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

无双送亦榕和莫非回家后，亦榕和莫非商量说：“你打算我们的婚礼怎么办？好像就我们一家出游一趟，亲戚朋友也不和他们说一下，有些有悖常理。”莫非说：“刚才我和无双说话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正想和你商量呢！”亦榕笑着说：“对了，刚才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有时候，你们男人真让人搞不懂，打成那样了，说好就好了。”她看看莫非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靠耳边还有一条带血的划痕：“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疼吗？”“皮外伤，没事！男人的事，你别管！”莫非想想刚才的情形，自己也有些好笑。亦榕问：“你和你家里说过了吗？你爸妈什么意见？”莫非说：“他们是有点觉得我们太简单了，但我把我们的意思说清楚后，他们也表示理解。但现在我也觉得，我们还是需要个仪式，简单点的。”亦榕说：“原来我以为，结婚过日子，就我们一家人的事，看来，我也把这事想简单了。你都还没有正式结过婚，你爸妈一定觉得对你很不公平的。所有，我想，再怎么简单，我们还是要有个仪式，对大家有个交代。”莫非说：“没什么不公平的。其实，两个人过日子，确乎不关别人什么事。怎么做，我们有共识就可以了。当我们把彼此看的很重要的时候，形式就显得并不重要了。”“我们还是吃顿饭，告知各位亲朋一下吧，算是履行个程序。然后十一后我们就出行。”亦榕征询地看着莫非。莫非说：“我也是这么想，正想和你说呢。请柬就别发了，一般的熟人也就算了，你说呢？”亦榕：“想到我心上了，就按你说的办！”莫非把亦榕拉近了，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笑着说：“这回，你终于要成我老婆了。先说明啊，你得给我生个孩子，我妈可是等不急了。”亦榕瞅他一眼说：“你看，原形毕露了不是。”莫非狡黠地笑了。十一到了，亦榕和莫非在一家叫“月满楼”的酒店定了一间小型餐厅，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兰芯、佩妮、白枚，翊然、顾一同、尼玛他们全来了，还有亦榕和莫非的父母，以及其他的一些亲人，师友，因为人不多，很快人就全落座了。亦榕也没有像原来一样刻意打扮，很职业的短发，透出成熟稳重的气质。只有白色短裙上配着的一件粉红色上衣，含蓄地宣示着今天的喜气。但一脸灿烂的笑容，却向所有人诉说着她的幸福甜蜜。莫非的打扮也和亦榕一样，一件颜色更淡的粉红色衬衣，配着一条淡蓝色的斜纹领带，穿一条淡灰色西裤。他今天更是一身喜气，神采奕奕，满脸笑容。没有专门的主持人，兰芯就临时担当了大任：“各位亲友，今天的这个婚礼很简单，没有鞭炮阵阵，没有人声鼎沸，只有真情真爱，还有来自我们每一个人衷心的祝福。现在，希望大家以最热烈的掌声，请出这对真情相爱的人。”下面的人都知道亦榕和莫非的相爱历程，大家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了他们。亦榕和莫非幸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相互看了一眼，很自然地牵起手，向大家笑着走到了台上。兰芯接着说：“今天的仪式虽然简单，但我们该做的也绝不能省了，大家掌声请上莫非的爸爸妈妈和亦榕的爸爸妈妈。”又一阵掌声，四位老人高兴地笑着，边走边向大家点头致意。兰芯在台上独自安排好所有人的位置后，又转身面向大家说：“现在，仪式正式开始：一拜天地，感谢阳光和滋养了我们的大地。”莫非亦榕面向大家深深一鞠躬。“二拜父母，感谢他们赐予了我们生命和无私的抚育。”莫非和亦榕转身面向父母，又深深一鞠躬。“夫妻对拜，今生，你是我的最爱。”莫非亦榕在大家的一片笑声中，相互深深鞠一躬。大家都感觉新鲜，小声议论着，觉得兰芯的说辞和往常不太一样。莫非和亦榕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兰芯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兰芯接着说：“四拜亲朋好友，没有你们，我们也不会如此快乐！”大家愣了一下，莫非和亦榕也有些意外，但马上笑着对大家又是深深一鞠躬。即刻，掌声响起，有些人大声叫“好”兰芯有些感动：“大家知道，他们的爱情其实很平淡，无所欲无所求，只是一心相守。我做为亦榕最好的朋友，很羡慕他们，有时甚至很嫉妒他们。我想，父母看到他们的孩子这么相爱，也一定会给他们带来最美好的祝福的。”