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渴望爱，却又怕爱

自从和刘志分开后，李湘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的聚会和饭局。因为她一下班就想着回家陪母亲。处于现在的状态，她觉得任何人都没有妈妈重要。刘志出车祸以后，她和深圳的朋友很少联系了。主要是自己太忙，根本就没有时间联系朋友。还有一点就是，心里有太多的伤心，怕自己的情绪会感染朋友，不联系也罢。今天下午，李湘陪母亲逛超市，碰见了陈婷。陈婷也正一个人逛超市，她们好久都互相没有音信了。自从王玲去了美国，李湘就没再见过陈婷。两个女人站在一边说了一会话，李湘知道陈婷已经和丈夫沈自忠离婚了，沈自忠搬出去和那个小三住在一起。陈婷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无奈，听她讲，沈自忠到最后都不想和自已离婚，可是那个小三缠得紧，没有办法。听口气，陈婷其实也不想离婚，她说，离了婚，最受伤害的还是孩子。陈婷还说，现在带个孩子，再想成家，很难。陈婷劝李湘，要是碰到合适的男人，千万别错过。这年月，碰到合适的男人真不容易，尤其是在深圳。两个离了婚的女人互相安慰了一下，就分手了。离开陈婷以后，李湘的情绪有些低落。她和母亲在超市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就准备回家。今天是周末，逛超市的人多，有些闹哄哄的，李湘和她母亲都不喜欢嘈杂的地方。刚走出超市，李湘的手机响了。是那个古龙打来的，他想约李湘一起吃饭。本来李湘打算和母亲在外面吃完饭就回家的，她看着母亲，对古龙说：“谢谢古老板，我刚和母亲从超市出来，就准备吃饭。”古龙说：“那就和你母亲一起吃啊，顺便也让我也认识一下他老人家。”李湘不好再推辞，说：“那好吧。”古龙很高兴，问李湘她们在那个超市？他开车过来接她们。李湘说不用了，要古龙说个吃饭的地方在哪里，她和母亲打车过去。古龙坚持过来接她们，李湘只好说了她和母亲所在的地方，古龙说，他一会就过来。李湘对母亲说：“妈妈，我兼职的那家企业老板要请我们吃饭，我们一起过去吧，他开车来接我们。”母亲说：“我回家自己做就行了，你去吧。”李湘知道母亲不愿意在外面吃饭，尤其是和陌生的人在一起，她觉得不自在。在外面吃饭让她最快乐的是那次杰瑞和王玲来请她们吃饭，杰瑞的热情活泼，让母亲觉得很轻松。听说杰瑞得了绝症去世后，李湘的母亲伤心了好久。到现在，母亲还经常问李湘，王玲过得好不好？她还说，王玲也是个苦命的娃。李湘对母亲说：“妈妈，那个老板是个台湾人，他说也想看看你，就一起去吧。他也是个不错的人。”从和刘志离婚后，李湘的妈妈又多了一份心事，盼着李湘能够再碰到一个好男人，再成家。她感觉这个台湾人对女儿是不是有意思，就决定看一看。古龙一刻钟后就过来了，李湘把古龙介绍给妈妈，古龙很热情的和李湘的妈妈打了招呼。李湘和母亲上车后，古龙问李湘，老人家喜欢吃什么菜呢？李湘说，妈妈吃惯了湖南菜，但现在广东菜也吃习惯了。古龙说，那我们就吃广东菜吧。他带李湘她们去了一家很有名的广东菜馆。古龙要李湘点菜，李湘就给妈妈点了两样菜，自己点了两样。她把菜单又递给了古龙，说，你自己喜欢吃什么，你点吧。古龙说菜点的太少了，他又点了几个个菜。李湘的母亲说，少要点菜，要多了吃不完。古龙说，吃得完的，广东菜量都不大。吃饭的时候，古龙非常客气，不断给李湘的母亲夹菜，李湘有些不好意思，说古总你自己吃，我给妈妈夹。虽然李湘的妈妈来自乡下，但她还是能看明白一些事情的，她看出这个台湾人对女儿很殷勤。好像有那么个意思。但老太太感觉这个古老板，怎么也比女儿大十岁。这么大年纪了，他还没老婆吗？要是有老婆，女儿说什么也不能和他粘连。无论古龙怎样客气，热情，老太太始终都显得不冷不热，很拿得住。古龙暗暗想，这个农村老太太还真是能把分寸把握得好。有老太太在场，古龙就只有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有时想给李湘传递一下柔情的眼神，但李湘并不看她，李湘有时给母亲夹菜，有时也和他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李湘也感觉出妈妈的态度，但想，这样也好，免得单独和古龙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心思。