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

‘他酒精过敏我有什么办法？’回家后，韩茵忍不住向月月抱怨。医院态度很不好，害她平白无故多跑了好几趟。宋锦潮倒是等地很悠闲，扬起微笑看着她被支使来支使去。‘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做了就要承认！要不是被他要挟去医院，我看你得意得很！’韩茵吓一大跳，这两人怎么说一样的话！‘但我不喜欢太冷酷的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下韩茵有话说了。‘是的，他就是这种样子。’‘但如果他长得很好，那又要区别对待，女人们会莫名其妙喜欢上他。’‘可怜的女人，那是一台活动冰箱。’‘可怜的女人也许就是你。’‘我！’‘你最近要勤快一点了，茵。我这么投入地找业务，可不想后援不足啊。’‘我会的，就是剩下一个人做，我也会赶出来。’‘呵呵，这种话，’‘怎么了？’这时候有人敲她房门，韩茵开门一看，韩母神神秘秘地站在门口说：“回来了！”“去找他谈话？”韩茵马上问。“你先去，看他怎么说。”韩峰回来住了，他的房间挨着韩茵的。韩茵出门前看到月月回了这么一句话：‘容易一语成真。’她还来不及反应，韩峰正好走出来找吃的。“哥！回来住吗？”她高声问道。“嗯。”“没吃饭？”“嗯。”“想吃什么？”“随便，都行。”“我做给你，要吃什么？”“不用，煮个方便面就行。”“那怎么行，没营养还伤胃。”“你哥现在要开始省吃俭用。”“呵呵，为什么？还要攒钱吗，能供房不就好了？”“你哥我……”他长叹一声，似乎难以说出来。“说啊，到底要干什么？”她笑起来问。“失业了。”韩峰的声音小得简直听不见，但夜晚就有这个好处，安静宜人。韩茵震惊不已，这不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怎么会，”她难过地说不出话来。原来他跟嫂子分手的事不知怎么就在公司里传开了，当然也传到了他“死对头”的耳朵里。韩峰并不知晓事态的严重性，连续几天都分了大把的心思到私事上，没有发现平日里跟他热乎的同事们都谨慎了很多，害怕无辜受牵连。不到半个月，“空子”就出现了，但不大。韩峰没太重视它,可是一直潜心等候它的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稍微捅一捅，“空子”就变成了洞，再稍微宣传宣传，这个洞就没法修补了。结局很快就出来了：韩峰跟大家一一握手言别，大家含泪相送，直叹惋惜。场面也是相当地感人，这是韩峰说的。等他一走出公司大门，才发现周围世界的颜色怎么突然暗淡了许多。他也没特别在意，就继续往回走。车进入那条繁华大道时，他见到一个身影，非常熟悉。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正上班的人，却跟他在同一个路上，同一个方向，一前一后地错开着。嫂子坐在别人的副座上，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很开心，完全不像刚刚经历分手的人。那个人韩峰不认识，一副成功男士的样子。相比之下，韩峰觉得连自己的车都显得缩头缩脚的。凭他对嫂子的了解，他直觉她绝对不是碰巧坐那人的车。到了这个时候，韩峰的悲惨故事也达到了**。他的世界顿时没了颜色，灰蒙蒙一片。“哥，”“你去睡吧，不用管我。”韩峰显然是想支开她。韩茵不想走，站着看老哥突然憔悴的面庞，心里很不舍。她了解老哥，平常做榜样做“大人”做惯了，乍一碰到这种人生低谷期，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来自妹妹的同情。她没去爸妈房间报到，他们明天就会知道，今晚就让老哥独自待一待。事实上，韩父韩母也不忍心刺他的痛处，韩峰不提起，其他人只能默默交换眼神。接下去几天，韩峰照样开车外出，还一副早出晚归的样子。外人不知道，都以为他当然是去上班。爸妈则把他的行为解释成积极找工作。只有韩茵心里七上八下的，老哥找工作应该是这种表现吗？“你们问过他了？”韩茵问父母。“没有——”韩母说。“你哪天找他问问看？”韩父说。“我们哪敢多问。”韩母难过地说。“你们不问我就更不敢了！只不过……觉得怪怪的，”韩茵还在想老哥的表现。“什么怪？”“说不清楚，”韩母责怪地睨了女儿一眼，说：“找萧晴谈谈！”韩父和韩茵一起问道：“你去？”“当然……当然你们谁去一个，”韩母更加不高兴了，嚷嚷着说，“平时没事不都挺爱说理的？时候到了却没一个敢出头，平日里那本事都去哪了！”韩茵偷偷向父亲翻翻眼：又来了！