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

在韩茵再三准备，自认为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韩峰凭借学历和工作经验即将升职挑起市场部重担已公开在日程表上后，她郑重向他请求援助，却发现韩峰这关根本不能算“关”。从她一开始讲第一句话，韩峰就表现得饶有兴趣且极为认真。 他很快地说：“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早就觉得你这样太辛苦！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们店里生意已经这么不错，就是你不说，我也会替你往这方面考虑！你看你……傻丫头，怎么不早说出来，老哥一定会全力帮你说服他们。 那好，那我们今晚试试看！”“今晚……”韩茵正被他一番话感动的鼻子都酸了，差点没能接受这惊吓的一棒。 “合适吗？”“择日不如撞日，迟早要说的。 ”老哥这种坚定不免使人想起月月，总好像新奇挑战多过理智似的，韩茵心里七上八下，闹得慌。 但他说得又不无道理，想她忐忑多日，却从未想过老哥会如此支持她，甚至帮她出谋划策。晚饭开吃没多久，韩峰用一大幅度动作将一特大号鸡腿夹给韩茵，口中叫囔着；“多好吃多吃点！你看你，怎么回事，一脸憔悴样，像个旧社会被地主压榨的长工！”“谢谢哥！”韩茵大声道谢，兄妹俩很有默契地同时瞄了家中二老一眼。 “老哥，我不得不说。 你的文学水平大有提高，刚刚‘长工’这个词就用得相当准确。 ”“怎么说？”“你看我白天地工作，就需要天天努力，日日积累，再看我晚上的活，性质内容虽然有些差别，但长期性是一样的。 ”“对对。 共通的。 ”韩峰大力点头，很是怜惜。 “这两份工作加在一块。 就要求你像个长工，日复一日消耗大把精力，日出而……”他突然断了话，拿眼神直扫韩茵。“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韩茵连忙帮他接完整。“对！我一激动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韩峰边说边讪笑，一面偷偷地看另外两个人。“没关系，长时间没用忘了很正常。 ”“而你。 小妹，你显然在日落后也没能‘而息’。 ”韩峰竭力显得声情并茂。 “一个人出两份力，吃的却是一份饭，所以才会日渐憔悴……老哥我真是万分心疼。 ”“谢谢哥。 ”韩茵很想在泪眼婆娑的状态下说出这几个字，却无奈挤不出一滴眼泪。他们悄悄交换了眼神，满心希望这段对白能引起关注。 但似乎没什么效果，老爸继续听他的新闻联播，老妈看了他们一眼。 用心吃着饭。“听月月说，你们小店发展迅猛，如今已经做得像模像样！”“啊……可以这么说。 虽然苏洋退出了，但新进来地韩工眼光敏锐，想法比我们实际比我们稳妥，而且……经济实力也相当好。 ”“哦！难怪你这么辛苦。 苏洋一走不就只剩你一人画图了！”“对啊，辛苦是辛苦了点，但现在生意又好又稳定，我怎么敢偷懒，客人都等着要的，店里也要新货品不断上架才行。 月月和韩工都帮忙出主意，我就把大家地想法画出来就差不多了。 ”“唉，勤劳的小妹刻苦的小妹。 来！再吃一个鸡腿。 ”他又夹起一个，再次偷偷观察稳如泰山的那两人，给韩茵一个奇怪的眼神。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没有？一直这样下去？”韩茵已经冒出焦急状。 信心都去了一大半。 “我们最近都在谈这个事。 也商量着看是不是做些变动……”韩峰严厉地瞪了她一眼，那意思分明就在说：顶住！他立即接过韩茵的话由自己来说：“应该要谈。 啊，应该要谈。 如果这份工作既能像个正式的工作，又能展现我妹地才干，还是你感兴趣的事，那当然要好好重视它。 听说月月父母不仅全力支持她，还拉了一个朋友做投资人，想鼓励她——你们到这里来开店？”“是……啊……”韩茵点点头，答得力不从心。 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想过这一局面：唱独角戏！“这么说，如果你们真行动起来，你的压力是最小的？”“对，我的压力主要在画图，其它事情他们承担更多……”“这样……挺好，是吧——哦，哥当然不是说他们承担就好，我的意思是……”“我明白。 ”她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唱下去。实际上，他们也唱不下去了。 该说的都说了，却没有博得一丝同情甚至是反驳，他们还能唱什么？韩峰很抱歉，对着米饭难以下咽，韩茵这时倒能轻易使出眼泪了，但她必须忍着。