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莫号和TF一号

自银河元年，人类正式往外星球移民开始，汽油这种具有污染性的能源便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以字母组合命名的新能源。原本价格高昂的汽油也逐渐沦落为白菜价。目前只有一些较为落后的工厂还在用廉价的汽油驱动机器，而这些工厂，也大多建造在不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上，以避免对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造成污染。在银河联邦主星中，基本难觅汽油的踪影。今天来投放垃圾的飞船投放的垃圾并不是工业垃圾，而是生活垃圾。小莫想从这里面找到汽油，显然不可能。在垃圾堆里翻腾了半天，除了找到了一些能够消磨时间的杂志报纸之外，还有一辆没了后轮的儿童玩具三轮车，荧光屏碎掉的电视机，一只独角兽皮皮鞋，一件女式内裤，一只袜子，一张光碟，一枚麻将牌，半打扑克牌……捡起一个食品包装袋，小莫把袋子吹的鼓起来，仰着脖子，企图把袋子里的零食碎屑倒进嘴巴里，倒了半天，一粒碎屑也没掉下来。小莫往袋子里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干干净净。小莫脸一黑，气呼呼的兀自骂道：“这谁家的孩子这么缺德？吃零食连渣都不给老子剩！”说着愤愤然把食品袋丢在了地上。一个包装完好的安全套，是小莫今天最大的收获。小心翼翼的把安全套外包装上的脏东西擦掉，小莫兴奋的差点流出口水来。看着安全套的眼睛里，也尽是馒头的影像。小莫决定用它去跟G3区的首领“畜生”换取一百个馒头。上次那个避孕套只换了二十个馒头，小莫至今悔得要死。总觉得亏大了。把安全套装进口袋里，小莫回头看了看自己那辆公主3000的车顶上满满的“战利品”，心满意足，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看到冰河狼犬嘴里叼了一个白色塑料瓶子过来。接过瓶子看了看，小莫心中一喜。小莫认字不多，但好歹总算认得“动力无限”四个字。这四个字，代表了银河联邦能源开发的最高水准。“动力无限”研究所开发出来的能源，一直支撑着整个联邦的能源进步。拧开盖子，小莫眯起一只眼睛往里边望了望，发现竟然好像、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一滴能源液。不要小瞧这一滴能源。小莫家里的那台高性能冷风机靠着一滴能源液已经整整运转了半年。小莫喜上眉梢，看了一眼自己的爱车，小莫决定给它试试“动力无限”的好东西。兴奋的跑到公主3000旁边，小莫打开油箱盖子，小心翼翼的把塑料瓶子的口子对着油箱口，控了整整五分钟，那滴珍贵的能源液终于滴了下来，落进了油箱里。小莫没舍得把那个空瓶子扔掉，琢磨着哪天有时间再控一滴出来。宝贝一般把它丢在车后座上，小莫钻进车里，发动车子。“呜……噗咔……”发动机再也没了声音。车前盖的缝隙里，一股黑烟冒了出来。“哎？”小莫眨巴了一下眼睛，愣了半天，赶紧下车，打开前盖一看，发动机已经因为高热而变形了。小莫呜其嘛黑很久没洗的脸**了两下，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哎呦歪！我的车！”这辆公主3000跟了小莫三年，今天算是彻底报废了。小莫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不远处，正在考虑自己应该怎样在这个生存环境恶劣之极的地球上生存的宇文静被小莫的哭声惊动，莫名其妙的看了小莫一眼，觉得这小子八成精神有问题。一辆破车坏了就坏了吧，至于心疼成这样吗？这种破车，就是联邦里的乞丐都不屑看一眼的。“地球争霸战”即时聊天室里欢声雷动，自一出现就让银民们精神饱受折磨的小莫的哭声让银民们心情舒畅了许多。现在，银民们终于明白小莫为什么没有对宇文静这个第一美女下手了。因为他是个白痴！