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更进一步了解白静是通过王铎。王铎这个人我自问比较了解,论能力他完全有宰相之才,自身的才干不容怀疑,但他却对白静推崇非常,使我明白了白静胜在细节。同样是来自后世的人,可能是因为性别不同,或者男女之间也存在根本的差异,我虽然也知道历史大概的走向,但白静却更能从细节入手去了解改变历史。“爱卿,为何以前没听爱卿提起过这些细微上的改变?”我从王铎谈起医院和义务行医的事情问起,竟然发现有很多这样的小律法,涵盖了社会生活的很多方面,一个半个规章制度作用不是很大,但这么多规范一同的叠加力量不容小觑,我真是白白下了一次江南。王铎愣了一下,“皇上,微臣从敬妃娘娘那拿来娘娘的建议后,发现很多想法都是可以直接教给地方去管理施行的小想法,因此在吏部和刑部以及户部备案后就行文发放到各地府县,没有跟皇上提起,是微臣的疏忽了……。”王铎在推行开革初期和白静属于“蜜月”期,加上弘光帝给王铎下放了很多权力,因此王铎对这些关乎社会细节的提议都没有跟弘光帝提起,这些细节跟国计民生的大计相比,显然不值得一提,但恰恰是这些细节,弥补磨平了弘光帝一朝改革的棱角,使社会在稳定中发展向前。王铎虽然是个杰出的政治家,但对更深层次的理解和细节的把握显然不到位,这就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吧!走在去白静寝宫的路上,我心里想了很多,都是关于白静的,今天才知道她后继的努力给我带来了什么,是社会的稳定啊!“不必通报,朕来看看。”我见宫女锦湘要进去通传,赶紧叫住了她,看着已经成熟的不能再成熟的锦湘,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象到她和白静玩女同的场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我走到寝宫外面,就听见里面传出白静说话的声音,《孙子兵法》的开篇我也读过,那白静这是在大声阅读不成?听见小儿子慈炫的声音,我才知道白静在教导儿子呢!“用兵打仗是一种诡诈之术,能打,却装作不能打;要打,却装做不想打……在敌人没有防备的地方发起进攻,在敌人意料不到的时候采取行动……”白静耐心的给儿子讲解着兵法。白静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看见《孙子兵法》的翻译本在美国很盛行,甚至有知名教授开课讲授《孙子兵法》在商业以及生活中的用处,因此白静对这本兵书也很看重,她更多的则是发掘兵书内在的东西来教导儿子。白静和弘光帝一样,都是借别人的尸体重新活了过来,但有一点则完全不同,那就是对借来身体的认同度,因为白静怀孕生子,她对自己的身体更加的了解和爱惜,已经完全的和这个身体融合到了一起,十月怀胎使她真正的拥有了一个身体,不像弘光帝有时候还想着自己和儿子们的区别等等。这样,就使白静更加的倾心在儿子的教导上,在白静看来,儿子跟她确实是骨肉相连,她也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妈妈,这段的意思我已经明白啦!”朱慈炫晃着小脑瓜,对于别的哥哥称呼母亲为母后什么的,朱慈炫开始很不解为什么母亲要让自己叫她妈妈。他小小年纪自然不会想到白静是为了让自己有母亲的感觉才那么命令他的。白静摇摇头,“傻孩子,妈妈不是要让你明白兵书的意思,而是要发掘其中无限的意境。”白静在和儿子独处的时候,从来就只让儿子称呼她为妈妈,只有这样才会让她觉得幸福。“兵书上的意思你明白了,但延伸的意思呢?一个人宁可装的笨拙一点也不要自作聪明,宁可谦虚收敛也不能锋芒毕露,有时候宁可后退一点也不能太积极前进,妈不是经常跟你说嘛!一个有才华的人想要保护自己不遭受别人的打击,就要做到大智若愚,以退为进,以屈为伸,要想在复杂的环境中保存自己,一定要这样,这才是安身立命,高枕无忧的法宝,你好好体会一下,想想妈妈说的对不对。”我在门外听着白静的话,突然觉得冷了许多,打了一个冷颤,我一直以来都承认白静比我聪明,如果白静借的尸体是个男人,是个青年壮汉的话,估计她肯定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历史一样会因此而改变,但事实是她成了我的女人,一个无法出入禁宫,无法接触到外界的女人,所以我觉得对白静来说她的智慧通过我来变成实际行动,多少有些滞后的意思。