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二）

陈佳灵的打算很快转成行动，在紧跟的第二次面试后，她向俞浩提出了辞职。 又一个不在跳槽高峰期提出要走的人，令俞浩很是郁闷。 他极力挽留陈佳灵，甚至想到是否由于他的某些不当之处才让陈佳灵萌生辞职的意愿，但一切已成定局。 陈佳灵只留一个星期做工作交接，完了就走人。韩茵无从考证佳灵这一转行之举到底包含了多少要离开伤心地的成份，因为她已远离伤心状态多日，无法切身体会然后去做深刻猜想。她现在几乎天天和宋锦潮一块吃晚饭，有时也到他家里两个人一起煮。 一天中，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有时甚至没有，只能在中午休息时间通通电话。 所以每一次的约会时间都显得很珍贵而且短得令人遗憾，每一顿饭她都胃口大开，吃得很多。她也很快知道，月月他们找店铺的事很自然地采取了宋锦潮的建议和信息。 韩茵隐约感到，他也在急切等候甚至有意促成事情的尽快落实。 但除了建议和信息外，她并不想宋锦潮过多帮助他们，毕竟他们俩正在约会，公私不分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很怪异。 不过也可以有另一种解释，宋锦潮热心关注此事是因为他想早日摆拖这种半隐蔽状态，尽管韩茵坚持认为两个人各自忙个不停才是造成这种状态的最大原因。不仅韩茵需要两头忙，宋锦潮似乎又在为童品轩的事奔波上了。 从佳灵说她姐地事韩茵了解到。 童品轩大概已经潜回国内，在如今危险尚在的情形下，他拒绝或回避前女友的联系其实也是情有可原。 宋锦潮从不多说事情到底处在哪一阶段，即使韩茵公然问他，他也只肯透个只言片语。 韩茵于是不再多问，更重要的原因是，宋锦潮一说这个事心情就不好。 表现出难得的烦躁。韩茵也懒得花这个力去探究还在另一个世界的别人的事，因为她也有不得不高度关注地私事。 她接到一个邀请。 一个令她困惑不解的邀请。苏洋在一个很有名气地餐厅中订了位置，要请他们俩吃饭，而且是三个人。 宋锦潮很随意地点点头说“好”，韩茵尽管心里暗波涌动，还是不得不答应赴约。“醉翁之意不在酒？呵呵，没事，也许她一个人寂寞了。 想和你叙叙旧。 既可以认识新的人，还可以顺便看看你们俩的兴趣爱好是不还和以前一样像。 ”月月打趣的话语并没有让她觉得好笑。 “是我想太多了。 ”“应该是你不够自信。 ”月月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声，接着说，“我也决定了，关于某件事。 ”“什么是？”“宋锦潮帮我们物色的那个好地方，虽然离市中心很近，但租金这么高……我和韩工去看过后，也商量了很久。 从目前来看。 我们完全支付得起，但以后生意怎么样谁也料不准。 我是更偏向韩工朋友介绍的那个，虽然偏远了点，但它附近有好几处正在建楼房，或许也算得上是个商机。 谁知道呢，它的价格便宜那么多。 我也想……尽量用我们自己地钱——噢我是说，不用向别人借钱。 我现在就决定放弃宋锦潮那个，剩下看你们俩的意见。 ”“能不用借别人的钱当然最好了……只是，我觉得他说的那个地方挺好的……我也仔细想过，就是决定不下。 月月，你爸的朋友到底能借多少钱给我们？利息怎么算，他确定好了没？”“哎呀——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就当是我向他借的，我有分寸的，你还不放心？”“我不是不放心，”“那就别管了。 说说苏洋吧！我们再猜猜她到底有没有别地意思！”韩茵不想再猜了。 凭空猜来猜去没什么意思。 这时韩峰正好来敲门，她就对月月说：“我哥来找我。 大概有事，等会我再挂给你吧？”月月马山说“好好好”就立即收线了，韩茵心里很奇怪，但此刻她没时间多想，因为韩峰确实有事。他大大方方直奔主题，向小妹坦白困境。 韩茵今天不知是被苏洋弄得想事情时多了份心思，还是突然变聪明了，面对韩峰的求助，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接受，却是别的。