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我走了

刘志最近发现，冉丹会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有时，饭也不吃，就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今天下午下班，刘志带冉丹去吃饭，冉丹说不想去。刘志有些不高兴，问冉丹：“你是怎么啦？不吃饭，整天呆呆的就吃那些烂东西。”冉丹说没怎么，就是不想吃饭。刘志把冉丹送回家，自己没上楼，就开车走了。冉丹上去后，躺在**不想动弹。有一天，冉丹偶然发现了张欣给刘志发的短信，她看着那个肉麻的短信，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她没有问刘志，也没有和他闹。她自己明白，和刘志闹，也闹不出结果。在刘志眼里，她不过是个傻女孩而已。冉丹和刘志呆了快两个月了，她发现刘志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很爱自己，刘志和自己在一起，就是因为她年轻，漂亮。说将来要娶她做老婆，只是哄她高兴。公司办公室里的齐姐，很喜欢冉丹。觉得冉丹单纯，漂亮，做事从不偷懒。一次，齐姐和冉丹聊天，问起她和刘志的关系。因为公司的人几乎都知道，冉丹是刘志的小情人。冉丹说她和刘志同居了两个多月了，齐姐就说冉丹傻，说你这么漂亮，聪明，为什么就不好好珍惜自己？齐姐说，你才十八岁，正是如花的年纪，不要学那些把自己的青春和未来交给男人的女孩子们，应该有自己独立的天空。齐姐是杭州人，人长得小巧秀气。已经二十八岁了，看起来却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来深圳五年了，也换过几个单位，也有不少男人追过她，向她说过很多甜言蜜语的话，可那些男人大都有家有室，他们希望齐姐做他们的情人，齐姐一律拒绝了。有一次齐姐去让冉丹打印一份文件，看到冉丹看一本关于软件方面的书，齐姐就对冉丹刮目相看。齐姐也报了业余计算机培训班，正在学习软件开发等课程，只有高中学历的她希望能成为软件工程师。于是，齐姐和冉丹聊的很投机，齐姐发现，冉丹很聪明，也很上进。只是感觉她还不够成熟。她们两个人相差十岁，却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前天，齐姐又来冉丹办公室里打印文件，没有别人，冉丹就问齐姐：“齐姐，你说刘志会不会和我结婚？”齐姐看着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冉丹，叹一口气说：“谁能说得上，男人的话大都不可信，他们的甜言蜜语有时听起来能感动死人，可是，过后连一分钱都不值。男人的话，最好不要轻易相信。”冉丹想起张欣发给刘志的那些肉麻话，觉得刘志真的不保险。齐姐建议冉丹离开刘志，不要那样再过下去。冉丹的心里就很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刘志。这些日子，冉丹的心绪一直都不好，总是感觉烦躁。刘志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事出去，自从看了张欣的短信以后，冉丹就知道刘志是出去约会，而不是公司里有什么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冉丹觉得刘志是真心爱自己，也想过以后嫁给刘志做老婆。可是，现在觉得刘志好像越来越假。她想起爸爸妈妈的婚姻，就觉得有些可怕，再想起齐姐说的话，心里更是不安。有时候，看起来不太成熟的冉丹，心里一旦有了心事，便会整天的琢磨。她也听说了刘志和李湘的婚事，知道李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可刘志还要对不起她。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都不懂，刘志会一心一意对她好？冉丹卷在沙发的一角睡着了，她竟做了一个梦，梦见刘志挽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逛商场，她看到后，刘志理都不理她，拉着女人出门上了车，她哭着喊着追刘志，刘志都不管，汽车绝尘而去。冉丹哭醒了，发现刘志还没有回来。晚上，冉丹还没有冲澡，她去卫生间在浴盆里放了热水，想泡一泡。刘志好久都没见死党张克华了，他打了电话约张克华出来坐坐。张克华正和那个管冰冰在香蜜湖那里吃烧烤，接到刘志的电话，张克华笑了。他在电话里说：“你那妈的还想起我啊？我在香蜜湖这里和我老婆吃烧烤，你过来吧。”刘志在电话里楞了一下，问：“你老婆？你的哪个老婆？”因为张克华经常换女人，刘志确实不知道他现在和哪个女人在一起。自从上次和张克华吃饭，张克华生气后，就没和刘志再聚会过。张克华说：“我还能就几个老婆？你来了不就知道了吗。”其实，晚上张欣要和刘志一起吃饭，刘志推说冉丹跟得紧，没时间。她现在有些烦张欣了。张欣不但霸道，还有很强的占有欲，总想把一个男人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刘志偏偏不喜欢那样的女人。在刘志满足的他的欲望后，他就不再对张欣有兴趣了。