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孟蝶突然起身伸手向空气虚按一下,片刻间全场便安静了下来,他接着道,“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脱口道:“这两个人是令使的爪牙!”孟蝶面不改色地问道:“云台令使?”“正是云台令使。”一个人群中不起眼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答道,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孟蝶没见过此人,他眉头一扬,问道:“请问阁下是……”那人依旧不紧不慢道:“张二十八。”孟蝶暗自吸了一口凉气,难怪自己这个号称消息最灵通的二人之一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其实张这个姓氏再普通不过,从街上拉十个人基本上就有一个人是姓张的,但是当这个姓后面跟着一个数字的时候,其意义便完全不同了。孟蝶和沈绿衣充其量也只是消息最灵通的“人”,他们真正擅长的是调查和解决问题,而江湖中还有一些专门为人收集情报的组织,他们凭借着庞大的势力和人力,在情报方面自然远超沈孟两个独行客。其中有一个叫金屋的组织便是其中的翘楚。这个金屋可不是金屋藏娇的那个金屋,传说金屋中的情报人员全部姓张,以编号为名,无一不是相貌普通,摆在人群中便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这些人虽然不一定武功卓绝,却至少都有一技之长。这个人自称张二十八,若他当真是金屋的人,那么排名也算比较靠前,却不知他擅长的是什么技能。然而金屋最有名的却不是他们几百人的张氏大家庭和无数奇能异士,而是金屋出售的情报准确度,为百分之百。因此由这个张二十八口中说出的话,自然是没有人会怀疑。孟蝶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然不会被区区一个情报组织的名头吓到,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人,相貌平平,看不出任何异样,一时间倒也分辩不出真假。于是孟蝶平静对众人道:“诸位请听在下一言,这位方老板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在下可以保证他绝对与云台没有半点瓜葛,在下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陌月闻言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孟蝶不落井下石,就该她烧高香感谢佛祖了,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帮自己说话。他转性了?脑子烧糊涂了?还是真的怕自己不给他解药?或者另有目的?仔细想想,他似乎是从早上开始就有些怪怪的,难道他昨天从房顶上摔下来是把脑袋摔傻了?不过,无论是什么缘故,陌月还是感觉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暂时是免于被撕成碎片的命运。果然孟蝶一句话比任何解释都要顶用,当下大多数人都有些犹豫起来。诸人沉默了片刻,才有人为难地对孟蝶道:“不是我们不相信孟公子的话,只不过这件事是有根据的,若是公子不信,我们可以拿出真凭实据来。”孟蝶的目光向诸人一扫,所有人身上俱是一阵紧张,紧张的气氛持续了一阵,孟蝶才笑道:“诸位都站在着做什么,都请坐下说话罢!”说完他还偷偷瞄了陌月一眼,见她似乎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才松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开始看她的脸色行事了。大厅里的椅子不过十来把,众人中几个首领人物坐下后,便没有人敢再坐了,大厅里里外外还是站满了人。孟蝶又神色复杂的看了陌月一眼,却见她居然还在很有兴致地磕着松子,不由一阵无力,他绞尽脑汁帮她脱离困境,她却一点也不上心,难道她当真不怕死?殊不知,陌月就是因为怕死才会拼命地吃东西,生怕死了以后便什么也吃不到了。孟蝶见气氛培养得不错了,才冷冷道:“那么……证据呢?拿出来让在下看看吧!”江南十大镖局联盟总盟主杜霸山闻言,立刻拿出一大叠卷宗,恭恭敬敬送到孟蝶面前,这些便是集合了五十多人的实力用一夜的时间调查出的全部内容,他瞟了陌月一眼,解释道:“据我们所知,方好晴此人其实并不存在,这个名字是当年竹溪七闲在江南一带做生意时虚构的名字,如今七闲山庄被毁,七闲多已不在人世,此人冒名出现在天锦,还对我们以性命相胁,居心叵测!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在我们的酒里下毒!若不是我们中有略通医道的朋友,险些便被他骗了!”说罢他用怨毒的目光狠狠瞪了陌月一眼。陌月闻言,冷冷一笑道:“昨日在酒楼我便提醒过诸位,那酒来历不明,如今自己中了毒却赖到我的头上,说是我下的毒,你们有谁亲眼见到!”杜霸山道:“若不是你下的毒,为何唯独你喝了酒了一点事也没有!若不是你做的,你又如何知道酒中有毒!”诸人叫道:“正是!看你还如何狡辩!”陌月懒洋洋地低头,再不愿意与他们说半句废话,心中却失望透顶,难道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个有脑子的?“无话可说了!就是承认了吧!”杜霸山冷笑道,他转身对孟蝶道,“孟公子,您也看见了,可不是我们冤枉好人。虽说他是您的朋友,但我们几十人的性命都着落在他的身上,只好得罪了!”孟蝶张了张嘴,只可惜对当时的情况不太了解,竟想不出办法为陌月解围。他看了陌月一眼,见她似乎不像刚才那样紧张。陌月见孟蝶正看着自己,便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对他的帮助表示感谢。突然间她转而向金衣公子问道:“明王是否也和他们想法一致?”金衣公子原本不愿掺和进他们之中,只是静待事态的变化,陌月突然把问题转嫁到他的头上,也是一怔,片刻的失神后,又是一贯的冷寂,他淡淡道:“本座只是觉得方老板似乎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顿了一顿,在场的众人大多心中一阵轻松,而陌月等人眉头却一皱,才又缓缓道,“但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酒中下毒是方老板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