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闯入

偌大场地布满裂痕，冰锥插入地面，仿佛已经破败许久，没有一丝活气。“怎么样？本宗没有说错吧！月华门修炼上出了岔子，从而导致近乎灭亡。还好他们困守在南极，冰川之中有益于保存身体，就算阳光也会对他们造成一定影响。里面十几个日积月累吸收月华老家伙不好对付，见了便知道，那已不能称之为人。”黑司难得叹道：“可叹月圆月缺，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就像月华门，很多年前也是不错宗门，现在却破败了。所以要趁风光之时，尽力去扩张，尽力去打杀敌对势力，才能换来更为长久的安宁！”“怎么？宗主觉得压力不小？向我吐露心声？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妖族不也也是冲着资源而来吗？黑司宗主所说的真正危机到底指的是什么？能不能透露一点口风？”俗话说：“满招损，谦受益”。一味敌对不是好事，若是对方不那么无礼，倒是可以考虑结交。“你没有资格知道，除非加入本宗，宣誓效忠本宗。”“啧啧，加入你的宗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从天一门出来以后，就发誓再不受他人节制，要活得自由自在。既然知道妖族有后手不好对付就已经足够了，回去好好做战备，一刻不松懈，防微杜渐，总会有成果的。”田茂平倒是不气不恼，水泼不进，任黑司如何劝说。自有主见。“哼，此行不妨详加考虑，有天柱山扶持，那可比皇廷强上数十倍。”“莫要再提此事，你所说的天柱山即使支援天机城，又能怎样？有所得，必然要有所付出。我不认为天机城能支付得起你们地索取。”听到此言，黑司不再言语。扶持说得好听，然而天上不会掉馅饼，总要有所付出的。也许这个付出在将来还会相当沉重。话不投机半句多，暂时是合作关系，没必要闹僵。行了大约百米，二人同时停住脚步。戒备地看向左近，那是冰壁上穿凿出的一排冰窟，隐隐发出微光。在越来越昏暗环境中显得尤为特殊。“怎么？田兄没胆量向前了，是惊讶于冰窟中的气息吗？这第一战就由本宗开始，需要添加战力的时候，你再出手不迟。”黑司缓缓拿出手链，片刻工夫呈现出百尊石像，“咯吱吱”站了起来，向前方冰窟逼去。只有一些轻微沙沙声。冰窟中探出几个小脑袋，随后又缩了回去。“怎么会有孩子？看起来营养不良，黑司宗主所要对付的，不会是他们吧？”“孩子？他们是月华门特意饲养的奴仆，很早以前就被抽离意识。并遭到恶意控制。刚才探头探脑是为了察看敌情，将消息反馈回去。就算将其击杀，月华门也不会做出太大反应的。两个月前我曾攻击过一次，未能成功。三天，我们必须在三天之内突破进去，否则将前功尽弃。”“三日之后就是传送阵开启之机吗？永恒要塞运行轨迹的确难以掌握，纵横于各大星球之间，让人不停追逐。却也容易让人走入极端，为了获得力量不择手段。”“哼，你这是在说本宗吗？放心。我对那些孩子没兴趣。即使他们是行尸走肉，也不会蓄意伤害的。”田茂平满意地点点头。觉得那些孩子已经很可怜，若是再遭迫害，心理上势必造成负担，所以提醒黑司，不要误入歧途。石像一路向前，许是知道大敌来犯，先前冰窟中出现的气息全部退向远方，渐渐地变得微不可查。不时有皮肤苍白幼童出现，一双死鱼眼睛紧紧盯住二人，面上毫无表情。他们全程监控，胆小的人恐怕会心里发毛。“出来吧，别在那里缩头缩脑。”黑司突然阴冷说道，语气仿佛刀子，铿锵寒冷。“贼人，焉敢侵犯月华门？你到底是何人，我们月华门避世不出，很少与外人结仇，收起你的石像，滚出去。”声音嘶哑，像是许久未说话，不过听得出来，对方是名女子。“这月华门真正带活气地，也仅你一人，何必为难本宗？放我过去如何，将那些老家伙打败。之后你就是整个月华门掌门人了。重新振兴，去旧换新，乃天地至理，若是阻拦，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找了帮手，难怪这般狂妄。等着，这便出来。”过了片刻，前方冰壁突兀地钻出一道曼妙身影。