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然在家里徘徊一半天,心里实在无法安静。这时,忆怡和杏子拿着一根跳绳回来了,翊然简单和她们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了。他不能坐视白枚对他这样的态度,他下了楼,开着车就一溜烟到了“茶沁园”门口。但他却犹豫着没进去:平时他接触的人太多,万一给熟人看见了,这不是给自己下不了台吗?何况,如果白梅真是和几个同学在一起喝茶,那白梅会怎么看他呢?最终,他放弃了进去的念头,把车停到了一个较偏的地方,走进了“茶沁园”对面的一个小酒吧里。他在二楼挑了一间靠窗的小房间,要了一小瓶红酒,独自慢慢喝了起来。这样,“茶沁园”门口的情况,他就可以一览无余。他不知道到底白枚在不在里面,他想,即使她没来,至少也可以让自己对这事做个判断,他决心以这样的方式看看白梅到底怎么回事。大约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他看见白枚真和几个同学一齐有说有笑地出来了。他们站在门口又说了一会儿话,看样子很高兴,连翊然都不时听得到他们“哈哈”的笑声。最后,他们一一告别,只剩下白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就很自然地一起向停车场走去,样子很亲密,但也并没给翊然留下什么把柄。不一会,他就看见白枚坐在他曾见过的那辆黑色轿车上,正回头笑着和那男人说话。那男人似乎很专心地听着,脸上流露出微微的笑意,但车子很快驶过去了。他忙下楼结了帐,向他停车的地方走去。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叫王乐的男人,他敢肯定,那男人就是王乐。他加快了车速,他希望,白枚不至于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他能在回家的路上,追上白枚。如果他追不上白枚,或者回家后白枚还没回家,那他就将彻底崩溃了。这样想着,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虽然天色已晚,但路上的车仍然很多,所有的司机也都不着急,他一点顾忌没有地拼命按喇叭,但没有人理他,没有谁能明白他焦急的心情。所有的车辆都在像蜗牛一样地缓缓爬行,他恨透了这些不知道人心的东西!但最后,他还是追上了白枚。不,或者说,白枚在家门口等着他。当他老远看见白枚在路边站着的时候,不管怎么说,他的心总算不那么神志不清了。白枚在那天和王乐说话的位置上站着,而王乐并没下车,只从驾驶室里伸出了个头,在和白枚说话。看见白枚的一刹那,翊然就把车停下了,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在跟踪她,尽管他就是在跟踪她。他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前面的一切。白枚正要转身回家,好像王乐和她说了一句什么话,她又折转身回来,走近了王乐。她伸出手来和王乐握手,但好像想放手却没有放开,被王乐握住了,没松手。但最终白枚还是挣脱了出来,催着他走。王乐终于把车开走了,白枚也转身回家了。翊然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但他这时候还是接近崩溃了,他觉得白枚和那个王乐肯定有什么。他这时候真的感到自己的心在纠结,说不清是心慌还是心疼。他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他和白枚之间可能出现的镜头,也一下晃过了无数种摆脱自己眼前困境的方法,但一切只是一种想象。他的痛苦达到了他难以忍受的地步,他死命地抽烟,恨不能那被他吸进肚子里的就是白枚,或是一口一口吞下的就是那个叫王乐的男人,但一切终归还只是想象。男人在女人面前本来是天生的强者,像一座威严的高塔。但如果女人看到了塔的腐朽,那男人的形象也会像塔一样,转眼间就轰然倒下的。翊然这时候也似乎看到了他这座塔,在白枚心里塔砖纷纷掉落的情景。白枚抬头看着那些塔砖,无动于衷地往后退,最后她终于转身慢慢离去。他在白枚心里已经不重要了,就像当初,他也会想起白枚,但他不以为意。他相信,白枚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离开他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白枚会为他不惜自己的生命。但现在,他觉得在白枚心里,他再也没有原来的地位,再也不重要了。反是白枚,在他心里已经变得无法替代了。是的,他不能让白枚和自己渐行渐远,他要把她拉回来,一定!他狠狠地把未吸完的烟丢在地上,发动了汽车。白枚已经洗完澡出来,穿着一件粉红色丝质睡裙,身体的曲线尽显无遗。