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溪

置身于大大小小箱子中，感觉有些怪怪的，更奇怪的是八只小箱子从一座仓库中抬出一只镶满珠宝的大号箱子，就好像是世俗中的轿夫与达官贵人，前呼后拥好不热闹。“咦，有人类在这里。”珠宝箱口吐人言，而且字正腔圆。田茂平轻踏草坪，飞到珠宝箱面前，惊异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此地又是何地？”珠宝箱一点也不奇怪，好像见到人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嘎嘎爆笑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们是箱子啊，此地名为梦溪，梦里的化境，能够来到这里证明阁下福缘不浅！”“梦溪？梦里的化境？”田茂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年轻人，跟我走吧！你在此地滞留时间应当所剩无几，既然来了总要给我们留下一些礼物，同时我们也有礼物回赠，记得上次人类进入梦溪是二百年前的事情了，那家伙可真是个穷光蛋，不过看你身上这套作战服还是相当不错的，必定有些身家。”珠宝箱说完对着下面吩咐道：“小的们，打起精神来，去一号仓库，要快。”八位轿夫发出应承之声，抬起滑竿向前奔跑，竹椅嘎吱嘎吱直响，田茂平总觉得珠宝箱份量不轻，八成肚子里有货。一号仓库十分精致，在所有仓库中体积最小，进入拱门后发现里面全是珠宝箱，虽然大部分没有身边这位华丽，但是也足以映亮人的眼球了。心道：“此地处处透着玄妙，机关巨兽尚且不敢造次，我还是规矩些好。”“快看，是人类。太好了，我们梦溪发达了。”所有珠宝箱窃窃私语，似乎遇到人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仓库最顶端摆放着一座石台，上面蹲坐着一只木箱，它的体表雕满了回字形纹路，更有数不清微型阵法。看得田茂平一阵眼晕。石台上的木箱招呼道：“贵客到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老夫人称玄木箱，是梦溪箱族族长。年轻人，长话短说，你拥有三件储物法宝。我的族人最喜欢收集各类物品，咱们可以互通有无，按照外面的话便是以物易物，如何？”玄木箱倒是干脆。半点废话都没有，田茂平眼中闪过精光，随口问道：“我还有多长时间滞留在此地？”“呵呵，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不要问老夫是如何看出来地，我天生就知道许多事情。看年轻人很守规矩，所以这条消息是免费赠送的，若是想得到其它信息，需要相应物品来交换。”果不其然，守规矩是对的。此地不可随便动武，玄木箱刻印着数种攻击类阵法，这还仅仅是隐约辨认出来的。有些古阵法一环紧扣一环，其威能深不可测，想了想复又问道：“有没有其他办法进入玄机大殿，而不是等到它自动开启？”说完拿出几天前收取的机关臂膀，此物为楠宸木打造，质地尚可。玄木箱微微倾了倾身体，愉悦的笑道：“不错，你很会揣摩我们箱族的心理。有了此等臂助。日常生活可以锦上添花，不过只能向你透露部分信息。要不要交换由你来决定。”田茂平点头表示同意，八大上人争得死去活来为了什么？亲临其境才知道排名地重要性，多些时间探索，一生受用无穷，而且实实在在好处也有不少，如今遇到土著居民，自然要好好打探一番。玄木箱轻咳一声，郑重答道：“玄机大殿是你们的说法，我们称之为永恒要塞，每过一段时间要塞便会停留在星球附近补充天地灵气，你们遇到的时间流速，只是吸收灵气时造成的特殊空间现象，平时我们这里与外界的差异并不大。想长久滞留在要塞中是不可能的，除非达成某种契机。我地建议是，要塞喜欢寻找灵气充盈的星球，有些传送阵尚未被发现，你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虽然并未得到实质性的帮助，但是也聊胜于无，至少知道玄机大殿是座古代要塞，而且还有其它传送阵存在，或许能够从一些民间传闻中找到线索。