自己不做还非激将别人按她的意思去做不可。“那会就说过几天——谁说的过几天？都过去多少天了，哪个人有动静了，啊？”说得她自己从来不算一个。“我比他们小……哥都不愿跟我说，萧晴……不可能。”韩茵说。“我去？”韩父从椅子换到沙发上，气呼呼地说，“我去……这……这哪像话！我一个长辈的尊严何在！”韩母非常生气，用力站了起来，无法妥协地对着韩茵说：“你去！”“妈——”“就这么决定！事情必须得弄清楚，现在连工作都没了，还能稀里糊涂过下去？当初两个人说得多好听——老了还有他们在——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说散就散，想隐形就隐形，把我们当什么看，啊？”“妈——”韩茵受不了地大喊，“别冲我发火发不停啊，我不跟您一样得不到任何重视！而且只会比您更没地位……”“你就别扯远了！”韩母果断地打断她。“这两天就约萧晴出来问清楚，做事没个交代怎么像话！”“她不理我怎么办？”“她怎么会不理你？除非这么多年她都在演戏……”“说哪去了？”韩父说，“她跟儿子分手你也不至于贬低她。”他转而对韩茵说，“她要不肯见就算了。”“她要不出来你就去找她，公司和家里，总有一个地方待着。”韩母说。“我要找她吵架啊，非翻出她不可。”“找她问清楚！你怕什么，谁说去吵架了？”韩茵很郁闷，哥嫂关系破裂为什么要她从中难为人？她既没到那个岁数又没那个阅历，她怎么开口谈？这么巨大的任务压在心头，韩茵第二天上班时心不在焉，错过了小白报道赵恬和俞总的进展状况。“他说什么了？”事后她问佳灵。“又更进一步，”佳灵学小白的腔调，比划着手势说，“简直是金童玉女，堪称绝配！”韩茵无话可说，瞅着佳灵阴阳怪气地说：“您的演技很好——模仿得丝丝入扣！”“谢谢。”佳灵郑重道谢。“我一直奇怪，他怎么能像狗仔队一样随时跟踪报道？”“连细节都一清二楚。”韩茵补充道。“他怎么知道的？”“他编的吧，绯闻不就是kao这样茁壮成长的？”“但是，他看上去就像——亲眼所见。”“会八卦的人还不能编故事？”“那要是他真知道呢？”“除非有人告诉他，而且这个人——不是俞总就是赵恬。”韩茵肯定地说。“俞总……不可能，赵恬？他们认识吗？”“咦！这个问题谁也没怀疑过，小白和赵恬？”“也许我们低估了他的活动能力，”佳灵若有所思地说。“不，没有，我从来没敢低估小白同志。”“呵呵呵。”佳灵无奈地笑起来，因为小白又在找韩茵了。他很正式地交给韩茵一叠资料。“这是一部分营销策略，有空你看一看。”韩茵困惑不解。“这是？”小白压低声音凑过来说：“我个人的，”他嘴里大蒜的味道扑到韩茵脸上，她简直不能呼吸。“你私下看。”韩茵使劲摇头，坚强地仰视他。“那不好，这怎么行呢，我看看部门内的就行。”“收起来收起来！”小白强势地命令道，一面看着屏幕说，“有空别只顾聊天，要学的东西很多。”韩茵马上脸红了，“见我很少聊天，平常工作就挺多的，我没什么时间……”“工作多不能用作借口，”小白打断了她。“工作再多也要挤出时间去学习，进步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他盯着韩茵，韩茵点点头，他又继续说：“做一个销售内勤只要肯用功学习，也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他边想边说，“你只有提升自己，才能接触更加优秀的人，被他们所接纳。这个你懂吗？”韩茵屏住呼吸说：“懂……我懂。”“俞总把咱们部门通用的营销策略放哪了你知道吗？”他在要走之际忽然又转回来温和地问。“我……没见过。”韩茵据实回答。“电子版的你看过没有？”“俞总提过，在他电脑里好像，”“哪天你让他打开给你看看——啊！”他叹了一声。“他有密码，得先知道密码，呵呵，是吧？”韩茵提醒他一个简单的事实。“电子版发过来就行。”“那是，不过俞总的电脑看着更舒服——他还经常不在——用他的电脑比起你的，”他瞟一眼韩茵的电脑，无奈地笑着说，“真是天壤之别，你说呢！俞总这么喜欢你，他不在时你过去看看有用的资料他不会有意见的，我了解！”他跳跳眉毛，笑得很有深意。“呵呵，这个……没有必要吧，让赵恬误会了不好。”“赵恬她……是重要，但你这是公事，不相关。”他摆摆手鼓励韩茵。“不相关不相关！赵恬不是小器的人，你不用怕。”“我不是怕。”韩茵反驳说。那种话听着很不舒服，她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再说吧！”如果你对俞浩感兴趣或者看上了他的电脑，你可以明说。拐弯抹角地把别人劝得团团转就算高明了？韩茵很气愤，恨不能拿话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