此女皮肤现出病态白皙，脖子上有干枯血斑，左手稍稍溃烂，仿佛是死去不久的女尸。\“你叫月萦儿是吗？月华门保有意识的末代弟子，上次来去匆匆，没来得及说话。永恒要塞地传送阵是本宗囊中之物，打开关口，让我进去。”“咦，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并且对我们月华门了如指掌？上次被你闯进来，长老们狠狠责罚了我。不拿出真本事，是不会轻易开启关口的。”“若不是顾念月牙儿，上次就应该取你性命，不知感恩戴德的东西，留你不得。”黑司懒得废话，操控石像组成剑阵，向前推去，不时观察周遭，似乎很小心。“月牙儿？叛逃出去的大师姐？哼，难怪对我们如此熟悉，不用假惺惺，手底下见真章吧！”月萦儿很倔强，扬起下巴目不斜视看向黑司，取出一块水晶，向石像砸去。水晶比预想中要脆弱，一下子砸得粉碎，却爆发出寒气。将石像完全冻住了。黑司一愣，恼怒叫道：“看来上次之后，你们已有所准备，这么稀罕的冰封炼晶也舍得拿出来，不过月华门又能封得住本宗多少石像？不自量力。”石像再次向前，月萦儿连续出手，打出十数枚水晶，之后皱眉看向田茂平，闪身退入冰壁，消失不见。接下来地战斗就有些诡异了。头顶上不停有冰锥砸落，又准又狠。仿佛整个冰川摇晃起来，要将此地埋葬。“想陷住本宗？白日做梦。”黑司唤出一只两米高机关朱雀。田茂平心头紧缩，原来这家伙并不仅仅仰仗石像剑阵。还有其他手段。想想也对，能够几次进入永恒要塞，凭石像之威自然挖掘出许多好东西。拿出机关朱雀并不奇怪。朱雀全身火焰，也不知是何种材质打造而成，瞬间将那些冰封石像搭救出来，并且喷出一股炎热气体，消融月萦儿进入地冰壁，不久现出一条幽深通道。石像遵照指令，进入通道。很快传来隆隆巨响。黑司有些抓狂了，转眼间石像被轰了出来，三颗硕大冰球鱼贯而出，月萦儿巧妙地利用环境，制造优势。心思不错。田茂平一直未动，以他和黑司的手段，突破进去只是时间问题，姑且不论月华门实际情况如何，做帮凶并不值得称道。\就在刚才，感应到身后有一丝不连贯气息出现，也许是黑司本体。身边这个不伦不类木乃伊终究是替代品，不是正版。这一次机关朱雀在前面开路，冰锥冰球皆被蒸发，走了良久进入冰川腹地。头顶上是苍穹般冰盖。周围燃起淡蓝色冷焰，照亮四方。月萦儿正一脸肃穆站在冰台上。手中擎着一把符文剑，见到敌人前来，猛然将剑身插入冰面。石像飞速靠近冰台，忽然地面支出许多冰柱，将剑阵打散。田茂平饶有兴致看着一切，毕竟是在月华门作战，客场对主场，人家显然经过一番精心布置，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且看黑司什么时候寻求帮助。机关朱雀动了，化为一抹长虹，直掼而去。当接近冰台时，月萦儿被一层扬起冰晶保护起来，再强火力也伤害不到她分毫。于是变为攻坚战，总体来说石像攻击次数比较多，冰台反击相对不足，力量全用来防守。只要黑司再掏出一些石像，当即就会胜利，可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耗时间。“有对手正快速赶来，田兄应当出手了，这些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早死早托生。”十道身影及近，真是惨不忍睹。相比之下月萦儿漂亮得如同一朵鲜花，看姿态全是女修，皮肤溃烂已经延伸到面部，有地地方露出骨头，却依然带着生者气息。死气与活气并存，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就如真元与魔元兼容，透着不可思议。这些女修很强，黑司有意偷懒，却也不好申斥，毕竟人家先行出手，一场替一场，该轮到田茂平了。阔步向前，端详片刻，这些女修带着大量戾气，想以唇枪舌剑说服她们，让开道路，那是奢望。抬手放出一些紫色兵俑，和先前参战受到损伤的钢爪白熊。既然要再次进入永恒要塞，运气好的话还能取得新的机关，损耗一些也无所谓。黑司在那干耗，田茂平也不次，同样对策，软磨硬泡。以精妙操控术挡住一众女修，不让其近身。一旦战力不够，便加上一具紫色兵俑，就像小火烧水，慢慢添柴火。“田兄，速战速决。