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掌控

姑侄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叙述十五年的经历，感慨良多。[]“平儿，老祖最疼爱你和茂春，知道为什么吗？按照族谱排序，你们两个是他的直系亲属，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恰恰是知情者之一。千百年来没有一位家族成员发动魔噬之后还能安然存活，你是一个特例。我觉得让你进入天魔教，老祖肯定付出了一定代价，此事背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另外，正道的任务结束后，快些回家看看，我担心茂春。”田茂平略一沉吟：“老祖对我和茂春确实有些特别，虽然他秉持公理，一碗水端平，但是与我们二人说话时的眼神很不同，多了分慈祥，少了分严厉，我曾悄悄调查过，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姑姑提及此事并不感到意外。既然老祖有意隐瞒，肯定有他的目的。我不明白的是，姑姑为什么担心茂春？”“呵呵，傻了不是，你们几个小屁孩背地里叫我慢半拍，以为我真的笨啊？姑姑这心里跟明镜似的，小事装糊涂，大事装不懂，还不是为了求清净？不想参与家中的是是非非。老祖的年纪大了，再天纵奇才也逃脱不掉岁月的摧残，三十年来处理家中事务有心无力。田玉海大权在握，我担心小茂春被人利用，风口浪尖争得是老祖的心，排除异己司空见惯。你也知道茂春的脾气，那小子一瞪眼睛，一条道跑到黑，可得把他看住了，别做下糊涂事。”“姑姑说得有道理，回去之后我便把茂春带在身边，家里闹翻天也与我们兄弟无关。眼下有件事很重要。需要姑姑出手帮忙，剪除罗天赐的党羽，保住我的身份。”“啧啧！我的平儿，你不会做正道修士做顺溜了，打算赖在天一门吧？既然天魔教能派出多人潜入各大门派做卧底。那么各大门派在天魔教肯定也有眼线，等你或者其他人前往复命，保密等级一定会降到最低。依然与天一门保持联系太危险了，听姑姑的话好不好？别玩了，老实跟我回家。”田玉兰的语气如同招呼外面玩耍地孩子回家吃饭，这就是亲情。田茂平哈哈大笑：“得，姑姑的话我铭记在心。玩够了，一定以最快速度回家呆几天，不过现在危机四伏，侄儿也是身不由已。紫微星尚有我的宝贝徒弟，实在割舍不下。咱娘俩商量一下具体行动细节。玩得好，能捞一大笔，御使秦风，慕容濯，笑佛儿，还有那三名卧底。来头都不小，身上总该带着些好东西，等会我们一起行动，有机会就黑吃黑，岂不快哉？”“我看行，你说的这些都是肥羊！有那个罗天赐代为牵制，不宰白不宰。对了。还有一件事，当初意外传送过来的三百名修士大部分死在迷宫第五层，听你地意思，机关师好像受到此地的影响并不大，有机会咱们姑侄联手到下面走一趟，没准能淘到些好东西。”旁边两位翼人听到姑侄俩对话。心里一阵恶寒。枫之羽暗忖：“不愧魔道修士，张口闭口黑吃黑。有发展，有潜力。”商量好后，一百尊腾云牛头怪护驾，朝着迷宫第三层进发。星尘与枫之羽熟悉环境，派他们二人前去打探虚实，很快传回消息，主战场已经进入僵化阶段，正道一方共三十二人，其中六人失去战斗力，三人死亡。魔道一方，罗天赐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勇猛，而温子升受到重创，护身魔焰降到低谷。双方正在蓄力，以图决战。田茂平需要完全掌控局面，客客气气的对翼人说：“还请二位辛苦一趟，我想得到全体人员的具体位置以及准确数目，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尤其是滞留在第二层的那三名魔道卧底，是重点观察对象，做好此事定有厚报。”枫之羽连道不敢当，冲着田玉兰他也会尽心尽力做好此事的，不过听了此话心里觉得舒坦，有十分力绝不使八分，暗中佩服对方的处事之道。耐心等待情报，不一会星尘飞到田玉兰身边，面色苍白的说：“阿姨，第三层的元宝犀牛好惨，那些正道修士仗着人多势众，把它打得体无完肤，迷宫中的三头怪物就属元宝最乖，最老实了，能不能把它给救出来？”田玉兰十分溺爱此女，一惊一乍地说：“瞧瞧，我们的丫头真是慈悲心肠，是谁被元宝犀牛追得到处乱跑？