正像刘燕妮说的，女人就是一块抹布，男人什么时候想扔就扔了。张欣现在就像一块烂抹布一样，要被刘志扔了。刘志来到张克华吃烧烤的地方后，才知道张克华还是和管冰冰在一起。刘志心里纳闷，这个在酒吧里碰见的女子，张克华竟一心一意的对待她，这对张克华来说，实在是难得。张克华他们和刘志打过招呼后，就一起碰了一杯。张克华问：“你小子现在混得风光，都不和哥们联系了？”刘志叹息一声说：“风光什么呀，累人。”张克华说：“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累人？”刘志看了一眼管冰冰，还是讲了他的那些龌龊事。以前，他没有对张克华有什么隐瞒的事情，现在也不想隐瞒。既然他现在和管冰冰能呆这么久，说明他们的关系也深了。刘志就不想避讳什么了。张克华听了刘志和冉丹，张欣以及钟嘉丽的事情，像听了一声惊雷。他说：“你小子疯了，睡了郭兴的情人，还睡了他老婆。你真是色胆包天啊。郭兴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但他要是知道了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他不会再饶了你的。那个被郭兴打发走的女人，其实也是郭兴给你的警告，那是人家郭兴聪明，你不能再犯糊涂了。”刘志知道张克华不是吓唬他，张克华对郭兴的了解要比他多得多。管冰冰也插嘴说：“刘哥，你那样做，也不够道德，郭兴是你老板，听起来也算是你的朋友，你那样做，就是对朋友的伤害。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啊？”刘志听出了管冰冰对自己的轻视。听了张克华他们的话，刘志身上似乎在冒虚汗。张克华说：“就此收手，不要再和她们黏糊下去了。否则结果你会清楚。”刘志也明白惹恼了出身黑社会的郭兴，结果会是什么样。他端起一杯酒和张克华碰了一下，一干而尽。张克华把手搭在管冰冰的肩上，对刘志说：“我以前也是做了很多混账事，可男人总要定下心来过日子，有多少风流事，都是个屁，以前的那些游戏我不想再做了，我要和冰冰结婚，好好过日子。”刘志听出张克华说的是真心话，他觉得这个风流种子真的脱胎换骨了。他也很感慨，这个漂亮的管冰冰是怎样让张克华这个浪荡鬼“改邪归正”了。刘志又端起一杯酒，对他们说：“好，我衷心祝福你们！”管冰冰又对刘志说：“刘哥，我也听华哥讲了你和嫂子的事情，她那样好的一个女人，你怎么能够轻易的伤害她，放弃她呀？男人都会做错事，你要是痛下决心改了，嫂子也会原谅你啊。毕竟，你们是有感情的。”刘志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痛苦。他今天找张克华，就是想说说心里话，以往，心里闷的时候，也总是对这个多年的死党说说，没想到，今天死党的话让他对死党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敬意。深圳是个大染缸，真的不能让自己的人生迷失在这个充满欲望的都市里啊。刘志在回去的路上，张欣又给他打了电话，要他去她那里。刘志说自己出不去，就挂了电话。可是，张欣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刘志没有接，索性关了手机。他现在开始厌倦了自己曾盼望的那种“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日子了。好在这几天郭兴一直在深圳，钟嘉丽也没再给刘志打过电话。刘志回去后，没有看到冉丹在屋里。他去了卫生间，发现冉丹竟在浴缸里睡着了。看着卷曲在浴缸里的冉丹，刘志心里对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又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刘志抱起冉丹，冉丹看到刘志，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在**，刘志问冉丹：“你怎么睡在那里？”冉丹说：“我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刘志摸了一下冉丹的脸，没有说话。冉丹忽然搂住刘志，问：“你爱我吗？”刘志眼睛看着屋顶，没有说话。冉丹心里似乎明白了，就再也没有追问刘志。那个晚上，他们都没有睡着，也都没有说话。第二天中午，冉丹一下班就回了和刘志的住处，她收拾了自己来时带的那些东西，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又给刘志写了一句话和钥匙放在一起就走了。她的辞职信是要齐姐交给行政部的，还有半个月的工资，她也没领。出了齐姐，没有人知道冉丹去了哪里。刘志早上就去珠海办事，晚上回来后，才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个纸条：“我走了。”刘志心里一下子感到无比的悲伤，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丢弃了的孩子，没人要了。他坐在沙发上，忽然抱着头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