前面危机重重，不要在月华门末代弟子身上费功夫。^^^^”田茂平不急，黑司却有使命在身，拖得越久危险系数越大，人家月华门不是说来就来的地方，若是那般简单，也不会寻找帮手了，瞬间出手。更多石像出现，不管不顾冲击冰台，机关朱雀也全力以赴，顷刻间打破冰晶壁垒，扑了进去。月萦儿刚想闪身撤退，却被一股气劲震晕，从空中落下一人。身穿黑袍，眼角眉梢露出少许皱纹，看起来刚刚步入而立之年，却又显得很老。目光中有一抹银白稍纵即逝，抬手将“木乃伊”收了起来。“呵呵，黑司宗主，你终于肯以真面目示人了。以傀儡术制造分身，让人佩服。还请留下月萦儿一命，此地那么多孩童需要她来照顾，我们没有理由灭人家的根基。”“哈哈哈。这月萦儿恢复旧貌，姿色还是不错地，就送给田兄了，当做见面礼。”黑司抛出此女。田茂平放出九尾狐，将其接了过来，也不废话。抱拳道：“谢了。”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收下月萦儿。转身面对众女修，唤出明宝机神灯，启动诅咒功能，引发负面效应，加之兵俑相互配合，占得上风。“不要。不要伤害诸位师姐。”月萦儿无力地支撑起身体，她地力量已经被黑司限制住，真元孱弱，变成弱质女流。“你劝她们停手，我们的目的是进入永恒要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来你们不想变成今天样子？追求实力也要讲究方法，一辈子活在冰天雪地做那活死人，又有何乐趣？”“哼，说得轻松。打传送阵主意地人不止你们两个，自古以来便有，我们为了守护门派，就得付出代价换取保卫自身力量，这难道有错吗？全都是强盗，无耻地强盗。”月萦儿许是憋得太久了。肩膀耸动。哭了起来，田茂平有些手足无措。此女说得在理。然而怀璧其罪，无法保住传送阵，却又困守此地，毒害一代又一代弟子，岂是智者所为？究其根源还是门中长辈私心作祟。实力为尊，修士界谁的拳头大，谁便是老大。她这一哭，对面女修停了下来，为首一人尖叫道：“放开我师妹，让你们进入。”这倒是意外之举，田茂平二话不说让九尾狐将月萦儿送了过去，看来长久生活在一起，众女修意识没有完全泯灭，正愁如何摆脱她们，如此甚好！沉吟片刻，取出部分丹药和食品留在原地。****欧阳岳在商业联盟收刮了好些快要过期药品，里面有一部分珍惜品种，或许对她们有所帮助。让开道路之后，左边是石像群，右边是兵俑群，两位机关师离开此地。月萦儿却喜极而泣，叫道：“师姐，你恢复意识了？”那为首女修叹道：“我地意识至始至终没有涣散，也许此二人真的是大敌，长老们对我们的控制减弱了，所以才挣脱出来。月华门走到今天地步，是自身错误造成的。小妹，这些年辛苦你了，在我们护持下你有望摆脱影响，放敌人过去或许是我等地机会，值得冒险一试。”话音微顿，看到田茂平留下的药品，又道：“此人倒是心怀恻隐之心，不愿意赶尽杀绝，所留药品无不是精品，对我们很有用处。”说实话，田茂平有那么好的心吗？就算动了恻隐之心，又何必留下价值连城丹药？不要忘记，黑司一直在身边虎视眈眈，谁知道进入永恒要塞会是怎样过程，而从永恒要塞出来又会是怎样结果？蓄意结好，不是做无用功，乃是先布下一手棋，关键时刻增加些许变数，这便已经足够了。混到一方首脑，没有一个省油地灯。接下来地战斗，田茂平就不会那么仁慈了。走进大厅，这里才是月华门真正驻地。地面铺着一层细沙，折射出淡淡光芒。黑司抬起头来，咧嘴笑道：“此地盘踞着人工饲养的毒蝙蝠，地面上又有毒砂，上次进入颇费了一番手脚。田兄虽然有宝衣防御，却也要小心。”机关朱雀开路，所到之处，地面上的细沙润了开来，快速蒸发。头顶上密密麻麻蝙蝠蹿到近前，大约走了数十米远，在蝙蝠地遮掩下，三道虚影陡然发难，几缕冰丝瞬间织成脉络，将整个空间封锁了。毒蝙蝠惊恐拔高，不愿意滞留在地面附近。到处是头发丝粗气冰丝，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机关朱雀地火焰也不能烧断阻碍，看起来是陷阱，田茂平与黑司没有妄动。“嗖”三把尖锥不分先后攻来。同一时间冰丝绷紧，两具机关兵俑当场切削成碎块。黑司那边也不好过，毁了数尊石像。