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沙漏

李无伤认真的说道：“只要别死了就好，同归于尽什么的最讨厌了，任务完不成也没关系。”看着几个下属不解的眼神，李无伤有些尴尬的说道：“恩，就是这样了。”“……”隔了半天之后，杨鸣才憋住了笑说道：“明白，长官。”就在几个人跑到岔口，准备前往阵地的时候，李无伤身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莫龙图的声音从通讯器之中响起：“精锐能力者第一针对小组迅速前往G-2战区，队长李无伤立刻到指挥部报到！”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李无伤愣住了，根本没有给李无伤询问的机会，莫龙图挂掉了通讯电路。“诶，人类高层站立针对计划么？”明显羽蓉明白莫龙图的意思，拍着李无伤的肩膀说道：“大叔你小心点，这次他们给你安排了特殊的任务，有我在，不用担心这里，拜拜~”情况紧急，羽蓉迅速说完了之后就带着小队进入了岔道之中，而李无伤楞了一下之后，迅速的分清楚了方向，朝着指挥部的方向急速的赶去。—————————————————————————————————————“防护罩还能坚持多久。”“十三分钟三十二秒之后防护罩将产生乱流空洞，十四分钟之后，死徒即将登陆。”“规模呢？”“这次是……超，超大级……”“攻击重点？准确种类，还有我方人员安排情况！给我一个个的说出来！不要让我问！”莫龙图像是愤怒的狮子一样将手中的杯子摔碎。坐在屏幕面前的观测员吓了一跳，连忙开始汇报。“攻击重点为一号要塞，以确定目标位天坑议会大议室，死徒种类混杂，其中大部分为攻坚专用的傀儡‘木马’还有‘驯兽者’‘巧言’‘辐射’等等，我方战斗人员三分十六秒之后即将全部就位，本次交火时间预计为……”观测员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念出了屏幕之上的数字：“三十一个小时……”“【星辰】系统第三分支服务器【流雪】已经开放所有权限，目前正在申请战略武器使用权之中……”“足够了。”莫龙图大口的抽着烟，像是要将肺烧掉一样，死死的看着巨大屏幕上的战略示意图，过了半天之后说道：“看来他们想要玩大的，不要紧，我们玩的比他们更大，用我的权限下达命令，开放三到十六号仓库，我要在半个小时之后看到里面的东西配装全军，LK量产型能力者军团：3,4团出动，统统给我上最前线去！”“告诉所有人，给我都绑上炸药包，死之前记得给我拉掉引线。”莫龙图鼻子的喷出了一道浓烟：“真以为我这里是泥捏的么？通告第四，第九阵线，W4到c3战区的所有指挥官，如果老子牺牲了，他们都要上军事法庭，平时不是白养着他们的，既然到这个时候了，也要做出一点贡献出来，还有……”他将腰间的配枪拍在了桌子上面，发出了巨大的声音，然后手掌展开，一颗一颗的子弹掉落在了桌面上面：“……如果第三阵线陷落，那么就要麻烦跟我一起尽忠了。”当他将大略的计划终于补充完毕之后，李无伤推开了门，看到眼睛里翻出血丝的莫龙图：“报告长官，李无伤前来报到。”吩咐参谋部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完善，莫龙图示意李无伤跟上，走进了指挥室最里面的那道房间之中。狭窄的房间之内只能勉强装进一个衣柜，但是墙的厚度却大的惊人，而且都是合金浇筑的，当那扇纯钢的铁门被关住之后，狭窄的小房间就变成了像是宪兵队用来惩罚犯事军人的小黑屋。头顶的小灯射下了明亮的光辉，可是在那种光亮的对比之下，莫龙图的脸上却拉出了数十道阴影，诡异无比。“这里是？”李无伤看着周围狭窄的空间，仅仅装两个人就几乎无法容纳的空间。“放心，这里是整个第三阵线最坚固的地方，预计能够抵抗S级能力者的全力攻击，是我的上任贪污了不少钱造出来的避难所，可惜他因为作战不利要面临军事法庭的传召，最后在这里吞枪自杀了。”莫龙图指着墙上那一片小小的污浊痕迹说道。看着墙上的污渍，李无伤有些诧异，他还是没有搞懂莫龙图突然找到自己然后将自己拉到这里的意图。“让你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整个天坑我能找到的保密程度最高的地方。”莫龙图皱着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进来之前就有六道探测器检测过，你身上没有任何窃听器什么的东西。”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李无伤：“小李，我信任你，我将我曾经用了数十年才完成的机密交托给你，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七海大统领能够早日的脱困。”