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

亦榕和莫非结婚后，就带着玥玥到九寨沟了。和佩妮说好，到她的画展准备好，开幕之前一定赶回来。佩妮自回来后，一直很忙。她不仅是要办画展，她还想借画展的机会，宣传她想帮助西藏偏远山区，特别是小朋友的想法。画展的地点就在青少年宫展厅的一楼，因为马主任听了佩妮的想法后，也很惊异于佩妮的变化，觉得这个曾经的小女人，已经不那么小了。所以他答应佩妮每天象征性收取一百元场地租用费，给佩妮使用十天。佩妮很高兴，过去的同事也为她高兴。觉得主任这回很有人情味，也大方了。接下来，佩妮就和尼玛忙着找人来布置展厅，兰芯和顾一同也策划着在电视台和报纸上帮她作一下宣传。佩妮还找了专管文化教育的副市长，和一些相关部门的领导，希望他们到时候光临指导。她还没什么名，但她希望通过她的努力，把她想做的事做好。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心给自己寻找快乐，在爱情上迷茫而不知所措的小女人了。经过一个星期的准备，总算是一切就绪。佩妮和尼玛都累得不行，看上去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们却欣悦异常，他们期待着明天的到来。第二天，10月12日，是星期六。早晨九点没到，佩妮的画展就要开展了。市里的几个管文教的领导，青少年宫的同事，几个当地的有名画家，佩妮的老师，都被她邀请到了现场。很多朋友也来捧场，亦榕和莫非已经回来两天了，一大早他们就和玥玥出现在展厅门口，白枚和翊然带着忆怡，顾一同带着如琢，兰芯正和摄影在一边忙着，准备做个新闻短片。在人群里，佩妮甚至看到了钱正和陈启，或者他们都看到了报上的消息，所以都来了。还有无双，他和几个老师，领着好多孩子，正在和翊然他们聊着什么。佩妮很感动，人与人之间，她感悟到了很多。九点，开展仪式正式开始，因为这次展出算是少年宫和佩妮一起办的，主办方是少年宫，所以，少年宫还让一个经常做主持的职工做了主持人。主持人首先向大家介绍了佩妮：“佩妮女士，原来是我们少年宫的美术指导老师，因为一直向往西藏，后来辞职到了西藏，成了一个描画美好西藏的画家，现在就请佩妮女士对本次画展，作简要介绍。”佩妮的着装还是那样朴素，旅游鞋、牛仔裤，淡蓝色方格衬衫，头发还是随意的一个马尾，不着一点脂粉色。她在大家的掌声中，走向了正中的话筒：“各位领导，各位朋友，还有各位小朋友，没到过西藏不知道西藏的美丽，当我踏上西藏的土地时，我就对自己说，我找到了自己的世界。是的，那里的美令人窒息，那里的人们淳朴自然，善良无欺，但是，那里还有很多落后的地方需要我们伸出援手。这次画展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向大家介绍我眼中的美丽西藏，另一个是，本次画展的所有门票收入，少年宫和我都将用来资助西藏山区贫困孩子走进学校。”下面响起了掌声。“我原来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但经过几年的西藏生活，我认识到了，人其实仅仅只为自己活着，是很没有意义的。所以我特别想做一件事，就是号召我们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每月节省十元钱，或者一元钱，再或者一角钱，来帮助那些深山里可爱的孩子。为此，我和我的朋友们准备建立一个基金会，专门来做这件事情，这次展出的收入，将作为这个基金的第一笔资金，到时候还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又是一阵掌声。佩妮接着，提高声音说：“现在，我荣幸地请李副市长、教育局陈局长、文化局赵局长和少年宫的马主任一起给本次画展剪了彩。”几个礼仪小姐用托盘托着红绸扎着的红花，依次走到了台阶上，李副市长、陈局长、赵局长、马主任也一起走上了台阶，他们站在礼仪小姐的身后，互相看了一下，把红绸放在了剪刀里，让后一起剪断了红绸。人群里又响起了一片掌声，几位领导和礼仪小姐都走下了台阶。主持人走上前说：“掌声有请李副市长给大家讲话。”李副市长走到话筒前说：“佩妮女士不仅是一个画家，让我感动的是，她的爱心，我祝愿她心想事成，不仅仅成为一个画家，也成为一个爱心普度的人。不多说了，我都等不及了，想快点进去看画了。”下面一下笑了起来。尼玛今天很正式，穿了一身漂亮的藏袍和佩妮一起在和大家寒暄。佩妮看到钱正，就向他走了过去。钱正先开口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声招呼，只能从报纸上看到你的消息了。”“其实，我还想专门去找你，有些事需要征得你的意见。”佩妮笑着对他说：“你还好吗？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你。”钱正说：“谢谢你，我也知道你会关心我的。我一切还好，放心吧。你想做什么事，尽管去做，我知道你现在想做的事，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佩妮把尼玛叫过来，给钱正介绍说：“尼玛，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是在西藏给我做向导的人。”钱正笑笑，心里还是有些发酸。佩妮当然知道他的感受，但大家还是要面对的。她又向尼玛介绍说：“钱正，我的前夫。”尼玛大方地伸出手去，和钱正握了一下：“很荣幸和你相识，欢迎你来参观画展。你能来，说明佩妮她人有多好，谢谢！”钱正说：“正如你说，我们现在像亲人一样。她在西藏，远离亲人朋友，就拜托你照顾她了。”佩妮在旁边听着，很感动，觉得其实命运待她不薄，他遇到的都是一些很好的男人。尼玛说：“放心，我会的，何况我义不容辞。”