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赖和苏克萨哈撤出济南后,利用清军善于野战的优势,和明军交锋了几次,互有胜负,但却使清军的士气慢慢的在恢复。“李定国用兵倒也厉害,几次都可以重创明军,却被李定国扭转了,此人真是一个不可捉摸的人啊!用兵无常式,等他在山东站稳了脚跟,我们恐怕就呆不长了。”图赖在一次小战后跟苏克萨哈说。苏克萨哈点点头,“当年张献忠能那么猖狂,其实都是他手下的四个将军给捧起来的,孙可望和艾能奇都死了,却留下了两个更厉害的李定国和刘文秀,当年如果趁胜追击将他们剿灭的话,就没有今日的祸害了。”“说那些就扯远了,现在我们到了淄河,离青州可就不远了,青州已经被明军所破,从青州补充给养不可能,我看我们可以奔袭昌邑,只要让明军摸不透我们的打算,他们就不能奈何我们,到时皇上发兵,我们定然会成为助力,就是不知道吴三桂那边怎么样了,他手里应该还有两万多人,要不我们前去和他会师?”图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苏克萨哈表示了反对,“我们现在胜就胜在行踪飘忽不定,使明军不能奈何我们,一旦和吴三桂会师,目标太大,不易摆脱明军的围困,我看还是奔袭昌邑吧!绕一个圈后回师鲁南,杀明军一个措手不及。”图赖和苏克萨哈商议妥当后起兵奔袭昌邑,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昌邑已经被明军所夺,清军放弃城池发挥野战的直接后果就是山东三分之二的城池都改旗易帜了,大的形势下,各地纷纷归明,清军真的成了游走缝隙的泥鳅,不过现在清军只要避开明军的主力,还没有哪个城池能阻挡住他们。图赖和苏克萨哈行军到弥河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可前方却出现了一支人马,等离的近了才发现是吴三桂的人马,苏克萨哈一叹,“看来莱阳也完蛋了。”两军相会,图赖见吴三桂的人马大概只剩下一万多人,而且都是丢盔卸甲的疲惫之师,一问才知道明军的施琅水师和陆军夹击莱阳,吴三桂实在顶不住只得突围,准备沿着海岸线一带撤出山东,倒是和图赖的清军凑巧相遇。吴三桂先是跟图赖要了一些吃的,“大军先在此地休息一晚吧!否则都得累趴下,我们现在的兵力加起来也有三万多人,不如休整后去夺青州。”苏克萨哈点头称是,“现在兵力不少,可以考虑夺取青州,这样转战鲁南就可以使明军占领的那些地方不得安宁,这样就拖住了明军北上的进度。”两下都是疲惫之师,听说可以在原地休息一晚,当兵的都很高兴,可因为营帐不足,只得很多人挤在一起休息。“吴三桂……你干什么?你想造反?”图赖连日的征战非常乏累,今日两军会师,总的来说情况好转了一些,实力有所增加,因此他也睡了一个安稳觉,可睡到半夜就感觉不对劲,睁眼睛一看,自己竟然被绑起来了,而吴三桂却寒着脸盯着他。吴世倧从外面进来,“大帅,隐藏的弟兄都到了,基本上把人都控制起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吴三桂的人马有意和图赖苏克萨哈的人马挤在一起,为的就是晚上“工作”方便,确保万无一失。吴三桂一听,悬着的心放下不少,“图赖,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家已经没了,啥都没了……!”吴三桂把北京的变故讲了讲,“我不能不为今后打算一下,所以想跟你借点东西,换俩钱花。”图赖还没明白吴三桂是什么意思,但对吴三桂的家里变故有些同情,“你缺钱?我可以给你一些让你重新建造王府,皇上那里肯定也会给你拨付一些。”听吴三桂要管他借东西,“你想借什么?借给你便是了。”吴三桂一阵冷笑,“不借什么,就是借你的脑袋当敲门砖用用,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吴三桂转头问吴世倧,“苏克萨哈呢?都绑起来,就这么两个砖头,想必分量应该够了。”原来,那日吴三桂抱病开会后,跟部下的将领一商议,别的不说,在山东境内,清廷的大势已去,如果负隅顽抗,那么结果只能是被明军消灭,毕竟明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投靠明朝,关宁铁骑作出这个决定也有有利的条件,因为吴三桂曾经被弘光帝册封为辽王,而吴三桂始终没跟南明撕破脸,南明也没说过剥夺吴三桂辽王的爵位,辽王的印信也没有退还更没交给清廷,所以说,吴三桂脑袋顶上的辽王头衔是得到南明认可的,这一点吴三桂的部将都觉得有一线希望。当然,吴三桂知道光凭借脑袋上的辽王头衔去投靠南明,即使南明接受了,他今后也别想再翻身,顶多做一个太平王爷而已,为了能取得最大的利益,吴三桂就决定拿图赖和苏克萨哈的脑袋当敲门砖,加上图赖手里的人马,也算是大功一件;另外,吴三桂对明朝确实有感情,他当年确实是以明朝故臣的身份请满清出兵剿灭李自成,可事情的发展逐渐的脱离了他的掌握,多尔衮比他厉害,外面宣传他已经投靠了满清,内里又让阿济格跟他绑在一起,他要是稍有异动,结果就是被消灭,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李定国对清军弃城野战也很头疼,虽然收复了大片的失地,但清军却掩藏其中,隐患非常之大,而负责剿灭清军的刘文秀和高一功进展不大,有限的几次交锋都没占到便宜,唯一的好处是利用这段时间把山东半岛也收复了,那吴三桂竟然也有样学样弃莱阳城而逃,不知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李定国和李过坐镇济南,统筹着山东的大局,而蔺养成也在二十天前到了济南,辎重粮草火炮等物的送达,使李定国解除了后顾之忧,李定国已经知会了朝廷和阎应元,让阎应元着手安置新的地方官员,撤换关押满清的官员。