慌不择路，差点跌进最厉害地迷阵，现在反倒为它说起好话来。元宝犀牛防御力很强，能把它伤得体无完肤肯定付出了极高代价，正道修士一方折损几人？”星尘眨着大眼睛答道：“听阿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些修士也好惨，迷宫第三层只能发挥三成实力，他们被元宝折腾得够呛，总共十一个人，有两人伤势很重，已经快不行了。”“好，找到十一人了。进来之前是九十六人，有十人留在迷宫外面等待接应，包括御使秦风总共八十六人，天玄门灭掉后，剩下七十五人，目前罗天赐又干掉三人，也就是说迷宫中还剩下七十二人，关键要看老枫那边情况如何，局面还算不错。田玉兰跃跃欲试：“平儿，不如我们找些落单修士开刀，总比站在这里干等强。”“姑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黑吃黑可以，与我没有切身利益冲突的人，侄儿是不会轻启战端的。”“唉！平儿的心变软了，不过有原则是好事。让尘儿先陪你，我去第四层把铁臂暴猿引上来，水搅混了才好从中得利，这总该没问题吧？”田茂平微微一笑，这个姑姑太可爱了，深知侄儿的想法，除了不想动天一门。其他人倒无所谓，折腾得越凶越好。接下来分头行事，田玉兰移动起来犹如矫捷狸猫，眨眼间消失在通道尽头，星尘跺了跺脚叫道：“阿姨怎么走了。元宝还等着我们去搭救呢！”“尘儿乖，妖兽本性凶残，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它仁慈，是对自己地残忍。跟我讲讲迷宫，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吗？想出去一定要找到中枢所在。”成功引开星尘的注意力，她搔了搔头上小犄角，打了一个响指：“我想起来了，爷爷说过，他找了二十年。在第一层遇到过云雾状墙壁，可惜那东西很有灵性。一闪而过，这算不算比较特别？”“云雾状的墙壁？会是什么呢？”田茂平陷入沉思，在脑海中将迷宫立体图形呈现出来，很直观地进行研究，掌握的资料不够用，必须让枫之羽带着走一遍所有路线。才好推衍。星尘很迷恋新鲜事物，趁着此时空闲，将腾云牛头怪的操控方法传授给她，说话要算话，答应送给枫之羽五十尊腾云牛头怪，不能因为找到姑姑就卸磨杀驴，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吐沫是个钉。“轰，轰，轰”连续巨响让人一阵心紧，星尘丝毫不拿田茂平当外人，向他怀中靠去，美目忽闪忽闪。不确定地说：“咦。好像是铁臂暴猿发威的声音，估计玉兰阿姨成功了。”果不其然。田玉兰疾射而来，到了近前喘了半天，平定心绪这才说道：“不得了，这批修士地素质远超我的估计，十个人居然能拦下铁臂暴猿。怎么？枫之羽还没回来吗？怕是遇到了难题。”此刻，旁边有人应道：“玉兰主人莫急，我老枫幸不辱命，终于把情况调查清楚。”“回来就好，快说说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嗨，我也不卖关子了，有什么说什么！好坏消息都有，先说说好的，御使秦风和慕容濯被魔道修士给咔嚓了，临死前似乎发生过剧烈战斗，反正魔道修士死了一人。坏消息是笑佛儿跑了，而且遇到了三层退回去的七名正道修士。受到我地指引，这两拨人马不期而遇，正在迷宫第二层打得死去活来，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怎么样？我没做错吧？”田茂平万分惊喜，挑起大拇指极力赞扬：“老枫，姜还是老地辣，你做得太漂亮了，为我解决了大问题。走，带我和姑姑去找笑佛儿，现在与他接触的修士一个也不能留。”三人火速赶往战场，到了地头发现打得水深火热，正道七人，魔道二人，唯独缺了笑佛儿，难道他提前预感到不妙，跑了？眼底蒙上一抹灰白细心思考，过了片刻冷哼道：“好狡诈地笑佛儿，竟然猜出了老枫的意图，所以才把这些修士留下来当炮灰。怕我前来追杀。真是人精，这一步棋下得高明！既救了自己的命，又把可能出现地敌人陷在此处，抹杀这些修士需要一段时间，而且会留下痕迹，从而形成强有力的证据。可惜他万万料不到还有姑姑这一层因素存在。”枫之羽挺起胸膛，自动请缨：“你们在这里关注战局，我去寻找笑佛儿，一定要把他牢牢盯死。”