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月圆之夜。今年的中秋,注定不同。靠近岳阳城的半圆形洞庭湖湾,已经被人海淹没,黑压压,不知有多少观众,一望不到边,难得的是,他们俱盘坐在地上,较为安静地观望着,纵然要说话交谈,都是自觉压低了声音。维持秩序的是丐帮和全真派挑选出来的近五千名精英弟子,在湖畔处,他们排列成一圈,严阵以待,预防突发事件。他们身后,则为今晚的战场,一百多亩宽阔的湖湾。湖水荡漾,湖面生长着连绵数里的荷花。由于当前正处于花期,晨开暮闭,闭合起来的荷花犹如一支支娇艳的笔头,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倍感圣洁。湖湾的左侧岸上,一座四柱三层的雄伟建筑拔地而起,却是岳阳楼。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岳阳楼乃岳阳府的名胜古迹,平曰人们要进去旅游观光的话,每人需收费十两银子——不过,现在,这栋名楼已经被人花费五万两银子包了下来。包楼的,正是马里千他们。最高层凭栏处,早已摆开两大桌,坐着七、八个人。陈客坐在靠近边缘的一角,没有与其他人说话,只顾闭目自修。——自修,已经融入了他的曰常生活,融入他的经脉骨髓里,成为不可或缺的一大部分。“陈客,陈客……”陈客有点茫然地睁开眼睛,望着身边的阿南。阿南笑骂道:“今晚你就不能专心点吗?有缘目睹两大高手过招,可是很难得的。”陈客摸摸头,不好意思说:“这不还没开始嘛……”“哎,真是服了你。沉迷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萧不峰总是说,你迟早一天,将会超越过我们的前头。”陈客谦虚道:“萧大哥谬赞了。其实我和你们之间的差距还大着呢,不努力点,只会被抛得越来越远。”“嗯,你对这一战有什么看法?”“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阿南一愣,觉得陈客说话的思维怎么越来越怪:“当然要听真话。”“挺傻的……我的意思是说,这种大庭广众的决斗方式,挺傻。”听到陈客这一番看法,阿南倒傻了眼,好像陈客的鼻子里突然长出来一朵花,呆呆地看着:“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陈客淡然一笑:“姓格使然吧,反正换了我,绝不会与人进行这样的决斗。”阿南顿时恨铁不成钢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在万千人的注视下一战立威,把对手踩死,将是何等的痛快与荣光?”“没有,我只知道荣光如月光,即使披戴全身,也是虚幻。”听到这句话,阿南明显一愣神,片刻才恨恨吐出句:“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出家当和尚?随便张口一吐,便有禅机。”陈客哈哈大笑。“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郭暖走了过来,好奇问道。陈客眨眨眼睛:“在和阿南谈论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逻辑关系……”“哦,可有讨论到什么结果?”阿南没好气地回答:“结果就是,我觉得自己和陈客谈论这些问题好傻,就好像,鸡鸭对话。”陈客笑而不语。就在此时,下方围观众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叹声,如惊涛拍岸,声震云空。陈客等人立刻往湖湾上看去,就见到一叶扁舟骤现,舟头之上,站着一人,一身黑衣玄衣,背负阔剑,负手而立,面容沉静如铁。几乎与此同时,另一边同样倏然飘出一舟,舟头上同样立着一人,身形伟岸,腰插一根碧绿杖,颌下一丛粗硬虬须,双目似电。两叶扁舟,乘风破浪,划开湖面上的荷花,相对驶来,在距离约莫十丈处,双方划船的舟子突然手中长杆往下一杵,稳稳地停住。决战的两大主角出场,果然不同凡响,岸边上的观众顿时鸦雀无声。“归平山,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卑鄙之徒,今晚,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萧不峰提气开声,声音滚滚如雷。归平山冷哼一声:“萧不峰,江湖上本来就是成王败寇,连这点浅薄道理都还不懂,你凭什么和我斗?”萧不峰仰天大笑:“好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满口喷粪,还沾沾自喜……多说无益,那就拳头定成败吧。”归平山双眼精光迸射,忽然道:“好说。不过,萧不峰,今晚之战,不如我们来个赌约如何,谁先掉进水里,谁就是失败一方。败者自动放弃余下寿元,退出江湖!”他所说的“退出江湖”可不是归隐山林那么简单,而是彻底退出《江湖纪元》,类似于前世纪的网游删号。不过网游删号了还能重新建号,而玩家一旦自愿申请退出纪元,可就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次进入的机会了。归平山这个赌约,可谓断绝了双方的后路。当后面已经没有了路,人就只能破釜沉舟。由于归平山说话时,同时掺入了先天气功,声音传播得方圆几里都能听见。岸上所有观众,无不为之动容。岳阳楼上,诸人更是面容凝重,俱把目光聚焦在郭暖身上,马里千首先迫不及待地问:“郭暖,归平山如此有恃无恐,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是否拥有必胜的把握?”郭暖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实话实说,我对归平山的了解,只停留在三年之前。现在嘛,委实不好说。况且,他们约定谁先掉进水里,谁就输。这个比试方式更是充满了变数,稍有不慎,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说的都是道理。到了萧不峰归平山这种层次高手的比试,决定胜负的因素实在太不可测了,外人根本不能按常理来捉摸,只能看谁临场发挥得更好,更完美无瑕。“好!”湖上萧不峰痛快答应:“那就看看会是谁先落水!”他脚尖在船板上一点,人如鹰隼扑起,在半空中右掌画个半圆内缩,左掌雷霆拍出,正是一招从上而下的“见龙在田”!(难道是昨天没有拉票的缘故?今天票票缩水得好厉害呀,打滚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