“这才是你尽心尽力帮我说服老爸老妈的原因——让我帮你追萧晴。 ”“这孩子！”韩峰委屈地大叫，很生气的样子。 “他们能注意到你辛苦劳累，难道你哥我就一点都看不到？！我妹妹有才干有想法，又能付诸实践，我当然高兴得不得了，当然要全力支持她！你第一个就找我说，说明……我这做哥哥地在你心中很重要，而且……是个关键人物，对吧？就像我现在找你一样……这道理完全一样！”尽管他极力争取纯洁善良的形象，韩茵却不为所动，盯住他笑个不停，直到笑得他头皮发麻。 韩峰很清楚今晚的主动权在别人手里，他挺直脖子坚持了大概一分钟。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一点点私心，这样可以了吗？”“嗯，可以。 ”韩茵笑得欢，她也无意刁难老哥。 “你希望我做什么？”她一问这话，韩峰竟又矮了一截，答不上话来。“你也不知道那我怎么帮你？”但韩峰比她更不解，做了个手势，说：“你们都是女的……”“哥，是不是——她决心不接受你了？”“不会吧，你哥从此以后孤家寡人的，多凄凉，你也不忍心吧？”“说什么——又不是我怂恿她这样。 你也不会孤家寡人，不是有人喜欢你么，现在？”“你怎么知道？”她给他一个翻眼，说：“一个公司想不知道都不行！”“难道……她也听说了？”“哎呀——快打住！别自我想象成俞浩那样，我承受不了。 ”“哈哈，我开开玩笑！俞浩也不见得是你想的那样，他在有些人面前就没这么自信。 ”“比如……苏洋？”“呃？反应还挺快！”“唉，说重点！”韩峰反倒不好意思了，不太想坦白的样子。 “其实……是宋锦潮的事。 就是上次俞浩生日，苏洋凑巧提起宋锦潮……我听着怪怪的。 ”“我知道，我也听她说过。 ”“应该是俞浩对她说的。 她不认识宋锦潮，当然以为很正常，但俞浩熟得很，一清二楚，怎么把他介绍得……我想他是故意地。 ”韩茵笑了起来，觉得挺有意思地。 “你说的对，俞浩也不是总那么自信。 ”“但我听着不太舒服，”他又难为情了，就像做了件平常不常做地善事，事后还要说给别人听一样。 他本能地为自己作解释，“毕竟宋锦潮，怎么说……也算我半个妹夫，对吧！”他冲韩茵挑了下眉，场面很滑稽。韩茵倒是被他弄得不好意思了，一时回不出话来。 但没多久，某种不好的预感骤上心头，她拖口而出：“等等——你不会跟苏洋重新介绍一遍吧！”“当然啊！她被误导了，我不过是把更真实的情况告诉她而已。 ”韩茵顿时软塌下去。 她大概能猜到苏洋请客的真正兴趣了，她长出一口气，心里烦躁极了。 老哥无意的善举给她带来了新一轮的麻烦。 三个人挤在一个世界里的种种作假和虚伪，她深刻体会过，难道这一回她又要再次面临？她匆匆答应老哥一定会帮他的忙，就把他推出了房间一个人生闷气。 如果苏洋对宋锦潮又一见钟情了，那她该怎么办！俞浩曾经在她面前夸宋锦潮年轻有为，到苏洋面前却改了口，这是为什么？宋锦潮会怎么做——无论他怎么想怎么选择，只要他不拒绝苏洋，开始跟她联系，那他们俩的这段感情对韩茵来说就变质了。 苏洋不会介意，她看重的是结果，但是她韩茵介意，非常介意。月月发了短信来说：韩工也同意放弃宋锦潮的推荐。 他们要再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韩茵沉不住了，马上拨电话过去，把顾虑说给月月听。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种敷衍话出自月月之口韩茵越听越奇怪，心里不太舒服，反问她,“你怎么不说要对宋锦潮有信心？”“呃……”月月显然被问住了，“我对他不了解——安慰你也不能胡乱安慰，这有悖我的原则。 ”韩茵醒悟过来：月月不太想谈这件事。 她拿电话的手无意识地缩了一下，心里凉凉的。 她明白，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只会越说越僵滞。尽管不情愿，她也不得不立即收线，放月月自由。 这是她的私事，不能强迫别人陪她一起感同身受，更何况他们眼前还有别的大事也同样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