莽了。”兰芯不冷不热地说:“你没什么不对,我们出了什么问题总是我的不对,从我和你在一起开始,就注定了,我是不对的。”有成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兰芯说:“我想了好久,自我们结婚以来,我们就老在闹矛盾,不断在吵架,你说要回成都,你回去后好好想想,可能我们离了婚会比较好些。”有成知道,这个念头并不是兰芯突然冒出来的,那次如果不是他跪了整整一晚上,也许他们早就离婚了。他坚决地说:“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们会好的,我相信我们会好的。”兰芯看着他说:“我们这样子会好吗?你快乐吗?”有成说:“兰芯,我知道我做的好几件事对你伤害很大。但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为你都变成这样了,”他把手伸到兰芯面前:“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难道你就真不能原谅吗?”兰芯一听,本来有些暖起来的血,又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随你吧,我累了,想睡了。”说着就起身睡觉去了。有成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听到门“砰”一声响。接着,他也觉得他的血一直往下坠,身上感觉到有些冷。有成很晚才去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等睡着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第二天醒来,兰芯也已经不在了。他头有些发胀,心里有些乱,想发火,但不知道该向谁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后,他无精打采地下楼,打了个车去了火车站。____世上的夫妻总是阴错阳差,无论男女,总是稀里糊涂地就结婚生子了,等明白结婚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一切好像都太晚了,身边的那个人,怎么看都不是自己应该爱的那个,于是红尘滚滚,每一个人都灰头土脸,为情所困,不断地受伤,再不断地舔舐伤口,每一个人都遍体鳞伤。——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