“不，笑佛儿所继承地力量比较特殊，给你设个圈套未必看得出来。有两种选择，一是我们快速解决战斗，全力拦截，此法未必奏效。二是布置假象，让其作茧自缚。姑姑，不必等了，现在就出手。”“好，听平儿的吩咐。”田玉兰魔焰高涨，身形陡胀三分，衣袂猎猎，气劲鼓荡，挥动魔刀杀入战场，那两位魔道卧底正在左支又挡，一见来了魔道大高手，连忙解释：“前辈请出手援救，我等是天魔教的人。”“知道，我是特意来帮你们的，罗天赐正在前面等着咱们复命，快将这七个杂碎解决掉，不要磨磨蹭蹭的。”听到是罗天赐派来的帮手，两位魔道卧底如同吃了定心丸不疑有他，驱动剑光，毫无保留地发挥出全部实力，不料变生肘腋，脑后生风。前来助拳的魔道前辈双掌狠狠劈出，强大力量隔空掼来，硬生生将他们二人推到敌群之中。“啊呀，卑鄙！”“小驴蛋子，说姑奶奶卑鄙。看招。”田玉兰虚张声势，吓得二人赶紧闭嘴，她横移出去，站到圈外笑呵呵欣赏关门打狗，不时还指点一下。七位正道修士莫名其妙，这突然闯出的魔道高手到底是哪边的人？说起来，两位魔道卧底真够倒霉地，前番遭遇秦风与慕容濯临死反扑，挂掉了一名同伴不说，还伤及五脏六腑。眼下已经疲惫不堪，生死关头只好甩出保命法宝。一件是燕翅形分光锉，一件是连发袖里箭，“嗖嗖”之声尽起，希望能凭此度过大劫。“小心，有暗器。”袖里箭很厉害，专破护体气劲。细小寒光一闪，三位正道修士发现自己中毒了，感觉有些发麻，反应慢了半拍，结果头顶上的分光锉如同刨子，简简单单一搓，脑袋掉了。“啊？为师兄师弟们报仇。”剩下的四位正道修士纷纷拿出杀手锏。四样法宝精彩纷呈，一把宝伞，一把玉汤匙，一块白镪银锭，以及一把金色大剪刀，各色光芒爆闪。炸了开来。修士平常使用飞剑是不假。可是到了动真格地时候，往往仰仗上古法宝。虽然存世量不多，但是他们身后势力不俗，拿出一两件也属正常，田茂平的目地达到了，正是要毒蛇亮出牙齿才动手。场中传来两声惨叫，迷宫之中禁锢真元，很多招数施展不出，两位魔道卧底身首异处。不等田玉兰出手，十枚南明离火符电射而至，根本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南明离火气势汹汹，而且能量极为内敛。普通离火是发散形的，而南明离火却不同，向着内部逐渐龟缩，措手不及之下一人当场灰飞烟灭，仅留下几件随身物件。“嚯，平儿啥时候有这等手段？南明离火，不次于三昧真火了。”田玉兰也没闲着，趁着南明离火逞威之时，身化流光，一刀、两刀、三刀，全力催动一元混沌期魔力，发出狠辣攻击。空间震动，三位正道修士身受重伤，意识到今天不能善了，急忙施展腾挪身法开溜。田茂平正等着他们呢，放出魔怪分身挡住一人，紫杀剑电射而出又挡住一人，剩下的那位交给姑姑解决，有心算无心之下，很快结束战斗，九个人，一个也没跑掉。田茂平消除心中隐患顿觉心情不错，依靠姑姑的无上魔力开始伪造现场，自然不忘收获战利品，这些人身家富裕，竟找到两件储物百宝囊以及一条腰带，零零碎碎一大堆。暗自计算：“迷宫中各大门派共七十二人，去掉秦风和慕容濯，再去掉这里地九人，包括自己在内剩六十一人，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出去。”百宝囊空间狭小，使用起来很不方便，所以分给了两位翼人，腰带品质不错，决定留给姑姑。袖里箭适合枫之羽，宝伞有一定防御功能，送给星尘防身之用，金色大剪刀和白镪银锭也分给姑姑，自己留下燕翅风光锉和那把玉汤匙。其余物品，纳元玉璧六十三块，也就是六千三百万，姑侄俩平分。飞剑田玉兰用不上，田茂平不客气地收了起来，一共十七把，光十二瞬飞剑就占着两把，十一瞬五把，十瞬九瞬不等，足够打造璇光裂甲剑的主干部分了。“收获真不错，怎么有种打土豪地味道？平儿快说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田茂平决定临时改变策略，陷入迷宫四天时间了，必须将此地查探清楚，杀来杀去无济于事，从此地及时脱逃，才是最后赢家，微微一笑答道：“换位思考，如果我是笑佛儿，身受重伤情况下，又有一位强敌紧逼，肯定会拉更多人下水，并且扬言欧阳皓天是魔道卧底，这样一来我反倒不好动他了。也罢，先留他一条小命，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六臂魔怪载上四人，开始快速行进，靠着枫之羽指点，不断完善脑海中的立体地形图。