李过一大早就来见李定国,“大帅,吴三桂到城外了。”李定国啊了一声,“这厮来的好快,马上点兵迎战……!”李定国有些纳闷,怎么吴三桂跑到济南来了,真是不知道死活啊!李过一笑,“大帅,迎战就不必了,人家给大帅送了一封文书,请大帅过目。”李过将吴三桂射到城内上书李定国亲启的书信递给李定国。李定国略微诧异的接过书信,内容自然是吴三桂赚清军的过程,后面是对自己“忍辱负重”的一番陈述,最后的落款却颇为讲究,乃是辽王吴三桂的印信。李定国虽然是侯爷,但他现在是东路北伐军的主帅,权力比真正的王爷还高出许多,而吴三桂这个模棱两可的辽王自然也非常的客气,言语之间虽然没提任何归顺的词句,但内里的意思却是处处透露出来了。李定国把吴三桂的书信递给李过,等李过看完了他问,“听战报说,李成栋已经反清归明,但具体的身份却还悬着等皇上定夺,这吴三桂又摆出辽王的身份,真是不好处理啊!”李过一笑,“不管怎么样,吴三桂算是把图赖和苏克萨哈给坑了,这样一来,山东大局已定,至于如何处置吴三桂,还是飞报皇上定夺吧!不过眼下我们得好好招待人家,毕竟吴三桂的这份大礼不轻啊!”“嗯!说的是,这样吧!让吴三桂的人马全部缴械,等候皇上的处置,这样也可以看看吴三桂的底线是什么,只要他听咱们的,想必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李定国说着叹了口气,“至于那些鞑子,看来得跟阎剃头学了,我军粮草虽然充盈,但还不可能供养着这么多的鞑子,全部处决吧!”李过哈哈一笑,“这样甚好,不过处决鞑子,末将倒有一个好主意,那就是让山东当地的乡绅地主来动刀,凡是有头有脸的,以前跟鞑子过分亲密的,让他们断绝了心里的念头,大帅你看可好?”李定国点头答应,如此一来,山东人算是和鞑子结仇了,到时候北上的时候,想必后方一点乱子都不会有,何乐而不为呢!吴三桂的部将一听让他们缴械进城,一个个都表示反对,那样一来岂不是太阿倒持,把小命交给人家了吗!吴三桂把脸一沉,“都到了这个时候,无有退路可走,全部缴械,听凭李定国的安排。”吴三桂心中有底,知道李定国做不了主,最后怎么安排他的人是弘光帝,所以他的安全一以及人马方面,李定国不会过分危难他,至于缴械进城,在情理之中。李定国对吴三桂确实很客气,毕竟吴三桂接受过明朝辽王爵位的册封,等了解了吴三桂的家人已经在北京罹难后,李定国知道吴三桂是没有了牵挂才作出这样的决定,否则两下怕是要刀兵相见呢!李定国也想,不知那陈圆圆究竟有何姿色,竟然让吴三桂几次做出反复的举动。李定国收复山东的消息分别传到了清廷和南明,自然是一家欢乐一家愁。李定国和阎应元用半个月的时间就把山东的“老帐”清算完毕,将山东正式重新纳入南明的版图。接下来的行军方向,东路军的内部发生了分歧,李定国和高一功觉得应该趁胜北上,直逼北京城;而李过和刘文秀则表示应该大军西行,联合朱由榔的中路军歼灭满清的军事力量;至于吴三桂等人,因为情况特殊,只有吴三桂一人列席了会议,他也不好发表意见。中路军的一纸战报让东路军做出了决定,因为中路军的进展非常不利,虽然在河北站稳了脚跟,拿下了新乡,但清军始终占在上风,使中路军无法继续北上,被纠缠在了河北一带。李定国当下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施琅和沈廷扬的海军,希望海军能进逼京津,最好是能做有限的登陆作战,使满清把河北的清军抽调一些回去,然后他就可以和中路军将剩下的清军歼灭了;另一封信是写给桂王朱由榔,希望朱由榔这段时间避免和清军大规模的交锋,等待清军调兵,分解清军的实力。与此同时,李定国也没放弃北上,命令马得功和蔺养成率兵一万继续北伐,而他则要把山东的最后一座被满清占据的城池定陶拿下来,形成对河北清军的夹击之势。斩杀清军俘虏的过程成了李定国的誓师仪式,山东的老百姓都被满清欺负苦了,这次算是大快人心,狠狠的出了一口气,至于埋尸的善后工作都交给了老百姓,明军根本就没用伸手。吴三桂对李定国的安排很佩服,换做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策略来,吴三桂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弘光帝会如何对待他,怎么安排他,因此他主动要求让自己的人马留下听命于阎应元的安排,而他则独自一人领着五百亲兵跟随李定国西行。中路军的战况确实如战报所说,陷入胶着状态,满清的名将英俄尔岱给朱由榔等明军将领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致使中路军无法突破英俄尔岱防守的河北五镇,使数万大军停滞不前。这一天,朱由榔接到了李定国的书信,先前得知李定国收复山东后,让朱由榔好一阵失落,本来以为他能首建奇功,没想到李定国已经把山东收复了。看过书信后,他觉得李定国确有帅才,大局考虑的非常完善,他正准备和部下众将商议的时候,又接到了赵霆转达的秘密情报,弘光帝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