虽没什么表情,但宁静的神态自有一种迷人的魅力。看翊然进来,只随意问了一句:“回来了?你上哪儿了?”她好像压根就没想到要翊然回答,问完,就转身回卧室了。翊然张了一下嘴,想撒谎回答,却只看见了白枚的后背。他有些愠怒地把话强收了回来,自尊心再一次被严重伤害。他再一次感到,他在白枚面前已经不重要了。翊然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就进了卧室。白枚正在就着台灯看一本书,见他进来,抬眼看了他一下,接着就又把头低下继续看书了,没有任何表情。翊然上床就拦腰搂住白枚,白枚没动,仍然在看他的书。翊然血脉上冲,不容分说一把把白枚的头搂到自己胸前。白枚挣扎着,一只手在被子外面悬空拿着那本很厚的专业书。她想说话,但翊然已经拿嘴把她的嘴堵严了,她的反抗根本没起任何作用。最后,她只好放弃了抵抗,想把书放在**,却也无法估计准确的位置,那书就沉闷地“砰”一声,掉地板上了。翊然也想不清他要干什么,但他今晚就想一口把白枚给吞了。白枚在他身下,根本动弹不得,脸涨红着看着他。他看着白枚的无助,心里升起一种无名的快感。他暗自有些恶狠狠地在心里想:“看你还怎么小看我,看你还怎么不把我当回事,你现在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他当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他感到了一个男人作为强者的愉悦,感到了作为一个征服者的骄傲,他用力更猛了。当他气喘吁吁地睡到**时,他全身都放松了,他搂过白枚,轻轻吻着她的额头,还顺手把白枚的头发捋到了白枚的耳后。白枚偎在他身上,温顺地像只听话的小狗,翊然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睡着了,好多天来,他第一次这样身心疲惫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他带着白枚在一条江边,赤着脚,牵着手漫步在冰凉凉的河沙上。水很清,水流虽不大,却还是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河床很宽,上面大大小小的有些奇形怪状的黑色的石头,露出来的都被江水冲刷的光滑浑圆。江的一边是一座绿色的高山,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稻田,他们就并肩坐在一块巨石上,谈着未来。忽然之间,他们看见远处的巨浪一个追着一个,向她们冲过来。他跳下巨石,就拉着白枚没命地往前跑,但他心里知道,他跑得是多么徒劳,转眼间巨浪就已经在他们身后了。一个巨浪打来,他被水冲走了。他挣扎着喊着白枚的名字,却看见白枚抱住了一颗突然出现在河中心的树。树上站着一个白胡子的老人,胡子很长,像一条延伸到白枚脚下的路,白枚就这样走在这条路上,她走多高,老人就长多高,他伸出手来大叫:“白枚…..白枚……”白枚什么也没听见,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逝了,老人和树也都不见了。他的心一下被揪疼了,大声地哭了起来。翊然猛一下惊醒了,心在“砰砰”跳个不停,一身冷汗,满眼泪水。他用一只手擦了擦眼睛,心里有一种悲凉的伤感。看看白枚,她安静地侧身背对着他睡得很熟。她枕着他的一只手,两手还抱着他的手臂,他有些放心了下来——原来是虚惊一场。但想想刚才梦中的情境,他又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道这梦要告诉他些什么,难道白枚真要离开他吗?他的心里禁不住地有些发酸。他再也睡不着了,想了很多事。最后,他把头凑近白枚的肩膀,轻轻吻了一下。这样的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虽然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看着白枚熟睡的样子,他还是感到一阵幸福的甜蜜。第二天,白枚醒来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的姿势,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对翊然笑了笑,伸出手来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身体紧紧贴住了他,还用脸摩挲了一下他稍稍长出来一点的胡子,翊然心里痒痒的,别提有多受用了。——女人的变化,有时候会有一种很震撼的感觉。白枚过去一直都是一个好女孩,好太太,好母亲,但她变了,变得好神秘,我禁不住想要好好探究一下她。——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