奉上机关臂膀，想了想又从青丝镯中取出一物，此物四米多高，呈尖顶海螺状，正是去绿色森林途中买下的高级行军营帐，海螺屋。四周地大小珠宝箱纷纷叫了起来：“哇，好漂亮的小宫殿，住在里面一定很舒服。”田茂平自卖自夸：“大家请看，此物名叫海螺屋，为了表示诚意这才忍痛割爱，可以说拥有此物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至于换些什么，在下还没有想好，总得叫我先看看梦溪的宝物吧？”“说得对，我出一把精金弯刀，外加一棵祝融草，交换此海螺屋。”旁边有珠宝箱忿忿不平的说道：“呸，凭什么把海螺屋给你，我出玲珑雨花石三颗，龙皮护腕一对，以及恒河丹砂一杯，怎么样？争不过我吧？”似乎说话的这只珠宝箱地位尊崇，总之没“人”再搭腔了，田茂平心里翻江倒海，敢情还真是宝箱，每一件物品闻所未闻，听名字就觉得不错，心思电转，哈哈大笑道：“诸位身家令在下大开眼界，不知有没有永恒要塞的地形图，下次进来不至于迷路，也好到梦溪盘桓数日，给大家带些外面的礼物。”这时候，高高在上的玄木箱发话了：“静一静，好久没遇到这么会做生意地机关师了，要塞的地形图我们没有，不过老夫年轻时曾到周围探看过，对于梦溪附近的环境知之甚详，可以用海螺屋来交换，小兄弟意下如何？”田茂平挠了挠脑袋，实在无法想象一只木箱年轻时会是什么样子，反正有了幽浮宫。海螺屋用处不大，一锤定音地叫道：“好，您老给我画张图纸，海螺屋就留在梦溪了。”“痛快，这便画。”玄木箱发出一阵七彩粼光，之后微微打开箱盖，吐出一张泛黄图纸来。接过纸张展开观看。只见密密麻麻标注着数百处遗迹，上面除了机关巨兽的巢穴，还有石壁设计图的具体位置，看样子机关大殿极为宽广，所走过的地界不足百分之一，有了此图。以后再进来就方便多了。箱族也许是创建者特意留下的引路使者，不过岁月蹉跎，已无法考证，田茂平地时间有限。和一帮“阔佬”遮遮掩掩太不地道了，量天尺翻转，放出各类机关。带翅膀的机关猴，窃听声音的小蜘蛛，摘掉离火喷发装置地变色龙，挥舞大剪刀地机关螃蟹，刻印出简单操控指环，就在这一号仓库摆起地摊。箱子们不是傻子，深谙讨价还价的道理。田茂平也不愿意得罪这些大客户，买一送一，同时暗下决心。以后挖空心思，说什么也要再次进入永恒要塞。短短半个时辰搞到不少小玩意，也许是因为箱族地体积有限，所以携带地物品十分短小精悍。计有：祝融草三棵，玲珑雨花石十枚，恒河丹砂五大杯，龙皮护腕一对，龟背竹十三根。冰种玉石数百块。血玉髓一小瓶，琳琳种种不下五十余种。从中田茂平看出规律。大部分藏品是布阵媒介。古代机关师分为两大流派，一种是追求机关术与阵法相结合，另一种是追求纯粹的机关造物。就像毛先生对阵法涉猎极广，反而本末倒置忽略了高深机关术，而纯粹利用机关术，一些阵法所能达到的效果却无法呈现出来，属于各有利弊。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因此以后的研究方向要加入适当古代阵法，那是沟通天地之力的高效渠道，争取打造出更为博大精深的机关来。最后，玄木箱拿出一颗牛眼大小水晶珠，以及一根三寸长木钉，交到田茂平手中，言道：“小兄弟，这两件物品是宁神珠与镇魂钉，宁神珠可以提升修炼速度，而镇魂钉能破除大部分负面影响，你我算是结个善缘。若是下次进来，希望能给老夫带一件东西。上古有一灵物，喜欢生长在极昼环境中，名叫七节太阳竹，若是能寻到此物，老夫必有丰厚回报。”田茂平爽快地答应：“您的话在下记住了，一有时间便探听七节太阳竹下落，争取下次带入梦溪。”“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后会有期。”周遭凭空生出强大力场，一轮复杂空间阵法浮现，在一众大小珠宝箱注目下，田茂平消失在一号仓库。天目山恢复原状，几位上人同时被传送到山脚下，其他人脸上或慈祥，或沉静，或慵懒，一点也看不出收获如何，只有黑巫上人眉角开裂，眼神中无法掩饰内心狂喜，估计是有重大发现。佛祖上人双手合什：“各位，聚散到头总是缘，玄机大殿重新归于虚空，我们也该各自回府修炼了，明年门中大比盛况空前，估计还会见到各位身影，在下最近收了一个小徒弟，希望到时药王上人与天工上人能够手下留情。小孩子嘛！出来耍耍总让大人惦记。”这叫什么？