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洋全身贯注地反反复复地进出那些文档，仔细地比对一稿二稿三稿四稿与书上的异与同，眼睛再一次渐渐发亮。“这回你应该彻底相信了吗？如果还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我那个心理咨询室，在那里你将会看得更清楚更明白。”“不用不用，我完全相信你……不过，我一直对你那个斗室感到好奇，确实想去看一下。”“你先洗一个澡吧，我已经把热水器里的水温调好了，又用手试了一下，刚好五十五度，不是开水！”“不行，我身上不脏，现在就去。”徐杰笑道：“你真是鬼精！”红山监狱象其他许多监狱一样，不重视罪犯的心理治疗，几百个干警里只有徐杰是心理学系科班出身，其余几个老一点的所谓的心理医生，只不过有比较丰富的管教经验而已，没有系统的心理学知识，更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培训，对罪犯的心理治疗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很少来这个小小的心理咨询室，因而使这个斗室实际上成了徐杰专用的办公室兼创作室。林洋洋象一只怀有特殊使命的警犬，进了斗室嗅个不停，东翻西翻，企图找到刑侦方面的书籍，但结果完全是徒劳的。接着她检查电脑，翻遍四个磁盘，点击了所有的文件，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她又打了潘文海的电话，得知不是徐杰捐款的消息，终于放了心。徐杰从后面拦腰抱着她:“还有疑问吗？”“当然还有。有一点我感到不可理解。公职人员利用业余时间和工作间隙写小说，这是完全允许的，如果你作品的思想积极上进，还有可能得到你们单位的支持和鼓励，你为什么要讳莫如深呢？”“认识你的时候，我才开始写一些中短篇小说，屡遭退稿，对能否出版长篇没有半点把握和信心。在这种极为脆弱的心理状态下，我当然不敢冒然地对你讲。假如这些东西写完后不能发表或出版，那等于是我在你面前吹牛皮，你肯定会瞧不起我甚至永远地离我而去。另外，文艺创作不比别的事情，必须完全潜下心来，如果我事先对你和我的亲朋好友说出创作之事，你们必然会有所期望，我在重重压力之下带着只能成功的念头去创作，自然会心浮气躁，无法正常地发挥我的写作水平，更不会有闪光的灵感出现。”林洋洋点点头，继续问：“但你出版一个长篇之后，等于是迈过了第一道门槛，以后的路会好走一些，这时你可以对我说呀，为什么还要继续隐瞒呢？”徐杰笑道：“一部书稿的稿费很低甚至还要倒贴钱，不能给我们的经济带来巨大的变化。我想获得更大的成功后再告诉你，或者让你慢慢地间接知道此事，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林洋洋再也提不出问题了，站起来捧着他的脸，几乎是零距离地，来来回回一点一点地端详，异样的目光恨不得能象射线一样，透视他大脑皮层每一块细小的地方，解读每个神经细胞里最隐秘的信息，然后徒然地软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细语呢喃：“我相信你，完全相信你！但每一次怀疑你，我都心潮澎湃，灵魂震颤，感觉你更进一步走进了我的内心深处……说实话，我的潜意识里似乎又希望你就是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用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你对我炙热的爱，尽管这又会使我害怕揪心……”“真的?!你们女人就是有点怪……”徐杰惊喜地看着她的脸，相偎着坐下。“对，我们女人确实有点不可思议，对害怕的东西往往又充满好奇，甚至是向往。我有一个要好的同学，也长得很漂亮，竟经常吹嘘两次被人**未遂的经历，你说怪不怪？”“这其实并不奇怪，漂亮的女人对一般的吹捧早已麻木，觉得这并不能完全证明她的吸引力，而如果有人敢冒坐牢的风险去亲近她，就可强有力地证明她确实具有一般女人难以企及的神奇魅力。”“这种心理是不是有点贱？”“每个人的心里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有相当一部分是令人反感的，但只要能控制住，没有付诸实际行动，就无可厚非。我们男人的头脑里，不太好的念头应该比你们女人多得多，付诸实际行动了的是小人甚至是罪犯，没有的就是常人甚至是君子或圣人……哎，你有没有那种念头，如果有，要不要我哪一天也逼真地演一次？”林洋洋坐在徐杰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说：“当我们在单身宿舍睡觉的时候，我确确实实有过这种念头，甚至暗示过你，但你太老实太笨，把所有的机会都错过了，有时我还有点怨你，骂你笨头笨脑。但是，我从来没有希望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对我那样，不管是过去和将来，我都无法容忍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对我那样。正是这种观念促使我使出最大的力气去踢聂建森，根本没有计较什么后果。”“假如你得到了那张光碟，你会不会杀聂建森？”“这很难说！我们的家庭教育太严格太传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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