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

晚上十点半，韩茵正在电脑前画稿，月月坐在她旁边上网。“等生意一稳定，我就去买个新的。 ”月月心烦意乱的。“什么新的？”“电脑。 ”“哦，可以啊，再过两个月可以去买。 ”“呵呵！你还当过试用期啊？”月月放下电脑，转过身来正对韩茵。 “别弄了，你都想一天了！”“这两天正好有新想法，要趁热打铁看看效果。 ”韩茵慢慢挪动鼠标。月月没办法，她明白这样做更好，可以暂时不去想某个人。 她又一次往窗外瞟了一眼，但外面毫无动静，依旧和前几个晚上一样。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月月马上跳起来去接，韩茵握鼠标的手一下滑了出去，一动不动地等着。“怎么样！她怎么说？”月月万分焦灼地问，电话另一头是佳灵，但她的脸很快就黯了下去。 “哦，这样啊。 好的，我知道了。 ”她放下电话，极不情愿地对韩茵说，“她姐也没收到消息。 ”韩茵听月月讲电话时就已经猜到了，她背过身去闷闷地说：“已经六天了。 ”“也许明天就会回来。 ”“昨天你就这么说。 ”月月也很无奈，更加心烦意乱了。 她“腾”一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急切地走来走去，嘴里大叫着：“他们到底在哪里——啊？难道还有什么地方连手机都用不着！难道他们……横穿沙漠？翻山越岭？徒步回家？”韩茵被逗笑了。 这几天来头一次。 “也许真的是那样。 ”月月也笑了，重新坐下来，说，“明天！我打赌，明天一定有消息。 ”“赌什么？”韩茵反倒来真地了。 “要赌就赌大的。 ”月月猛吸进一口气，不敢吐出来，瞪着韩茵老半天才说。 “好！就赌……笔记本。 ”也许上天有意要和张月哲开个玩笑。 她们第二天依旧去店里，而且起得非常早。 或者说她们两个人一晚都没睡好。 好像她们一开约，事情就真的会在明后天里有消息似的。 她们一起紧张不安地数着分针一格一格走过去。 可惜一整个白天过得平淡而且漫长，甚至连生意都冷清了很多。“幸好我只约了一天。 要不每天都这样过日子，十个电脑也换不回我迅速流逝的青春！”月月愤愤地说。 韩茵又在画图，她只有让自己不停地做事才能确定时间还像往常一样在走着。 “没事！还有两个小时，说不定会发生奇迹。 ”月月拿出一枚戒指戴上，继续说。 “希望这次幸运戒能显灵帮帮我。 ”夜里12点40分，两个希望破灭的人刚刚躺下才半个小时，韩茵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她一下从梦里弹了出来。“喂？”一个陌生号码，她地心马上提了上来，腾空悬着。“你好，韩茵。 不受欢迎的人。 童品轩。 如果你正在美梦中，那我很抱歉。 但我想告诉你——我们正在市第二医院。 来不来看？”“马上去。 ”韩茵收起电话，泪水即刻浸湿了她地眼角，她努力忍着不让它们泛滥成灾。“唉——”月月长长地叹出一声，无奈得不行。 半个小时内，她已经哀号了不下二十遍。时间太晚，韩峰开车送她们过去。 “怎么？他们有消息你不愿意？”他打趣说。 把车先开到门口放下她们两个，然后再去找车位。“别急别急，童品轩都能操作电话，宋锦潮一定更没事！”月月跟在韩茵后面喘着气说，韩茵哪里听得进去，一路跑着找上去，紧张得全身都是汗。她很快就看到宋锦潮，一个人躺在病**安安静静得睡着。 她悄悄走过去，小心地在他床边坐下，尽量不去弄醒他。宋锦潮眉头微皱。 不知是医院的陌生环境让他难以睡安稳。 还是此刻他正做着什么不开心的梦，他看起来很需要这一觉却似乎睡得不太情愿。 韩茵好奇地凑过去仔细看。 但马上又拉了回来，她不想惊扰他。 月月正在隔壁房间和童品轩说话，也许正在听他们的故事。韩茵仔细查看一下，宋锦潮左边胳膊上有处大伤，包扎了很大一片面积。 除此之外，就是额头上那一小块。 应该不是大伤他们才没给他绕一圈纱布，但韩茵已经看到红丝从里面逐渐渗出来，那一小片白色看似就要保不住了。 叫护士过来看看？她心想。月月从外面推门进来，也是非常小心的动作。 韩茵转过去坐，想跟她说一说宋锦潮的额头，却发现月月的眼神绕过了她，脸上呈现出一个打招呼地笑容。“欢迎回来！”月月冲**的人招招手。 “谢谢。 ”身后的人回答说。 韩茵此时却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甚至不敢转回身去。 她一动不动地保持这个姿势坐着，不明白自己为何是这种表现。 月月刚才外面进来，连病床都没走到，她就更不明白了。 她指了指外面，小心地说：“我先到外面去。 ”等了好几秒，宋锦潮伸手握住韩茵的手，韩茵鼓起勇气顺势转过去，尽力掩饰自己的糗样。 “我看到你额头还在流血，刚想去叫护士过来看一看，我帮你去叫吧！”宋锦潮摇摇头，把手握得更紧了，轻声说：“陪我躺一躺？”韩茵顿时很想哭，眼泪迅速漫上来，她只好点点头当作回答。“伤得严重吗？”她侧躺在他身边，看着他说。“不严重。 ”宋锦潮摇头说。“你没有守时，你说三四天，”“今天第几天了？”“第七天——不，第八天。 ”“第八天了？”宋锦潮显然在疑惑她是否记错日子了。“第八天刚过一个多小时。 ”韩茵为他解释最标准的答案，宋锦潮立刻就笑了，笑容很温暖。 “月月还打赌，你们七天内一定会有消息。 ”“结果迟了一个多小时？”宋锦潮接着说，韩茵眨眨眼睛表示赞同。 “呃……其实我们第七天就到了，太狼狈不好意思到处宣传。 ”“呵呵呵！”她顿了一下，又说，“刚刚月月说的话……本来我也要说的。 ”“那就重新说一遍。 ”他提议道。“——欢迎回来。 ”“谢谢。 ”宋锦潮微微俯上去，很温柔又很用力地吻住她。 韩茵一时没能做出最好地反应，因为宋锦潮嘴边的胡茬刺得她又痛又痒，令她无法全身心投入。 但没过多久，她便完全感受不到了，这个吻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足以使她忘了周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