二人面色阴晴不定，冰丝不但锋利而且韧性极高，更传来一股令人心悸寒意，难道是传说中的“蛟鱼尾线”？蛟鱼，乃蛟龙与体型巨大鲶鱼杂交出地上古妖物，当它化龙之时尾巴慢慢打开，抽出大量冰丝，将一生积攒寒毒导出体外。之后弃之不用。全因其毒性连龙都不敢碰上一下，韧性之高更是罕有之物。按理说此物早已绝迹万年，只在相关典籍中提到过几句。田茂平与黑司博览群书，对于各类原料特性格外关注。所以猜到是蛟鱼尾线。“再好的东西留存万年也不具备当初威力了。”黑司当先指挥石像冲锋，扩大周围空间。而田茂平全神戒备，挡掉飞来尖锥。试着去砍冰丝，结果很不理想，剑身被弹了回来。机关朱雀冒出大量火光，不要本钱似的烧向四面八方。有冰丝存在，无法将朱雀收回来，倒不如发扬风格，以此机关相拼。很幸运。田茂平事先将九尾狐收了起来。细节，和黑司玩得就是细节，该舍弃的可以舍弃，不该舍弃地却一样也不白搭。冰丝缓缓绞杀，在周围织成天罗地网。此局不是那么好破解的。须臾，又是数具兵俑承受不住冰丝锐利切割，成为残片。田茂平与黑司同时加大力度，操控机群和石像疯狂攻击。哪管是将冰丝全部缠到机体上与对手较力，也是值得的。二人都留了心眼，不愿拿出终极手段。所以一直陷在冰丝之中，而且外围冰丝越织越多，起初是数百根，纵横交错出现在前后左右。接着千余根由地面和墙壁上的细孔来回穿插。到了最后已成为蛛丝，四面八方张网以待。甚是可怖。“我有鸣雷作战服。看黑司怎么应对。”紫杀剑银芒狂涌，全力划去。仅仅崩断三根冰丝。这已经是不费大量真元条件下，所能做到地最大程度。正如黑司所说，再好地东西留存万年也不具备当初威力。真正新鲜出炉地蛟鱼尾线绝难砍断，现在虽然危险，却已然占了不少便宜。“给我爆，朱雀。”黑司大怒，上次来地时候还没有如此难缠，显然是传送阵即将开启，月华门拿出了保留曲目，招待客人。机关朱雀展开翅膀，简直变成一簇五米高熊熊燃烧篝火，“啵”的一声，火光扩散出去，炼化大半蛟鱼尾线。最外围三道虚影也受到波及，露出真容。原来是三名瘦得皮包骨老者。三位老者桀桀怪笑着退入大厅角落，伴着阴影消失在原地。“喂，黑司，你这是蓄意谋杀吗？用这么强烈的招数对敌，蛟鱼尾线也被你毁去大半，这么珍贵地材料，可是可遇不可求，可惜了。”“混蛋，放屁。有本事你出手，那朱雀是从永恒要塞好不容易取得的机关，就这样浪费掉，又有谁赔偿本宗？剩下的蛟鱼尾线四分之三归我，你只能收取四分之一。”“四分之一？不，不，不，至少三分之一，是你将我拉来帮忙地，危险程度远远超出预计，没有好处谁愿意赴汤蹈火？”“我不是将欧阳家财物尽数归还了吗？再者说，进入永恒要塞的机会等于白白送给你。不要得寸进尺。”黑司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中田茂平地诡计了，对方在试探他地心性，以及他的弱点。冷冷说道：“三分之一可以给你，然而再像此次，出工不出力，就别怪本宗不客气了。”“放心，答应你地事不会反悔。月华门确实出了变故，我自私些也在情理之中。”打扫战场，继续向前，这二位也算艺高人胆大，换做旁人，万万不敢像他们一样径直往里面闯。月华门虽然声名不显，好歹占据永恒要塞传送阵多年，又岂会没有后手？走着走着黑司突然站住，狐疑地看向左右，不愿向前。“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蜡像？”田茂平皱起眉头，各种生物和人物蜡像排在附近，将去路堵死。反常即为妖，天华门总不会无缘无故拿出工艺品，做礼物吧？“蜡像里面有东西，应该是讨厌的巫术，离不开毒物和蛊虫，或者兼而有之。”“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田茂平又唱起反调，脸色却异常郑重，轻声道：“永恒要塞分八座殿堂，八种传承体系，最为神秘地要属生死大殿。你不觉得周围死气太过浓厚了吗？而唯独这些蜡像中残留着一团生灵之气。”话音未落，一尊雄鹰蜡像破裂，从里面飞出指甲盖大小绿油油光簇。大量死气凝结，以绿光为本源形成黑鹰，见到二人后，展翅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