是的，一个试图用“动力无限”的超级能源液启动奔驰公主3000那种早已被淘汰的轿车的人，明显就是个白痴。聊天室里，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这小子运气真好！FR203能源瞬间散热的能力，按说应该足以把这辆公主3000炸飞。竟然只是把发动机烧坏了。可惜，可惜……”“放心，这种白痴，早晚也得饿死！”……小莫很沮丧，这辆公主3000就像他的老朋友。老朋友“死了”，小莫哭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收拾了一下心情，把口袋里的那个安全套掏出来看看，想象了一下即将到手的一百个馒头，心情好了许多。重新在广大银民的痛骂中给冰河狼犬套上皮带，让它拉着公主3000回家。临走，小莫不忘回头看了看宇文静。放着这么一个漂亮的美女不干点什么，小莫总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衡量了一下利弊得失，小莫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小莫的人生最高理想一直跟女人不沾边儿，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给自己惹来太多麻烦。他相信，像宇文静这样漂亮的女人，一定有很多人都想上她，要是自己招惹了她，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呢。单单一只冰河狼犬，已经给小莫惹了很多麻烦了。今天要不是早就预料到公主3000很可能会在半路上抛锚，小莫也不会把冰河狼犬带出来了。在小莫看来，冰河狼犬最大的用处，就是在公主3000抛锚的时候当牛使。当然，还可以看家。在连绵起伏的垃圾山中穿梭了近半个小时，再横穿过一个废弃的生活小区，看到一辆废旧的被当做垃圾丢在地上的地铁之后，顺着地铁一直走到车尾，右转进入一条狭窄的通道。七拐八拐走上十多分钟，当看到一个红色的生满铁锈的集装箱的时候，小莫就到家了。打开集装箱上的大锁，小莫拉开箱门，让冰河狼犬拉着公主3000走进去，才带上门，在里面插上了箱门。集装箱的另一头没有箱门，直接通向一栋早已破烂不堪的大楼底的停车场。整栋大楼早已被垃圾深埋，只有上面的几层**在外，那里也是小莫无聊时晒太阳的地方。停车场上，尽是小莫这些年捡来的以为“有可能”会派上用场的垃圾。从各式各样的鞋子袜子衣服，到各种品牌的废旧汽车、家具、玩具、电器、书报和废旧电池之类。把今天捡来的垃圾分类放好，小莫有些失望。那只独角兽皮的皮鞋没有和攒了多年的皮鞋配成对，那只袜子也没有配成对，扑克牌，麻将牌，同样没有凑成一整副。好在那辆玩具车的前轮子可以用。小莫从垃圾堆里又捞出一辆没有前轮的玩具三轮车，把今天捡来的这辆车的前轮卸下来，装在另一辆上面。又弄了一块“看起来好像还有些电”的电池装上，骑在上面，试了一下，小车竟然呜呜的跑动了起来。“哈哈哈！”小莫忍不住大笑起来，黑子也追着他乱跑乱叫。小莫身高有一米八二，骑在这辆五六岁的小孩子骑的玩具三轮车上，怎么看都有些滑稽。绕着停车场转了两圈，小莫这才意犹未尽的下了车，又拿起那张碟片看了看，骑上车子，车子呜呜呜的驶向停车场的另一头。停车场的另一头被一艘废旧的飞船堵住了出口。随着科技的发展，许多飞船都被逐渐淘汰，并且拆走了发动机和武器，推进器之类，破坏了操作系统，当做垃圾丢弃在地球上。小莫的这艘飞船属于一千年前的真正的淘汰货，堪称“古老”，不过小莫把它当做宝贝。小莫甚至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修好它，并且驾驶着它离开地球这个废土星球。因为这艘飞船并不像其它飞船一样被拆的七零八落，它之所以被抛弃，只是因为操作系统中了病毒，被彻底摧毁；发动机报废了；推进器失灵了；雷达系统在一次战争中被彻底炸掉了……而已！是的，小莫每当看到这艘废旧的飞船，想起它的缺陷，总会在末了加上“而已”。它的零件只是坏掉了，而不是彻底不存在。小莫对未来人生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艘飞船上。