这叫施压，明着客客气气，实则是下通牒，那意思是说：“我的徒弟你们最好别碰，八大上人本佛爷是老大，什么药王，什么天工，都给我靠边站。”药王冷哼一声，身形化为青烟，不见踪影。老道嘿嘿一笑：“佛爷，本道人也收了一名弟子，小孩子都喜欢凑热闹，门中大比正好亲近亲近。回去之后千万敦促你的徒儿好好修炼。咱地运气不错，徒弟天赋异禀，三岁结下道胎，比老道我的根基好多了。”佛爷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原本慈眉善目，现在成了怒目金刚，嗤之以鼻的甩动袖子，凌空飘起，居高临下的说道：“道胎有什么了不起？我徒儿慧光加身。等着瞧吧！”说完驾起莲花气劲朝总门方向飞去。田茂平心中剧震，这些老怪物都想插一杠子，同门大比究竟隐藏着什么？风起云涌，想挤进前十，难！接下来，黑巫上人狰狞说道：“欧阳皓天，第一次进入玄机大殿的感觉是不是很不错？正一太岁的仇本座不会忘记。把脖子洗干净等着，下次见面让你以命相抵。还有财神，除了购买法宝，你还会做什么？满嘴地铜臭玷污了八大上人名头，第六的排名非我莫属。”财神捻着八字胡，冷笑道：“黑巫。你没事狂吠个什么劲？既然我排在你前头，必然有它地道理，不服是不是？天一门能有近年起色，还不是本座的功劳？多少人仰着我陈剑飞的鼻息做事。小心哪一天被剑客轰掉项上人头，到阎王爷那里报道时，别忘了抽自己地嘴巴，因为你注定斗不过铜臭。”琴师上人横了一眼，面色淡然的说：“跟他废什么话，再不走太阳要落山了。”时间不大，走地走，散的散，田茂平刚转身却被叫住了。那位浑身上下不带一丝生人气息的刺客上人陡然问道：“凤儿还好吗？她走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深施一礼，恭敬回答：“禀明师伯。凤儿的伤势很严重，正在疗养，以期早日恢复。只是，她所修持的正逆两套经脉影响心智，受到冰火两种性格不停煎熬，长久下去恐怕难以达到太极大圆满境界。”刺客上人略微不悦：“你当别人像你一样得天独厚吗？跨入太极大圆满境界万中无一，那是凤儿自己选择地道路，除非散功。否则别无他路。”田茂平禁不住问道：“可不可以请出太极大圆满境界高手为凤儿洗髓？让正逆经脉贯通。从而达到真元生生不息地境界呢？”“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圆满境界高手恐怕也帮不上忙。设立此套功法时正是为了真元生生不息，可惜没有成功，秋竹与静竹另辟蹊径才有今天成就。我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失败的天一门弟子，一个失败地师傅，活不像人，死不像鬼。暗部并非老夫一言堂，你要小心，最近有人在查你。”“查我？为什么？”“因为你地崛起速度太快了，快得令人恐怖，其他门派也有数人正在以非凡速度崛起，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你将凤儿留在身边是对的，有她坐镇不会出事，以后就不好说了。”“谢谢师伯提醒，我会多加小心的，以后翠微山归凤儿所有，只要您不倒，翠微山便屹立不倒。”这话听起来有些像投诚，不过田茂平还有另一层意思，含蓄点出：“往后出了事情，你这做师傅的可要偏袒一些。”刺客上人点点头：“我会看顾凤儿的，不过本座只是一名观察使，有很多事情做不得主。你在剑法上的领悟超出了我的想象，切莫忘记传授给你功法的人，尊师重道乃万古不变至理，明白吗？”老实说田茂平不明白，他的功法既不是得自各大福地珍贵藏书，也不是出于郑青辉地独门传授，而是在最不起眼的公共藏书阁找到的手札，尤其是《万灵朝贺诀》对他地帮助非常之大，打下了坚实基础，若算起来此手札的作者乃是一百二十二代弟子莫问天，十代以前的人物了，上哪去尊师重道？田茂平本能的以为刺客上人在说郑青辉，或者引申为天一门，回天魔教复命等于背叛师门，这又如何作答？绞尽脑汁，只好诚心诚意掏出心里话答道：“师伯请放心，这辈子我已打上天一门标记，今后无论走到什么地步，必定不忘授业之恩。”“很好，不枉凤儿对你一片痴情，同门大比之后由本座主持你们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话音未落，刺客上人身形微晃，消失在夕阳之下。