我已经不是刚刚得到朱由崧尸体活过来的那个小青年,多年的时光流逝,我一样也成熟了起来,此时听着白静的话,我才明白白静把她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而且是不惜血本的栽培,就通过刚才这几句话,我已经能猜到白静的用意,宝剑藏于鞘内才不会使别人紧感到张,难道说这个老五慈炫,就是被他妈白静刻意隐藏,所蛰伏起来的蛟龙吗?“皇上,出事了!”田荣听说弘光帝到了敬妃娘娘这,一路小跑来找弘光帝,“大学士冯梦龙病危了。”我啊了一声,冯梦龙,我当初最为欣赏的江南学士,真正的名士,他生病了,还病的不轻,“传御医随朕前去探看,把徐恩美叫上。”想到卢涣章已经老眼昏花,虽然新进的几个御医医术不错,其中还有郑保御的儿子,但我对亲眼见了的徐恩美的医术也很赞同,所以把她也带去了。白静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出来一看是弘光帝,“皇上?臣妾……!”我转回身,深深的看了白静一眼,“大学士冯梦龙病危,朕得去看看,本来还想跟爱妃谈谈心,看来得明天了。”朱慈炫随后也出来了,“父皇,去看望冯先生嘛?让儿臣也去吧!”朱慈炫最近读了冯梦龙的几篇文章,觉得冯梦龙的学问不错,听见父亲说去看望冯梦龙,他也想去看看想象中的人物究竟长的什么样。当我带着儿子慈炫跟徐恩美等医生赶到冯梦龙府上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候,看见冯梦龙的弟弟冯梦熊,赶紧叫徐恩美等人前去给冯梦龙诊治,“爱卿,犹龙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冯梦龙三兄弟,老大梦桂已经在两年前去世,现在冯梦龙又病危,看来昔日的吴下三杰,开始凋零啦!因为弘光帝的发掘,使吴下三冯的际遇跟历史记载截然不同,老大冯梦桂死的时候已经是二品的京官,冯梦龙更是内阁大学士,老三冯梦熊也是三品的御使,可以说,没有弘光帝的照顾,这老哥仨估计也就是郁郁不得志那伙的。冯梦熊闻听弘光帝之言,叹息一声,“家兄这一年身子骨一直硬朗,可在皇上前段时间离京后就闹了一个急病,家兄自己抓了几副药,本来已经好了,可前天又复发,反比前时更加严重。”冯梦熊今年也七十多了,满脸的皱纹和眼中的浊泪使他看起来很悲伤。“爱卿不必悲伤,犹龙肯定会没事的。”我看看出来的徐恩美和郑保御的儿子郑仑,“怎么样?不要紧吧?”徐恩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泡在杏林典籍中,看到中国丰富如海量的医学藏书,她已经把自己的情况给忘了,要不是弘光帝派太监去找她,她还想不起来自己现在是在明朝呢!“病入膏肓,没救了。”徐恩美进去一遍望闻问切,几本可以断定病人生还无望。一旁的郑仑补充道:“冯大人起先染的是风寒之症,由于用药不对,治标不治本,使寒气内侵,侵入骨髓,加上冯大人年事已高,所以……!”冯梦熊早就在别的大夫口中知道了这一结果,“皇上,皇上还是去看看家兄最后一面吧!”冯梦熊兄弟情深,说着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我叮嘱慈炫在外等候,进来看着冯梦龙房间内简朴的摆设,看着躺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的冯梦龙心情怅然,人已经脱相了,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看起来光彩全无。冯梦龙已经虚弱的不行,但还是听见了弘光帝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一看,“皇……皇上……。”说着冯梦龙想要起来。我赶紧来到近前把冯梦龙扶起来靠在床头,“爱卿应该将养才是,朕已经让御医准备最好的药,爱卿不会有事的。”有时候骗骗老人反而更好,看见枯瘦的冯梦龙,我的鼻子也酸了起来。“老臣……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已经到寿禄啦!昨天就梦到了家兄,看来兄弟相见之期就在眼前,能在临死之前见到皇上一面,老臣就没什么遗憾啦!”冯梦龙对弘光帝很感激,古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冯梦龙知道要是没有弘光帝的赏识,他们兄弟三人绝对没有出头之日,一想到当年他还讽刺过弘光帝的荒**,便每每为此后悔,“皇上,老臣有几句话和一些东西给您……!”说着,冯梦龙把手伸向枕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