小莫为这艘飞船取名为“小莫号”。舱门边的控制舱门开启关闭的密码控制盒早已失效，小莫只能抓着舱门把手，用力一拉，“小莫号”飞船的舱门吱一声打开了。小莫干咳一声，走进去，说道：“小红，你考虑清楚没有？”机舱内的一张椅子上，放着一个红头发的女性头颅。那头颅睁开眼，斜着看了小莫一眼，说道：“我再次声明！我的名字叫做TF一号。”TF一号，必须要隆重介绍一下。她是腾飞公司生产的第一代高智商机器人。因为其智商与人类无异，而大脑运算能力却远远超出人类，身体机能更在人类之上，所以在一经出厂之后，就引起了全银河联邦的关注。经过全民议会的商讨，认定这种机器人的存在，对于人类，是一大威胁，所以必须进行销毁处理。当然，小红属于漏网之鱼。小红偷偷潜入了往地球运送垃圾的太空船里，只是在逃进飞船之前，她就已经受了重伤，而且电能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等被当做垃圾抛在地球上的时候，便因为电能耗尽，停机了。等她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身子不见了，只有一颗脑袋，被放在了一张椅子上，而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小莫。那时的小莫，才十三岁。因为小红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小莫便给她取名叫小红。因为小红这个超级智能机器人的存在，小莫这个文盲，也开始慢慢的认识了很多字，成了一个半文盲。听到小红的抱怨，小莫把嘴一撇，说道：“机器人就是机器人，脑子不好使！你应该感谢大爷我赐名才对！”摆摆手，小莫又道：“说正经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没门！你必须先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切！你当我傻啊？我把身体还给你，你一定会把我一巴掌拍死。”小莫说道：“你先帮我把飞船修好，我再考虑要不要把身体还给你！”“做梦去吧！”“你倒是想做梦，你得会啊。”小莫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拿起一盒茶叶，捏了一撮，丢进茶杯里。倒上热水，盖上盖子。又从一个纸盒里拣来拣去，挑起一个略长的烟头儿，点上火，抽一口烟，舒服的吐出一口气。茶叶是小莫慢慢收集来的，虽然只是这一小包，里面却都是好茶叶。包括龙井、毛尖、碧螺春之类古老品种的茶叶，还有火星的祛火茶，冥王星的青茶，联邦政府会议特供爽心茶等等之类，不一而足。这么多年来，小莫从这个茶叶盒里收集一点，又从那个茶叶盒里收集一点，最后收集这么一包，实属不易。在地球上，能经常喝上茶的人，没有几个。所以在小莫看来，能喝上茶，就是身份的象征。烟头儿的来历和茶叶相仿，自然也是小莫捡来的。至于烧热水用的“热得快”，则是小莫从一个“同行”那里抢来的。小莫抽烟的工夫，黑子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奔到小红脸前，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小红的脸。小红便开始怒骂起来：“黑子！滚开！小莫，你管不管你家的狗！”小莫不理她，拿起那张碟片，瞅了一眼，走到一张桌前。桌上放着一台电视和影碟机。小莫把电线跟桌下的几块高能电池连在一起，打开电视和影碟机，把碟片放了进去。“小莫！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你能把影碟机和电视机修好吗？！快把这死狗弄走！”小红叫嚷着。小莫被小红吵得头大，朝着黑子招招手，说道：“过来！你这只色狗，早晚把你阉了！”黑子这才放开小红，摇着尾巴讨好的跳上沙发，在小莫身边卧了下来。电视机的屏幕闪了两下，恢复正常，屏幕中出现了一个身材诱人的女孩儿。女孩儿搔首弄姿的对着镜头抛着媚眼舔着嘴唇。“呦呵？