她也不知道古龙在台湾有没有老婆？不过，他有老婆没老婆，自己也不想知道。她对古龙的印象还是不坏，但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她没想过有，也不想有。和刘志的那些磕磕绊绊，以及和陈凯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她觉得身处男女关系中很累。她已经从围城里走了一圈了，不再像围成外的那些单身女人对围城里的景色有一种好奇感。她想，婚姻只不过是一种义务和概念罢了，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外界压力，一个人不结婚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更何况，爱情和婚姻都是需要缘分的，缘分不到，再怎么想都是白搭。李湘猜测古龙也许是想要自己做他的情人，但她的思想还没有开放到要给别人做情人那一步。尽管在深圳，这是一种潮流，一种时髦，但她不想赶这个潮流和时髦。鉴于李湘在古龙的公司里兼职，他又曾盛情的送给自己一部手机，她也就不想让古龙感觉到自己太冷漠和不近人情。吃饭的时候，李湘就想把今天的帐结了，也算是对古龙的感谢。那个兼职很轻松，一个月也有近万块钱，对李湘来说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在深圳，她只奢望和母亲把日子过得轻松就好。有能力了再帮帮乡下的哥哥姐姐，也就行了。她没有想过要大富大贵的日子。李湘借去卫生间的机会，把帐结了。进来坐了一会，李湘说，母亲有些累了，早点回吧。古龙就喊服务员买单，李湘说，她已经买过了。古龙一下子变了脸色，但碍于李湘的母亲在场，只说了句：“你真不够意思！”古龙要送李湘她们回去，李湘说不麻烦了，她们打车回去就行了。古龙就没有坚持，和李湘的母亲打了招呼，看了一下李湘说：“我走了。”李湘感觉到，古龙真的是生气了。坐在回家的车上，李湘想，自已是不是真的做的有点不妥？回家后，李湘的母亲说，那个老板好像有点不高兴。李湘说，是他要请吃饭，结果我偷着把帐结了，他就不高兴。李湘的母亲问：“他家也在这里吗？”李湘说：“我也不太清楚。”李湘的母亲不再说话，但李湘明白母亲的意思。因此，李湘对母亲说：“妈妈，你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晚上，李湘睡下了，还想着晚上吃饭的事情。她想要不要给古龙发个短信解释一下，自已也是想感谢他的。短信发出去后，一直没有古龙的回信，李湘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滋味。每个周末，李湘还去给那个业余模特队做化妆，但一直都没有再见到过古龙。五一的时候，电子厂搞了一个联欢晚会，办公室的小王和李湘很熟悉了，邀请李湘也来参加。李湘说，如果和公司的活动不在一个时间，能来参加的话就一定来。李湘公司的活动比电子厂的活动早搞一天，李湘也就有时间来参加电子厂的活动了。活动搞的丰富多彩，电子厂的老总还唱了一首台湾民歌《高山青》，唱得非常好。但这个老总不是古龙，听小王说是古龙哥哥。小王说，古龙和他哥哥调换了一下，古龙回了台湾的厂子，他哥哥来了深圳这里。李湘到现在才知道，古龙已经不再深圳了。李湘隐隐觉得，古龙回台湾和自己有关系。联欢晚会结束以后，李湘没有急着打车回家，而是沿着街道往家的方向走。她回想着那天晚上古龙说的那句话：你太不够意思了。是不是自己伤了他的自尊？他不想再见到她了？李湘也回想着古龙送她手机的那天，吃饭的时候，她给古龙讲了自己和家里的事情，古龙被她的伤心所感染，开车带她兜风，还有不由自主的想吻她，都是对她的一种怜爱。感情有时候不会是因两个人交往的时间长了而产生，也许一刹那的心灵共鸣，也足以让一个人从内心里对另一个人升腾起强烈的情感来。想着想着，李湘觉得，没必要想古龙回台湾的原因和他们的关系，他们也许根本就是没什么关系的两个人罢了。李湘慢慢的也就把古龙给忘记了。可是，偶然一次听小王讲到古龙，李湘才有些后悔没有去了解古龙，也没有给古龙了解和接触她的机会。李湘嘲笑自己，渴望爱，却又怕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