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头猪引发的血腥厮杀

14号的夜晚，依然的星光璀璨，依然的朗月当空。曾经的家园，现在的废土——地球。字母楼附近。原本今天和明天都会有一场雨，不过为了要欣赏清楚即将发生的血腥撕斗，轩尼诗已经下令联邦气象局，让其拖延了这场雨的降落时间。广场周围，数十堆火焰被废旧木材堆得很高，使得整个夜晚如同白昼。原本清凉的夜，也有些燥热起来。放眼望去，整个广场外围足有数千人之众。这还不包括各个势力之间守候在回去的路上的数量相当的人。为了“有幸”抢到猪肉之后能够顺利逃脱，基本上所有势力都在退路上预留了接应部队。这些人不仅有接应的作用，一旦有某些势力使奸耍滑，他们还可以协助先头部队突围。猫女和畜生早已从楼顶下来，处在各自手下之间。一旦开战，如果还在楼顶，那无疑就是找死。被人堵住楼的出口的话，就会被“瓮中捉鳖”了。猪头和公狗也分别派了一些人在广场外占据了一席之地，不过他们具体有多少人，却不得而知了。因为他们都是在今天晚上赶过来的。漆黑的夜，为他们很好的遮掩了实力。对于这两个实力强横的家伙，其他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不像一场犯人之间的撕斗，更像一场战争。张小莫所守着的那栋楼周围却并没有什么人。这栋楼的位置很好，楼的正面面朝广场和字母楼，背面约莫数百里，是一湖死水，湖水中和湖的周围到处都是腐尸和化工污水，没有势力会选择在那里安家，所以也没有势力从小莫所守的这栋楼边路过，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在这里守着了。小莫没敢睡觉，一切没有结束之前，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为了给自己提神，小莫还带了一本小说。借着手电筒的微光，一直看到黎明时分。不仅没有发困，反而越看越精神。不是因为小说的故事有多吸引人，而是离早上八点越来越近，小莫的精神也就更抖擞起来。天刚蒙蒙亮，广场周围就热闹了起来。众人憋了一晚上，即将迎来或者大口吃猪肉，或者白忙一场，或者死翘翘的战斗，一个个都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紧张。这种情绪一旦蔓延开来，就成了相互之间的咒骂和侮辱。而最受关注的，就是猫女的一帮娘子军。由于饥饿和条件不足，这些女人中自然很少有美女。然而在女性贫乏的几个大区间，这些女人自然也很受瞩目。不过，别看她们一个个都是女流之辈，手段却一点也不比男人差。但凡是被流放地球的女性，自然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徒，跟联邦里那些优哉游哉的高贵小姐们，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她们一个个手里的武器都很犀利，不像许多小势力的那些小弟，很多人手里拿的家伙不过是一根棒子一样的烂铁而已。这边剑拔弩张的时候，那些享尽荣华的联邦银民们又开始了几乎每次“夺猪肉”大赛都会争论的问题：地球上的犯人已经饿到了为了一头猪而不惜以死相拼的地步了吗？有人以为没有真正感受过饥饿的人是无法理解地球上犯人对食物的渴望的。也有人觉得地球上的犯人天生就是野蛮而没有文明可言，好斗，是他们的本性。更有一些人觉得在联邦内的银民有时候可以为了一点争执，一个不满而大打出手，那地球上的犯人为了抢夺饱腹的食物拼命，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同样，也有一些人认为这些人的撕斗，不过是各区之间的老大借着猪肉的噱头互相争斗，企图干掉自己的敌人顺便发展自己的势力而已。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或者银民猜对了，或者只猜中了其中一部分。总之，每个月两次的撕斗，已经持续了数月。在这一场场战斗中，总有一些小势力被消耗，也有一些大势力开始变的颓废起来。据说在第一次夺猪肉大赛中，中东W区的一个大势力损失惨重，从那时开始一蹶不振，直至被周边势力瓜分矣尽。黎明的曙光带来了从太空空间站飞来的太空飞船。众所周知，这是艘投放猪肉的飞船。飞船从Z区开始，到Y区，再到X区，依次飞遍整个地球。等到达E，F，G区的时候，刚好八点整。飞船喷出的尾气犹如战斗的号角一般，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广场外围一栋不起眼的楼房楼顶的角落里，小莫趁着众人关注飞船的工夫，把机器上的破布掀开，架上了早已拉开的弓弩。弓弩用一根钢筋支撑着，除了钢筋，弓弩上还有小莫精心设计的一把类似标枪的箭支。箭支的箭头锋利，箭头之后的钢管的左右两侧，还有两个顺着箭头的倒三角铁片。两个铁片之间，是弹簧。一旦被挤压，两个三角铁片就会缩进去。“黑子！快去！”小莫冲着身后的冰河狼犬说道。冰河狼犬“呜”了一声，没有动。小莫差点气死：“行啦，一定给你两条猪后腿。”再次确认了小莫的保证，冰河狼犬才转身飞快的下楼，去小莫指定的地点守候。“贪吃的畜生。”