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二）

这一天，整个销售部门甚至楼内的所有其它部门里，没有几个人能完完全全用心工作。 俞浩被请回家去休养，停职等候调查结果。有人传说他确实做了“黑”事，把一份只有工厂几个主要负责人和董事会几位成员才掌握的最新研发资料送到了竞争者手中。 至于他们给了他什么好处，人们还在猜测中。 但也有人说，他显然是遭人陷害。 电脑密码，资料密码和文件密码全部被盗，有人趁着部门假期将部分密文放进了他的私人文件中，而且故意通知市场部的陆总来捉脏。毫无疑问，韩茵和陈佳灵是后一种传言的支持者。 办公室内其他人非常默契地将小白和韩茵隔离在了**区，不敢轻易踏入半步。 韩茵不怕，她还有佳灵。 倒是小白同志，自从俞浩解说图片编号问题后，他脸上的惨白颜色就一直没下去过。 昨天还环绕在他全身的兴奋之情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一个人一声不响地缩在座位上怎么看都像在发呆。韩茵偷偷观察他的动静，小白同志的反应无疑为这几天他的各种奇怪表现做了最合理的解释。 她不太明白的地方是，小白真有这种能力——偷取层层密码，然后按计划在上周五午餐时间故意一个人留下将资料放进俞浩电脑？她非常怀疑，毕竟这还是整个计划中相对简单的一步。将资料从工厂负责人手中拿出来，交给竞争对手。 说服他们出来指证俞浩，跟着放消息给陆总，这每一步都需要过硬的能力需要很多心思。 能完成如此周全计划地人，会像小白那样轻易就流lou出狂喜之态？韩茵不得不极度怀疑。下午的时候，老哥及时发了短信来：‘不用担心俞浩，戏还没演完。 ’她把这个话说给佳灵听，故意在中间隔着小白。 小白犹如惊弓之鸟。 整个人大幅度地震动了一下，震掉了手中的钢笔。“如果查出来是有人要陷害俞总。 公司会怎么办？”韩茵故意向佳灵请教。“这还用问！罚款，走人——哎呀！或许让他上个黑名单，以后就不必在这行里混了。 那叫什么来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是这样说得吗？不对吧。 我怎么觉得如今这世上，害人的心反倒活得强壮得不得了。 ”“那是你太悲观了！很多事情啊，它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明白吗？这时候一到，那回报是挡也挡不住，说不定还三倍十倍地奉还给他。 ”“听着好可怕啊——”夹在中间的小白再也忍不下去了，冲她们俩大吼一声：“吵死了你们两个——没事做了？！”韩茵与佳灵互相吐吐舌头，缩回座位上。 韩茵心里那个痛快啊，真是妙不可言。一直以来，小白同志对她贯彻实行的有意无意的“压榨欺侮”，今天总算可以一吐为快。 出出心中地郁闷。她并无意要将小白同某种形象联系在一起，但他过分直白的反应给了别人各种猜测地机会。 顺带着连韩茵也没被放过，她不用抬头就可以明确无误地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怀疑目光。“他们真的是师徒？”“一会是，一会不是。 ”她站在洗手间里独自笑得欢，真是精辟的总结！她猜小白同志今天大概不用再喝水，因此就不必到洗手间或其它地方走动。 也不会听到各种声音了。她甚至怀疑他第二天能不能来上班，因为他看上去像得了红眼病，眼睛红得大家都不敢跟他对视。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第二天一大早小白还是正常来上班，只不过一句话也没有，神色憔悴。韩茵依然没能从老哥那儿获得任何消息，甚至连他的人也见不到。 她很肯定他跟俞浩在一块，她越发好奇，正如所有人一样，紧张期待着剧情的发展。 很多电视剧你很容易就能猜到它接下来要怎么安排。 这简直比电视剧还让人期待。 没有任何一条消息敢确定俞浩回归地日期。 大多数版本的预测是在下个星期。 这种预测最合乎实情，因此传闻也就顺理成章变成了通告。 被广大群众所接受。下午一点钟，正是办公室里电话声与说话声处于低潮的时刻，俞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佳灵身旁，微笑着说：“忙不忙，帮我泡杯咖啡有时间吗？”“俞总！”佳灵惊叫一声，眼中的泪水弹射出来。“俞总回来了？”“俞总回来了！”“太好了！我的心——”办公室里顿时乱成一片，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俞浩如英雄凯旋一般向大家挥手致意，同时让大家保持安静。 但这个下午谁还能安静得了，大伙恨不得马上开Party庆祝。 得知消息的其它层女同事，趁着下午空闲时刻偷偷跑上来侦察现场，确定俞浩真人出现后又偷笑着跑走了。 陈佳灵兴奋得往里间办公室送了两次咖啡，她号称那是俞浩请求的。 但没有人会在意她到底送了几杯进去，正如没有人在意现场还有人也喝了非正常杯数的咖啡一样，大家又是高兴又是欣慰。俞浩今天下午就能出现总能说明什么，并且说明地事实必定是正面消息。 甚至可以预料，由他带领的这一届销售部不仅能保持长久不衰的强势，也许无意中还经历了一场先抑后扬的现场秀。“所以证明俞浩确实有魅力，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迷他。 ”在下班的路上，韩茵挽着佳灵开心地说。 下班前。 有人提议晚上搞一次部门聚会，但俞浩制止了它。 这次风波事件并未完结，他请大家把聚会往后推一推。 当然，没有人会不赞同他。“韩茵你说——他有女朋友吗？虽然赵恬看上去被传得很像……”“我一直就没认为他对赵恬有什么特殊地，都是大家在传。 还有——最早开始传地人好像是小白吧！你看他后来就不怎么传了，怪怪的。 而且我听到的都是赵恬对俞浩怎么样，没有俞浩对赵恬怎么样。 一面倒。 ”陈佳灵似乎没在听，径自想什么想得出神。 “佳灵？”韩茵推了她一把。 “吃不吃蛋挞？我要去买。 ”她拉住韩茵。 怏怏地说：“别吃了，我好烦。 我姐说她在一个朋友聚会上看到俞浩了，他带了一个女孩过去，感觉不太像普通朋友。 ”“俞浩怎么介绍的？”“没具体说，”“这也很正常，他一向受欢迎。”“我知道，但我姐的直觉很厉害你知道吗！她一眼就能看出的事一般都错不了。 ”“那女孩是谁？”“她不认识。 她也不能所有人都认识啊。 她没听清那人地名字，可能是个比较普通的名字。 ”她边说边皱眉。“或许也就出来这么一趟，人总有异性朋友地——又不敢向他表白，你愁也没用。 ”“我……换了是你，你敢不敢？”“我不敢，”韩茵说，“但我没有暗恋他，不是吗？”说着她就冲她坏坏地笑。佳灵伸手要打她。 她连忙指着姗姗而来的公车大叫：“我地车来了，再不走我要饿晕了！”佳灵见她真要走，不大高兴地说：“我都愁死了你还就想着吃东西！”韩茵无奈，又转回来哄她说：“好吧好吧，我还是饿晕吧！”“完全就是一个‘隔岸观火’地人！”“乱用词！‘隔岸观火’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啊？”“我就是知道才用它！看吧看吧，这么较真。 对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反倒更来劲。 面前站着一个大活人根本不闻不问。 ”韩茵被她逗得腰都笑弯了。 “我还不闻不问啊！我让你去表白，说了几次了，你有听吗？”佳灵白她一眼，竟然哭了起来，蹲到地上掉眼泪。“别哭啊，路上人以为我们干什么呢！你姐觉得他们像男女朋友，又不代表他们就真地是。 好了，别哭了——唉，要不我打电话给他。 ”她真的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被佳灵一把抢走。 “你疯了——我以后没脸见他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地事——”“那你去向他表白！”韩茵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瞪着佳灵不说话。“生气了？”佳灵伸手用力去晃蹲在旁边的人。 把她一下晃到了地上，自己也跟着也坐下去。 两个人忍不住相视大笑。 又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别人肯定以为我们两个有问题。 ”“有问题就有问题，管他呢。 我不认识他们，以后也不会认识他们，管他们怎么说。 ”佳灵无所谓地说。“咦！你要能把这种精神拿来用在俞浩身上就好了。 ”“我也想用啊……我以前也不知道会真的喜欢他，连我自己都一直以为只是好感而已。 这次听我姐说得很肯定的样子，我就特别难受，都想马上找到他问清楚。 ”“他以前一直单身吗？不可能吧。 ”“我认识他他就一直单身到现在，也有传过绯闻，但都跟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不也只是听别人说？”“我有直觉——”“那您的直觉还真强烈，都赶上通灵了，大概听别人说一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是真的！”“我智商不够，无法理解。 ”“讨厌！”佳灵笑起来又要打她。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如果他真有女朋友了，我相信不用几天我们都会知道。 想想我们公司，资讯如此发达，俞总交女朋友这种事，等会一夜间就能传遍。 ”佳灵倒抽一口气，韩茵说出了残酷的事实。“算了，我帮你向他表白。 ”韩茵故意又要吓她，陈佳灵马上跳了起来，又去抢手机。 “好了好了，我逗你呢！”她收起电话正经道，“我们等几天看看，如果没有消息就表示是好消息，怎么样？”“如果有呢？”“我回去探探我哥，也许他会知道一点。 ”“你可以问他这个事？”“我是不太愿意啊——他老以为我会喜欢俞浩，很土——可你都这么难过了，我没想到，总以为也就一点喜欢而已。 我回去组织下语言，问了再给你电话。 ”“真的？你真好！”佳灵上前来抱住她。 “可是，我有个问题，你哥他知道吗？他会不会自己也不清楚就随便给你个答案？”“同志，请不要如此偏视我哥，怎么说您也是有求于他。 ”“嗯嗯嗯，我错了，我完全信任他。 ”佳灵冲她撒娇地说。 “那你先回吧！”她指着又一辆姗姗而来地公交。韩茵在拥挤的公交上向佳灵招手，努力使自己站稳。 陈佳灵带着被眼泪划伤过的淡妆期待地冲她直笑，站在那儿一直到公交转过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