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A片？！”小莫立时兴奋起来。他曾经从许多乱七八糟的小说中看到过各种A片的大名，却并没有捡到过一张A片光碟。这一直以来都是他心中的一大遗憾。小红翻了翻眼珠，把眼球直接翻了过去，只留下一片白，以此表示对小莫的不满。小莫一脸垂涎欲滴的盯着电视机，期待着那女孩儿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女孩儿最终没有辜负小莫的期望，缓缓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呦呦呦！脱了脱了！”小莫兴奋的嘀咕着，“啧啧啧……哎？！！！”小莫眉头一皱，从沙发上跳下来，拿起桌上的一条毛巾，跑到电视机前，对着屏幕使劲擦了几下，再看屏幕，“我靠！”再擦几下，小莫怒了。“小红！昨天你不是说电视修好了吗？！你骗我！”小红这才把眼珠转过来，看看小莫，又看看电视，问道：“这不是好好的吗？”“放屁！你看！”小莫指着电视屏幕上那女孩儿的身体的某处，怒道：“这里花屏了！”“花屏？！”小红又把眼珠翻了过去，瞪着一双白眼，说道：“白痴，那是马赛克。”“马……马赛克？是什么？”小莫懵懵遭遭，不明白马赛克是什么东西。“没文化，真可怕。搞不懂你怎么就知道‘花屏’这个词儿了？自己查辞典去吧。”小莫啐了一口，找到一本《联邦大辞典》，查到马赛克一词，顿时了然。再看一看被打上马赛克的小电影，小莫气的把《辞典》摔在桌上，又把电视关了。胸腔里，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压抑的小莫呼吸不畅。好不容易捡到一张A片碟片，竟然还有马赛克。小莫很愤怒。同时，银河星际联邦的广大银民也很愤怒。在第一美女宇文静内急小解的时候，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一大块马赛克，把宇文静整个人都遮了起来。银民愤怒了，即时聊天室里到处都是对联邦政府控诉的声音。“这都什么年代了！银河纪年啊！竟然还打马赛克！太无耻了！”“强烈抗议！强烈抗议马赛克阻挡了银民的视线！”“马赛克是阻碍文明发展的拦路石！”“建议给总统先生的脸打上马赛克，以免它弄脏了银民的眼睛！”……当然，也有一些人并没有关注第一美女宇文静，而在关注着小莫——主要是关注冰河狼犬。他们之中的某些人，正打算贿赂联邦高官，好从地球上把小莫的冰河狼犬给抢过来。这些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小莫和冰河狼犬在屏幕上消失了。即便是用卫星高倍侦测镜像，也无法发现小莫和冰河狼犬的踪影。而在扫描了小莫和冰河狼犬消失的地方之后，众人才发现，那里停放着一艘古老的太空飞船。但凡是太空飞船，都是可以阻碍高倍侦测镜像的侦测的，看不到小莫和冰河狼犬，也实属正常。而这样古老的太空飞船，并没有引起银民的好奇。毕竟在地球上，这样的被丢弃的飞船也为数不少。正当银民们为马赛克骂骂咧咧的时候，“小莫号”飞船的舱门打开了。小莫从里面走出来，腰间挎着那支塑料玩具枪LB—700，背上还背了一个背包。小莫愣了一会儿，骑上那辆儿童三轮车，经过停车场，又穿过集装箱，出门了。通过高倍侦测镜像，银民可以看到小莫的背包里的东西：一条女式内裤，一只安全套，一副象棋，一条牛仔裤。小莫骑着儿童三轮车在连绵起伏的垃圾山中穿梭了近四十分钟，才在一栋破败的蓝色的楼房外停下。下了车，小莫活动了一下憋屈的快麻木的双腿，冲着楼顶喊道：“畜生！畜生！”楼上有人回话。“小莫！再叫我们老大的外号，就把你剁了！”小莫笑了笑，喊道：“让你们老大出来！我给他送好东西来了！”“什么好东西呀？！”小莫把背上的背包取下来，从里面拿出那只安全套，扬在手里，冲着楼上喊道：“一只包装完好的安全套！”“滚吧！我们老大说了！你上次卖给他的套子质量太差！才用了十次不到就烂掉啦！”小莫急了，赶紧喊道：“我靠！再好的套子也经不住用十次啊！赶紧把你们老大喊出来，你这种低级小弟，没资格跟我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