田茂平吧嗒吧嗒嘴，品不出什么滋味来，对方的托付给心理蒙上一层压力，林凤儿的确不错，也期望着老婆孩子偎炕头的日子，合家欢乐，幸福美满。然而可能性微乎其微，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这年头独身修士多如牛毛，多咱一个也无所谓。”踏上紫杀剑回到翠微山，迫不及待宣称闭关苦修，实则转了一圈拉着轩轩进入幽浮宫。在天一门需要小心这个小心那个，太憋屈了，而在自己地地盘。敞开嗓子干嚎也没人管。无双被木青青拽回小青天了，她也有份参加同门大比，大部分一百三十三代弟子临阵磨枪，还有像五祖一样地人物也在紧锣密鼓筹划着，下面的一百三十四代弟子据说涌现出一些出类拔萃人物，太阴星战队正沿路消灭紫微星妖兽。大战前地气氛十分压抑。田茂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入芥子工作室整理机关拼图，在脑海中慢慢返本还源。记忆了十万余面石壁看似很多，实则刨除那些无法拼凑完全的，以及太过低级的。最后仅余八幅构造图解。这八幅图可不简单，无论是制式守卫机关，还是大型攻坚光炮，全都包含在内，分别是：炼狱锁龙池、清风丹顶鹤、极光霹雳梭，腾云牛头怪、玄甲镇元车、幽冥血河车、镜像妖元炮、璇光裂甲剑。其中，炼狱锁龙池是用来猎杀大型妖兽的陷阱，同时也是关押高手的监狱。清风丹顶鹤稍稍逊色一些，速度卓越。攻击性不足，防御力尚可。极光霹雳梭主要功能是钻探，潜入地下寻找宝物很方便。而腾云牛头怪是最佳守卫。远比自己设计的飞天神猴强得多。此外，玄甲镇元车与幽冥血河车都是机关战车，不过一正一邪，前者需要灌注大量真元，后者必须以无穷血液凝练，威力相当强横，足以劈山填海。镜像妖元炮顾名思义，是以妖兽晶核作为能源地镜像光炮。绝对是一件大杀器。前提是有足够材料进行打造。并且有足够妖兽晶核供其挥霍。最后一幅图“璇光裂甲剑”，看过之后连想都不敢想。需要数万把高阶飞剑以阵法为媒介，并结合特殊机关裂甲术才能完成，而且图纸上写明成功率仅为五分之一，估计半个天一门财力也打造不出。八幅图都很不错，可是田茂平觉得自己又快变成穷光蛋了，找到周青鸿准备囤积物资，得到一个好消息，有修真世家遗脉出售大型储物法宝，他们急需发展资金，价位定在一亿二千万纳元，机会难得。交付款项后换来一支净瓶，比量天尺容积大一倍，以后再也不用为空间担忧了。将所有纳元玉璧交给周青鸿，让他可劲收购清单上的物品，付出才会有回报，不劳而获太难了。再次回到翠微山，开始整理库存，从“永恒要塞”淘到的机关残骸堆积如山，幽浮宫没地方放破烂，所以在这里解决问题。挑来挑去回收部分金属，除此之外不值一提。雨嫣找到的那座石塔矗立在广场之上，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此物了。轻轻敲了敲门户，连声音都听不到，又用紫杀剑试了试，砍出裂口顷刻间复原，很有几分鬼门道。绕着石塔转了数圈，毫无可疑之处，撑着下巴思考：“怎么办？难道用离火符炼化它？对了，最近刚学会一种冰霜阵，何不用热胀冷缩试试，先用火攻，再瞬间制冷。”有了方案，连忙在地面刻画冰霜阵，阵法的节点位置埋入冰种玉石，要感谢梦溪箱族，从周青鸿那里了解到，冰种玉石价格高昂，其矿脉往往被各大门派所把持，个人手中存量稀少，花天价收购很不划算。石塔燃烧起来，离火的特性便是附着一切，直到蕴藏地能量消耗干净。数百枚离火符缓慢燃烧，终于使石塔恢复速度有所减慢。看准时机，立刻轰出数十枚离火符，以强烈火势迫使石塔出现滞顿。手中掐起印诀，启动冰霜阵，寒气瞬间占据上风，让整个石塔出现龟裂，大片石块不停脱落，最后腐蚀得千疮百孔。踏着石屑走到塔内，轻轻挑开杂乱石块，取出一套榫卯千机锁，里面肯定封印着某物，庞大灵气透体而出，心神为之振奋。不动声色将其收了起来，刚才的动静惊扰了不少人，翠微山生活着大约二百人，想瞒过他们的眼睛太难了。“把此处清理一下，我要立刻闭关。”田茂平留下一句话，飞速赶往幽浮宫，榫卯千机锁自然难不倒他，当解锁成功后无法形容的海量灵气滋生，“扑嗵”一声坐倒在地，眨了眨眼睛愣愣地说：“如今岁月还有此物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