不知过了多久，这顿饭竟然还在进行。 韩母放下碗筷，看了看两个孩子，叹了一声。“这个事，”她看着韩茵平静地说，“我和你爸早就谈过。 ”韩茵抬起头，泪眼婆娑，视线完全模糊了。 韩母又接着说：“既然事情可行，我们也会同意你们试一试。 毕竟这些事情要kao你们年轻一代去拼搏，结果怎么样谁也不能十拿九稳。 我们家——你们也知道，不是很有钱，不过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们也要试试看再说，总不能想都不敢想，对吧？”“妈……”韩茵哭了起来，但韩母不买账，挥挥手说，“别动不动就流眼泪出来，我饭都刚咽下，不想消化不良。 ”韩茵一听，迅速擦干眼泪。 kao拼命打嗝憋着不哭出来。“傻孩子啊……”韩父也感叹，“只要你们尽力了，我和你妈哪能不支持？”韩茵很想克制自己，表现得从容成熟些，怎奈眼泪越擦越多，使她看起来又哭又笑地，真是傻得可以。她迫不及待就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所有能告诉地人。 几乎一夜未眠。 月月当即决定近几天内就着手找店铺，也许她从通知韩茵的那天起已经和韩工开始纸上谋略。 只等付诸行动。这个晚上韩茵太兴奋了，用电话和月月讲了两个小时还不过瘾，又找宋锦潮讲，好像明天就能开成店而且财源滚滚似的。 所有事情都变得如此顺利，让她近乎飘飘然了，她无法思考也不想花力气去思考这其中的各种必然成分和偶然成分。 她宁愿相信这是幸运，当然还有辛勤的劳动。 她不禁一遍一遍地遐想他们坐拥店铺。 广接来客地场景。 人们慕名而来，使他们既忙碌又充实，这种体会实在太美妙了。美妙过后，她还是要继续上班，而且，有个人她必须在提出辞呈前把变动消息告诉她。“你知道我前几天请假干吗去了？”佳灵似乎也有事。“我怎么知道！”韩茵笑起来，因为佳灵的语气听起来阴阳怪气地。“我去面试了。 ”韩茵非常意外。 “从来没想过你有跳槽的打算……我是说，你从来没对我提起过。 而且你现在……”“看着还不错，是吧？”韩茵不接话了，意外之后她感到措手不及。 佳灵了解地一笑，说：“我也没想到，真地。 是猎头找的我，做市场的。 我去面试后感觉还不错。 而且转向做市场我一直有在考虑，只是以前没有比较满意的。 这两天我也仔细想过，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去碰碰新的机会，现在想，既然各方面都满意，又能转到那边去，试试也无妨。 即使总体待遇没有这边好，至少不用像销售这样天天围着客户转了，你说呢？”“听着……是挺不错，但你舍得离开这里吗？”“小姐！这里是伤心地。 碰到伤心地要怎么做？要趁早转移好不好！算了。 我们别谈感情的事了。 一谈我就烦。 我姐天天苦着脸，拉着我说伤心事。 我都没法跟她说其实我自己也烦着呢。 如果我们俩在一块还要谈，那我直接崩溃算了。 工作地事也不用考虑了，天天混混沌沌，就想感情地事。 ”韩茵苦笑不已，不知说什么好。 佳灵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烦躁，她竟一点也没留意。“佳灵，过段时间我可能也要走了。 ”“也跳槽？怎么都不跟我说的！”“不是，和我朋友一块开店，卖一些小工艺品。 他们正在找店面，应该用不了多久吧。 ”“哦，是这样……那挺好啊！开店比上班自由，自己做老板，多好！你们……了解那一行吗？小工艺品……就是那些进货啊，市场需求什么地，你们都调查过吗？”她的这些话让韩茵更加坚定要及时向她坦白最新情况的决心。 即使在她烦躁不已，动荡不安的时期，对于朋友的事情她的第一反应仍是关心，而不是任何别地想法。韩茵慢慢地回答她：“其实我们在网上做过一段时间，东西都是自己设计，然后再找人加工，生意不错。 现在找店铺，除了现实中的市场需求我们没法估计，其它事情应该不用特别担心。 ”“哦——”佳灵宽慰一笑，发出舒缓的一声感叹。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不跟我透lou一点，人都要走了才慢吞吞的讲。 ”“又不是从此不联系了，更何况——以前我们也没想过真开店……”佳灵不耐烦听她辩解，马上打断她说：“那哪能一样！真是。 ”但还是掩饰不住兴奋，开心地说，“我以后可以经常去你们店里逛逛，充充人气！你们要有解决不了的事就告诉我啊，说不定我比你们灵活，比你们聪明，比你们更像老板。 ”韩茵一个劲地点头，直想倒过去。 也许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怎么发现身边的朋友似乎都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