迷宫中地第二层类似半圆，大小迷阵二十一处。各种短距离传送节点多达上百个。转而进入第一层摸索，这里的迷阵也是二十一处，呈封闭式整圆结构，根本不似有出口地样子。时间过得飞快，再次踏足迷宫第三层时。战斗已经告一段落，无论是正道各大门派还是罗天赐与温子升都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铁臂暴猿与元宝犀牛的尸体陈列在一起，晶核已经被人取走，从地面上一些血迹判断，所有人赶往了迷宫第四层。先不急着凑热闹，必须将第三层完整走一遍，通过粗浅地阵法知识，发现第三层有很多威力无穷禁制，上古谁若是囚禁在此地。纵然有通天本领也施展不出，与第二层相同。第三层也是半圆结构。“有点意思了，从迷宫前三层来看，好像是锥形塔，一层比一层面积小，塔的尖端在最下层，形如巨大钻头。也许这里的遗迹是浩劫之后才陷落的，先前根本不在地下。”枫之羽摇摇头说：“不对呀？我怎么感觉第三层地面积最大，其他几层都差不多？”“有这种感觉不奇怪，空间结构地差异欺骗了你，除了那些小型迷阵外，每一层整体上来讲构成了超级迷阵，阵阵连环。处处相套，在这里不能完全凭着感觉走，而是要靠各种数据说话。好了，带我去第四层，逛过之后回姑姑的石室推衍一番，可能会花数天时间。”迷宫第四层很沉静。大战过后双方都需要修养。正道一方损失惨重。算上于成龙三个外援仅有四十八人，值得一提的是。天一门十个人伤痕累累，不过靠着药王的神奇医术与过硬实力活了下来，隐隐成了各派弟子的主心骨。笑佛儿垂头丧气坐在一旁，他实在有些搞不懂，大战过后带着众人回到第二层察看，结果令人目瞪口呆，那三个欧阳皓天指派的魔道卧底竟是被强大魔力震散地心肺，人家的师兄师弟不干了，说这是污蔑之词，不能乱扣屎盆子。更气人的还在后面，所有迹象表明秦风和慕容濯是被强大刀气撕裂的，地上还留有一封血书。欧阳皓天颠倒黑白，说遇到了魔道强敌，笑佛儿师兄怎能不战而逃？扔下大家在这里浴血奋战，同时起誓发愿，强敌受到重创，与几位同道师兄商量后，决定追踪下去，势要报仇雪恨。经过于成龙三位前辈证明，迷宫中确实还有一位魔道高人。笑佛儿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吞，现在说不清欧阳皓天是什么人了，慕容濯临死前喊过一句话：“使用六臂魔怪者是奸细”，而今所有证据全被抹掉，怎么说都是空口无凭，怕是屎盆子没扣出去，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想了又想，总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地，这个欧阳皓天如果是魔道中人，那就太恐怖了。笑佛儿郁闷，罗天赐比他更郁闷，秦风和慕容濯没杀成无所谓，半路天一门众人跳出来，正要拿他们祭刀，斜下里又冲出三位太极期高手，这也没什么，一切全凭实力说话。接下来，正道修士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进入战场，虽然自恃天脉者，但也有个限度，三四十位空明期修士呼啦啦围攻，而且飞剑法宝都是顶尖水平，温子升重伤不振先开溜了，靠一人之力如何抵挡群攻？最后受到李清一击，擦破左肋，不得不选择退避，无比狼狈的跑到暗处疗伤。甭问，前前后后遭遇全是出自田茂平之手，因为翼人向导是他抓走地。罗天赐咬牙切齿地想：“猫捉老鼠的游戏没玩成，反而被他给涮了，不报此仇，誓不罢休。”始作俑者田茂平可没工夫关心笑佛儿与罗天赐地怨念，第四层迷阵很厉害，而且一部分上古禁制仍然有效，避开两方人马，对照手表上的罗盘走了几圈，能看的几乎全看了，做到心中有数。至于第五层，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会去地。回到藏身之所拿出芥子工作室，让三人帮忙护法，沉入朦朦胧胧灵光之中，开始推衍迷宫的出口位置。万幸，整个迷宫已经瘫痪多年，距离全盛时的威力不足百分之一，就好像把事先搭建好的积木慢慢拆分下来，一处处迷阵，一处处通道，还原本来面目，扒开历史的尘封，追溯万年前的脚印，很多别人无法发现的痕迹依次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