兰芯说得很动情，下面听了又是一阵掌声。“现在，请莫非的爸爸代表双方家长祝福他们，大家也先用掌声一起表达我们的祝福吧。”莫非的爸爸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走上前来，他略有些激动，声音有点发颤：“我不多说什么了，从他们相爱到现在，一直那么平和，一直那么相互理解，就是我们这些几十年的老夫妻，也还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这两个孩子，真的了不起。我们四个老人放心了，我们祝福你们。我请大家和我一起举杯，把这杯祝福的酒喝了。”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喝”一声，就真全喝了。兰芯接着说：“说得真好，莫非和亦榕真了不起。请四位老人归坐入席，仪式结束，新郎新娘给客人敬酒！”大家议论纷纷地坐下了，莫非和亦榕开始准备敬酒。但就在这时候，大家却看见无双进来了，他用一个餐车，推着一大捧玫瑰花，微笑着向亦榕莫非走来。空气停止流动，凝固了。兰芯看见也愣了，不知道无双要干什么。下面翊然、佩妮和白枚都紧张地站起来了，顾一同和尼玛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无双仍然推着玫瑰花笑着向前走着，没有人想起来去阻拦，所有的眼睛都跟着他。亦榕也看着他，一脸惊疑。只有莫非一直笑着，很平静。无双一直把餐车推到了台上，站在了莫非和亦榕的身旁：“大家一定在想，这时候，这人跑这儿干什么来了？我和大家说，我给新郎新娘送祝福来了！大家都知道，我曾经是亦榕的丈夫，我们曾经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恋人，但由于我的错误，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失去的很彻底。”他哽咽了，他的话也许也引起了亦榕的思绪，她的眼睛有些红了，莫非握紧了她的手。“虽然我失去了，从今天开始，我真的失去了。但我还是很高兴，亦榕找到了一个真爱她的人，一个纯男人。我为亦榕高兴，真的，我为他高兴。”无双说着，竟忍不住也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莫非小声对无双说：“别说了，下去吃饭吧，我们喝一杯！”听了无双的这些话，很多人也已经松了口气，有的坐下了，但还看着无双。所有的人其实都认识他，想想，也只能在心里一声叹息了。接着，无双又说：“在坐的各位，有的，我们也曾经是亲人。有的，我们也曾经是朋友，现在也许不是了，你们不再愿意这样看我了。你们也许不愿意拿个愚不可及的人当朋友，但我今天就是来祝福朋友的！是的，这一大捧玫瑰花，是我——亦榕的前夫，送给他们两个新婚的人的，我祝福他们！”也不知是谁，开始鼓掌，接着是大家很长时间的掌声。亦榕很激动，她流泪了。兰芯过去，递给了她一张纸巾。等掌声渐渐停了，无双又说：“我今天来，也想和亦榕说声对不起，是我不珍惜，伤害了你。但请你相信，其实，我更伤害我自己！我伤害的是我自己啊…..”无上难过地失声哭了。佩妮和白枚看着，眼泪直往下流。兰芯在台上，也拿手抹了一下眼泪。亦榕更是把头背过去了。无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还有个请求……”大家看着他，他看着莫非：“我想，今天，在这里，最后拥抱亦榕一下，表达我对她的祝福，也是我们最后的告别仪式，我不知道，这合不合适。”他期待地看着莫非。莫非看看亦榕，亦榕已经泣不成声了。这时候，兰芯只是被感动着，她内心希望无双的这个要求能被接受，她知道，亦榕和无双曾经多么相爱。莫非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到了无双的旁边。无双走过去，伸出双手，拥抱了一下亦榕：“亦榕，对不起，我祝福你！”亦榕没动，只是一个劲流泪。无双从餐车上抱起玫瑰花递给亦榕：“祝你们永远幸福！”亦榕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接住花的。无双走下台，径直向门外走去，大家都转过身注目着他。他没有再回头，但他听到了身后的掌声。这掌声是对他最大的褒扬，他笑了，但已经满脸泪光。他不能回头，他知道，一旦回头，他就撑不住了……——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经过了一个轮回，我们的生活又不知将驶向哪里了。但无论驶向哪里，我们都在经历着来自于内心的感动。——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