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为了不让人看见她在哭，李李比平常走得快。低着头不小心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我听老师说你感冒了，所以过来看一看。”她绕过他往前走。“李李——”贺秦叫她的名字。她并没有回头。“对不起……”“你都听到了。”贺秦向她的背影点了点头。“没什么。”是真的没什么。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更重要的人。是她不够好，所以总是被放弃。“跟我走吧……我带走你！”李李回过头去笑了笑。贺秦看到她一塌糊涂的脸上努力挤出来的笑容。要是昨天贺秦能说这话就好了，一个负债八百万的人要**别人跟她跑，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不用了，他们对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我吃的用穿的住的，他们都会给我最好的……要是我跟你走了……你能给我这些吗？”“要是那样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助？不是应该高高兴兴地投入他们的怀抱？”李李被他问得微微颤抖。可是……“可是贺秦，你不知道我值多少钱。”她向他伸出了十个手指，慢慢地又折下去两根，“她们把我卖了八百万……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就把那天的勇气全部都吞下去了……”“我能拿得出来这笔钱。”李李一呆。“要是我能拿得出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你……你要去抢劫吗？”“你不要管。”贺秦显得有点烦燥，“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李李的手还在半空中傻傻的遥举着。这么多钱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件轻易的事。如果贺秦真的有八百万，早就给妈妈换了房子，那座古老的公寓已经开始漏雨了。那么他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呢？贺秦走过来把她愚蠢的手指一根根的按下去，按到最后一根的时候李李坚持了一下，然而贺秦要她相信他。“最后一次……”贺秦的声音里有乞求的意味。她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他。他好像比她还要难过，眼眶是红的。其实她是习惯相信他的，就连身体里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是贺秦先知道。所以李李只好再和自己的底线赌一次。最后那一根小小的手指，终于还是在他的力量之下屈服了。那天贺秦比平时离开学校要早一点。他走到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从书包里拿来从来没有动过的那只电话。那是父亲给他的。他生平第一次拨通了那个电话，听到父亲在电话另外一端发出了欣慰的轻叹：“我一直在等你。”“我要八百万。”这么惊人的数目父亲连一句都没有问。只是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轻的在贺秦耳边说：“我会给你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