小莫骂了一句，再次检查了一下所有的抢劫设备，尤其是蓄电池和电机的连接处，确定无误，才放下心来，屏气凝神，身子匍匐在机器上面的钢铁长架上，摆好弓弩，取出一支高倍数望远镜，关注着广场上的局势，等待猪肉落下的那一刻。与此同时，远在广场数里之外，猪头领着一帮人正在朝着猫女的地盘急行军。这次猪头带上了几乎所有的小弟，基地只留了几十个人——没有人会料到猪头敢在基地里玩空城计，所以猪头也不怕自己的老窝被人端了。猪头说是去抢几个女人回来，但军师老苟心里明白，猪头是想直接端了猫女的老巢，铲除一个势力。如果顺利的话，猫女从此就会一败涂地。一头猪肉？几个女人？猪头根本不会看在眼里。而远在E2区的公狗，此时也带了一帮人赶向E4区通往字母楼的必经之路上，他要在那里埋伏起来，静等猪头自投罗网。小莫可管不了那么多闲事，他现在正全身心的投入到抢猪肉的伟大事业中。只要一箭命中，猪肉便是手到擒来。飞船终于来到了广场的上空。广场上空的天立时被遮了起来，飞船巨大的阴影给人一种危机和冲动的情绪。像是一种感情的催化剂一般，使得原本就躁动不安的人群更加呈现出一种狂躁和野蛮。不知是谁嚷了一句：“杀啊！”场面立时混乱起来，各大势力也顷刻间卷入了这场混战。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求饶哭喊和大声的咒骂响彻整个天空。还有一些胆子小的，一看到这种场面，还未出手，便已经屎尿齐流双腿发软，叫一声“妈”，撒腿就跑。没跑两步，就被人从背后照着后脑勺打了一闷棍，哼也来不及哼，就扑倒在地了。一些找不到自己人，也看不到自己的老大的人，惊慌失措的抛下了武器，来不及求饶，就被人打的脑浆并流。有的笔直地站在那儿，脸色苍白，眼睛充血，完全傻眼儿了。其中有一个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显然疯了，竟然手舞足蹈的跳起了探戈，忽然脑袋一懵，抬头向上一望，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他又笑了。这些只是少数，更多的人早已对这种血腥而惨烈的厮杀司空见惯。他们在以往的战斗中幸运的活了下来，也期望今天能够持续往昔的幸运，如果有可能，还想尝一尝那联邦特级厨师做的猪肉。这是一场悲惨又时常可以看到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其中有个女人的腹部明显隆起，不知是吃了什么难以消化的东西还是怀了孩子。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她被人一刀刺中腹部，一命呜呼了。许多看起来不过十一二或者十五六岁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少年犯还是像小莫和猫女一样的犯人的孩子。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没有小莫和猫女那样幸运，没有迎来他们人生最灿烂的时刻，便已经死在了与自己同病相连的犯人们的手中。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或者只是因为他们的老大嫌他们浪费食物，故意派他们来送死的。飞溅的鲜血和刺眼的刀光剑影划破飞船笼罩下的阴暗。而那些阴暗，就像死神笼罩了大地。只是三五分钟，整个广场就变了颜色。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场上的每一个人的眼睛。飞船的投放舱终于打开，被特殊材料包裹的一头烤的喷香的肥猪从里面被投放出来，朝着广场的正中央落下来。一个期待猪肉到了疯癫地步的男人，看到猪肉落下来，竟然丢掉了手里的武器，张开怀抱，像是迎接心上人一般，一脸幸福的笑容。啪——那一脸幸福的笑凝固在他的脸上，至死都没有来得及收回。高空落下的肥猪，砸断了他的脖子和手臂，或者肋骨也断了吧。飞船迅速飞走，阳光重新回到了到处是人，到处是血的广场上。所有人都愣了一秒钟，视线都转向那头安静的躺在广场正中央的肥猪。“嗡！”无数喊叫声汇集在一起，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蚊子飞动的声音。所有人都朝着猪肉奔去，并且顺手打死要跟自己抢猪肉的敌人。杀声更甚，战斗也更惨烈。然而这些，并没有引起联邦银民的兴趣。虽然他们对这种场面期待已久，但今天这次，他们还有更期待的事情。“他要出手了。”一个银民在“地球争霸战”的即时聊天室里发出了这样一条信息。通过环绕地球的卫星，许多视线落在了广场战斗之外的一栋楼的楼顶的一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银民们已经对张小莫很熟悉了，并且期待着他一鸣惊人。“他要用强弩射中猪肉，然后拉回来！”“可他又怎么逃跑呢？其他人一定会围上来，他跑不掉的！”“让他死吧！早就该变成炮灰的！”……张小莫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全民关注，他正全神贯注的扶着弓弩瞄准着广场正中央的猪肉。只要一击即中……小莫开始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