他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说道：“如果我死了，就把我说的这些话告诉子规不弃，还有秦逸云，这个也交给他们，你和他们是我除了七海大统领之外最信任的人，但是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七海大统领曾经花费的大量的心血在死徒的内部安插了一个奸细。”莫龙图说出让李无伤几乎不敢相信的话：“没错，是奸细，代号为‘源泉’的奸细，能力为虚假灵魂，能够伪造出一个虚假的灵魂去欺骗死徒的探测，通过服用药物假死，然后通过和死徒交易的尸体贩子将他的身体送进了死徒内部，接受调制，然后在最后的关头模拟出了死徒的虚假灵魂。”“具体的密码破解文件被我放在共济会银行里面，到时候就有劳他们了。”“究竟怎么回事啊，莫大叔，怎么跟交代遗言一样？”李无伤看着莫龙图异常的反应。“你二么！一旦死徒攻击开始，任何指挥战斗的高层人物都会成为潜伏在堡垒里的伪装者的目标！”莫龙图想要吐吐沫，但是却想起了现在的情况，只能作罢：“你离开之后，任何敢擅离工作岗位的人都会被当做刺客击毙。”“那我留下来就是，有我在，你放心。”李无伤说道。“放你妹，你忘了和天坑议会签订的条约了！”莫龙图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你给我听好了，你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在这里，你所做的一切，甚至是天坑议会这几个月来做的一切，几百年的准备都是为了一个计划，那个计划的代号叫做：终止符！”就算是在密室之中莫龙图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不论你愿不愿意，这都是你的责任！也是必须去做的事情。”————————————————————————————————————第三防线守卫堡垒最中心，那个巨大的广场之上，李无伤将双手插在口袋里面，站在积雪之中抬头看着天空。在那一片苍白色之中时而会荡漾起无形的波纹，成千上万的黑点从天空的那一头的黑色裂缝之中散播了出来，朝着下面坠落，但是到达一定高度之后都会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停止了自身的轨迹，迟滞一刹那，然后被激烈的能量乱流化成了一堆飞灰，飘散在空气之中，混合在飞雪里，重新落在地上。早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有人再三的叮嘱他，除非有升空信号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特殊能力，否则不能飞到水平线三百米之上，除非有A级以上的能力，要不然你就会在一瞬间变成一堆骨灰，或者焦炭。李无伤曾经猜测过那里有什么东西，他从莫龙图那里得到了最具体的回答。整个天坑要塞一共十九座战争堡垒其中全部都在建造之初被铺设下了繁杂到恐怖的回路和机械，数之不尽的管道还有各种各样的机密设施。在天坑绝密等级档案之中有一个筹划了数十年，建造了数百年，占用了那些回路资源百分之三十甚至三十五的计划。《沙漏》依靠着无法想象的巨大设施将所有能够利用的能量收集了起来，能力者的力量，电力，地热，磁场，引力，核聚变，太阳能等等所有能够想象出来的力量被分门别类的用巨大到恐怖的收集回路汇聚在一起，经过了某种异变之后，变成了如同硝化甘油一样的混沌力量，无色，无形，近乎不可触摸，但是对能量反应却有着令人吃惊的灵敏，哪怕只是能力者稍微的触摸都会引起恐怖的反应，那种力量会在瞬间填充进接触到物体之中，然后悄然撕裂爆发，甚至不会掀起一阵微风，那么一个人就会无声的变成粉末。经过了上千道复杂的工序还有周转之后，通过数百个巨大的能量交换机还有引擎，其中具体的过程是只有寥寥几人才能够接触到的机密，用不知名的手段在天坑的顶层竖立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彻底的覆盖了整个天坑平原，变成了如同沙漏一样的形状，一端对着永恒的冻原，一端将空中黑色的裂缝承载在其中，不论有任何的能量反应企图穿越能量场，都会在瞬间变成飞灰，除非已经到达反应极限，力量近乎超越A级，才能够勉强保证自身通过。虽然有着‘如果在短时间之内被连续冲击到某个数量级之后就会因为自身数字模型的局限而崩溃’的缺点，但是在战争之中所产生的作用也是至关重要的。几乎每一次的战争，在能量场崩溃之前，都能够将至少二分之一的敌人变成飞灰。就像是那个计划的名字一样，那个巨大的能量场被命名为沙漏。如此庞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任何单一能力者能够负担承载的，事实上，每年都有上十万的能力者接受了不同的命令从世界各地赶来，然后因为各种原因心甘情愿的变成那个能量场的电池。正整数十万的能力者的力量，还有数十个核反应堆的力量混合在一起，支撑着那个巨大沙漏的存在。不论是任何的大型机械或者组合，如果想要正常运转，都必须要至少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负责提供动力，第二个部分负责传输能量，第三个部分，则负责消耗能量。