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内景象残破,地砖开裂缺损,墙壁剥落,空气的味道极其难闻,黏乎乎湿漉漉的环境让人腻味!王铎在李沾的陪同下来到刑部大牢,看着牢房内的昔日同僚沦为阶下囚,王铎越发庆幸当初的抉择,否则今日大牢内还得有他一个位置吧!熟读诗书的东林党人自然不会像市井之人漫骂王铎,但他们看王铎的眼神充满仇恨。成亡败寇的道理每个人都懂,漫骂不过是无能的一种表现罢了。王铎来到高弘图的牢前让狱卒打开牢门,倒卧在茅草之上的高弘图抬头看看又把头低了下去。王铎发现高弘图**的手臂肿似大腿,“李沾,马上找一位郎中来,研文兄,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高弘图冷哼一声,王铎的关心在他看来就是假仁假义,刀落头不过是一死,现今一个是朝堂贵,一个是阶下囚,还有什么可说的。“研文兄既然不想说那王某人就说两句,研文兄之所以有今日下场完全是自己弄的,为臣者就要有为臣者的样子,研文兄身为大明重臣忤逆犯上意图借伪太子行那伊尹之事……!”高弘图闻听奋而坐起,“伪太子!太子是真是假我眼睛还看的清楚,太子确是先帝长子朱慈烺,王觉斯,高某自知难逃一死可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看你如何对先帝交待!”王铎闻听脸上肌肉略微抽搐,随即放声大笑,“太子是真是假暂且不提,研文兄意图勾结镇将废逐当今圣上总是事实吧!这是为臣之道吗?圣上登基以来功绩有目共睹,外制镇将内惩奸佞,可笑研文兄竟然看不出圣上励精图治的良苦用心反而处处阻挠,没有脸面去见列位先帝的恐怕是研文兄吧!”高弘图听了王铎之言默不作声,凭心而论弘光皇帝登基至今,除了刚当皇帝那几日有些荒**无道外,其后的作为可圈可点,尤其是接收刘泽清的人马软禁马士英一党做的非常漂亮,一举奠定了“亲政”的基础。“可……可是当今皇上并非太祖子孙!不过是马士英为擅权拥立的假福王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坐拥江山!”高弘图沉默一会突然道,他还不知道大牢外刚刚发生的事情。“假福王?我忘记告诉研文兄……!”王铎把太后邹氏到来一事为高弘图讲述一遍,“由此可见皇上的身份不用置疑,再说当日皇上和潞王一起到达淮安,如果皇上是假那么潞王又怎么会救济皇上?研文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高弘图眉头一皱,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果他成功废逐朱由崧让太子登基,那么怎么说还不由着他嘛!“你今天来这里见我难道就为了说这些?是来炫耀的吗?”王铎长叹一声,“非也!我今日来见研文兄是想告诉研文兄可放心而去不必担心家眷安危,我保证研文兄的家眷毫发无损。当年如没有令尊也不会有王觉斯的今天,知遇之恩觉斯时不敢忘!”高弘图之父当年被天启皇帝钦点为主考,王铎能中进士还多亏高父从中出力,明末官场腐败非常,如果没有高父出力以王铎家徒四壁的景况想进入仕途谈何容易。时至今日二人立场不同势如水火,但这个恩情王铎并没有忘却。“多谢!”高弘图也是人,身在囹圄怎么能不担心家眷的安危,他自己死没什么,一想到家人跟着他掉脑袋那个滋味很不好受,得到王铎的保证让他长出一口气,也不必担心他坟头上的荒草无人清拔了!王铎了却一件心事后和李沾从大牢出来赶赴兴善寺,那个被称为太子朱慈烺的人因为身份未明是以一直被软禁在兴善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人,下官审讯时可否使些手段?”李沾前时不过询问过朱慈烺一些问题而已,因为谁也不知道形势会如何发展他不得不为自己留条退路,所以审讯人犯的伎俩他一样都没敢用。王铎点点头,“他识时务便好,如若不然少不得要皮肉受苦。”王铎早就打定主意要屈打成招,实在不行让人把按着让他在供词上按下手印,他是真太子朱慈烺到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假的!如无利用价值王铎早把他杀了。王铎和李沾分主次落座命人提审人犯,时间不长那位太子被人押到王李二人面前,王铎和李沾已经见过他几次,这个人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光景可言谈坐卧自然而然的有股贵气流露出来,这样良好的修养和气质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此人真假自然呼之欲出。主审李沾把惊堂木一摔,“大胆!人犯为何立而不跪?”朱慈烺冷静的看着李沾,“我上可跪苍天大地下可跪祖宗父母,为何让我下跪?我所犯何罪法犯哪条?”李沾脸色微变看看王铎,见王铎不言语他咳嗽一声,“法犯哪条?你冒充先帝子嗣招摇撞骗这难道还不够吗?来人!”左右站立的差人把朱慈烺按住在他的腿弯后使劲一踹使他跪下。朱慈烺挣扎道:“我南来,从不曾说自己是太子,你等不认也就罢了,李继周持皇叔谕帖来召我,难道不是这样吗?”“大胆!皇叔是你叫的吗?本官早已调查清楚,你本名王之明家住杭州府,到了此时还敢狡辩,来人,给我张嘴二十,看他还敢胡说八道。”王铎在一旁冷眼看着,心说李沾真是糊涂,一口京片子非说人家是杭州人,这不明摆着冤枉人嘛!造假案也得贴边才行啊!李沾见朱慈烺被打的两腮红肿一拍惊堂木,“王之明你可知罪!”朱慈烺瞪目不语让他恼怒,“王之明,本官问话为何不答!”朱慈烺张口吐出一口血痰,“为何不喊明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