他又看着钱正征询地问：“我陪你看看画展吧？”钱正就一起和尼玛走进了展室，佩妮跟着才走进了展室。展厅中并没什么多余的成设，几个相连的展室曲曲相连，就好像苏州园林的回廊。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佩妮近200副的画作，有西藏风光，有人物肖像，也有民俗风情。但无论哪一类的内容，都透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淳朴和空灵。人们有的边走边看，有的驻足凝视，有的小声议论，有的啧啧称叹。佩妮看几位领导小声在一起，就紧走几步走到了他们面前：“各位领导看了，一定要多提意见啊，这样，我才会有提高。”李副市长说：“佩妮，你了不起啊！短短几年，你就有了这样的成绩，我们都以你为骄傲啊！”佩妮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副市长夸奖了，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肯定做不好的，还要谢谢你们各位领导的支持和鼓励呢。”马主任笑着说：“越来越会说话了，就凭你这些甜言蜜语，我们不支持行吗？”几个领导都“哈哈”笑了。赵局长也说：“佩妮啊，我们原来也打过不少交道。原来看你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型，怎么说变就变了？你和原来相比，可是判若两人啊。”佩妮也不像以前那样怕上级了：“局长大人，你不会希望我老像一个长不大的丫头吧？有你这样的上级领导的关心爱护，我哪能还没正型呢？我可要努力上进，为领导争光呢！”陈局长说：“看看，看看，难怪马主任说你甜言蜜语，我看你们几位真要防着她嘴上这些糖衣炮弹的轰炸，要不然真要被她炸得晕头转向了。”大家又一起笑起来。驻足在一张藏族小女孩的画像前，大家都站住了。小女孩很瘦弱，身上的藏袍也很破旧，她赶着几只羊，脸有些花，但眼睛却很明澈。佩妮说：“这个藏族女孩，是我进山写生时遇见的。本来她在几里外的一个村子里读四年级，但一年前她的爸爸得病死了，她只好辍学回家，靠几条羊和妈妈一起相依为命。这样的孩子还很多，我希望我能帮助他们。”说完，佩妮看见了陈启也牵着孩子在看画展，佩妮和几位领导打了声招呼，就向他走去。刚才在人群里看见他正和白枚他们说话，心里就很感动的，因为人多，也不好下来和他打招呼。陈启牵着孩子，见佩妮过来，就让孩子叫人，孩子也大方地叫了一声“阿姨”。佩妮说：“没想到你会来，谢谢！”陈启笑着说：“可能你早把我忘了，但我时时都在想着你。今天看到你，觉得你更有风采了，或许，你这样的改变，还要谢谢我。”他说着，其实眼神有些暗淡。佩妮说：“有谁会轻易忘记过去呢？我们记住过去，但还要继续前行。”佩妮也意味深长地说。她又摸摸孩子的脸：“孩子还好吧？很可爱！”陈启说：“已经在恢复，现在很很好，谢谢你关心。”这时，孩子抬起头，天真地问佩妮道：“阿姨，你画的藏族小孩，为什么有些像快乐的天使，而有些却像灰姑娘呢？”佩妮搂着她的肩膀说：“生活就是这样啊！一些人快乐幸福，但还有一些人贫困交加，所以，生活好的人，就应该去帮助那些遇到困难的人，让他们也生活的像我们一样，你说对吗？所以，阿姨画了很多快乐的孩子，就是希望你们能明白，如果我们能去帮助另外的那些孩子，那他们就能和大家一样快乐了，是不是？”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候，白枚和翊然，亦榕和莫非，还有无双、顾一同都带着孩子来向她表示祝贺，大家都说，看了这些画，心灵好像接受了一次洗礼，也好像明白为什么佩妮不愿回来的原因了。玥玥说：“佩妮阿姨，你怎么不把上次，你画我们的画挂在这里展出呢?”佩妮一下没想起来，亦榕说：“那次你说手生了，就拿他们几个小不点练手的那次。”佩妮说：“玥玥记性这么好，我都记不住了。这次画展的内容主要表现的是西藏，所以就没你们了。下次阿姨把你们画进画里，再展出来好不好。”忆怡很天真地抬着头对佩妮说：“阿姨画我，也把我画得和那些女孩一样漂亮。”佩妮说：“当然了，忆怡这么漂亮，画出来一定比她们还漂亮呢！”白枚嗔到：“就知道漂亮，没出息！”忆怡白了她一眼。玥玥问：“阿姨，西藏很远吗？山上的雪真的像你画得那样，从来不化吗？”这时候，尼玛和钱正走过来，佩妮见了，就对玥玥说：“这个问题，让叔叔给你回答，他从小到大就生活在那里。”尼玛笑着说：“喜马拉雅山是世界屋脊，珠穆朗玛峰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峰，上面的积雪有的都上千年了，上面长着美丽的雪莲。”如琢说：“阿姨，长大我也要像你一样画画，你能教我画画吗？”佩妮说：“当然了，我还想教好多好多孩子画画。”如琢听了，当然很高兴了。白枚还由衷地说：“佩妮，你真了不起！”佩妮说：“我们大家都很了不起，就是你还没有发现你了不起的地方。”亦榕笑说：“看看，又从画家变哲学家了，更了不起了。”大家都笑了，佩妮也笑起来了。顾一同说：“兰芯的节目也做好了，今晚就播出。我也觉得你很了不起，佩妮！”佩妮说：“刚才他们几个领导说我甜言蜜语，看来，你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表彰你们不遗余力地吹捧逢迎，今晚的晚饭，我请客。”白枚一下就高兴起来：“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大家看着她，又都笑了。——偶然，改变着我们所有的人。偶然遇到一个人，偶然遇见一件事，偶然到了一个地方，然后，我们就进入了与之相关的磁场，再然后，我们或成功，或失败，或欢欣，或悲泣......佩妮遇到了很多偶然，不过，她正走向成功。——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