缺一不可。而李无伤的任务，则是保证第二部分的正常运转，哪怕身死，他都必须保证整个广场之下埋设的能量场构架发射器正常运转。一旦开战，这里也必将是死徒重点袭击的目标，甚至来袭的死徒，会达到亚祖级别！几千万的正式死徒之中在漫长的时光之中存活了近千年，从千百年之前就生存在现在古老死徒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无止境的提升着自己的力量，到最后，其中数十名都已经达到了仅此于死徒之祖的境界！“所以，你可能会死呐。”片刻之前，莫龙图拍着他的肩膀：“命令是从议会最高权限那里发过来的，我无法更改，但是你有权拒绝。”想起了莫龙图刚才的话，李无伤靠在了巨大的雕塑之上看着天空之中缓缓飘落的积雪，还有从极远处的天空之上荡漾到头顶的透明波纹，笑了起来。“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当时的李无伤如此回答。倾听者从远处传来的轰鸣炮火，还有激烈交火的声音，那种交响的节奏令李无伤的血液也开始沸腾的起来。紧接着背后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一种压抑的敌意被灵敏的气场感觉到了。随着李无伤的骤然转身，广场之上大片的积雪被他手掌之上缠绕的混沌光亮还有狂乱的电流所吸引或者排斥，清理出了一大片的区域，展露出了脚下石板原本的摸样。李无伤无暇去观察石板之上那些被杂乱刻画的痕迹，还有如同上百万人一起签名一样留下的复杂纷乱的刻痕。“克洛德？”李无伤转身看着那个缓缓接近自己的男人，皱着眉头：“我现在没空，你要打架的话，改日奉陪。”“别紧张，我们才刚刚见过面不是么？”克洛德让李无伤回忆起了在数十分钟之前两个人隔着一堵墙如同赌博一般的试探。“我的任务，和你一样。”克洛德露出了一丝微笑，眼神冷漠的审视着李无伤：“真是上天的安排。”“应该说我倒了八辈子霉。”李无伤压抑着血脉和能量回路之中升起的嗜血冲动：“证明呢？”虽然莫龙图曾经说过会有一个和自己等级相同的能力者来和自己一起完成这个任务，但是李无伤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来的家伙居然会是克洛德。“任务序号s-77262563，验证口令是……”克洛德停顿了一下，原本脸色变得窘迫了起来，磨磨蹭蹭半天之后说道：“验证口令是，我爱黑蕾丝！该死的混蛋，为什么会起这种狗屎口令。”一种尴尬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荡漾了开来，一名根本就是死敌一样的男人突然跳出来说要协助自己完成任务，而且还说：“我爱黑蕾丝……”这个笑话真冷……但是验证口令确实如此，李无伤扭过头，憋着笑容不再说话，手中的混沌光亮缓缓散去，不断闪烁的电光也消失了。克洛德似乎也因为这种让人愤怒的口令而感觉到面子大失，为了维持一直以来的态度，靠在李无伤不远处的墙壁上面沉默着，眼睛瞪着李无伤，就像是努力的想要在李无伤的身上找到一个洞穿他身体的大窟窿一样，真的，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的话，就算是没有，克洛德也不会介意去亲自开一个出来。自从看到李无伤的第一眼开始，不论是能量模块和灵魂深处传来的扭曲的嗜血感受还有因为自身意志而缓缓升起的涌动情绪，都令他感觉到了一种兴奋。在摆脱了纠缠他五年的肌肉萎缩症之后，不仅获得了全新的力量，而且命运和他的朋友都为他选择了一个新的敌人。重新拥有敌人的战士兴奋地不可自制，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个在战场上端起枪射出子弹的战士，荣耀还有勋章，威名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不是他需要的东西，属于战士的只有自己的剑，还有敌人或者是自己脖颈之间喷出的鲜血。有这些就足够了。克洛德倾听者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响，头顶之上无形的能量场在不断的泛起波澜，一个有一个死徒的登陆舱在触碰到领域边沿的瞬间变成了飞灰，黑色的飞灰在空气之中飘飞着，被卷上了天空，然后有混合着雪花飘落到了地方，飘落在血泊之中，再也不分彼此，只剩下的死尸或者残渣。这是只属于战场上的美丽，绝对不会在别的地方欣赏到的美丽景色。李无伤看着头顶之上不断闪烁，随着波纹荡漾形体隐现的巨大沙漏，感觉着从大地深处四面八方之中汇聚起来的巨大力量在能量场周转发射器之中形成奇异的变化，然后变成无形的波纹冲涌上了天空，初时如同流水一样，近乎令人无法察觉，但是一旦进入了预定的轨迹之后就会发生恐怖的质变，变成杀人于无形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