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任

后来贺秦一直没有来上课。学校把课桌座位设计成了黑白两色的斜板坡型，大家依次把学号叫成座位的名字，就是一号棺，二号棺，一直到五十四号棺。贺秦是三十六号棺。每天都会有人问起：“三十六号棺里还是没有人啊？”因为有一个没神经的家伙说“是不是可以盖棺定论了”，李李跟他大打了一架，被老师请到办公室里站了两个多小时。可是李李知道她是最没有资格为贺秦出头的人。全是因为她，贺秦才会莫名奇妙地从学校里消失。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长老们的考验近在眉睫。前一天晚上李李没有睡着觉，脑子里反复闪过的念头就是通不过考验就可以回家了。可是家里会有她的位置吗？妈妈和桔子为了钱可以卖掉她第一次，那么二次第三次呢？就算回去会不会又被送回来。生活真是一件让人头痛欲裂的傻事。躺在**她听到有人在外面窃窃私语，皇天的人都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像那种私底下说闲话的事是极少会发生的。所以李李也觉得好奇。爬起来向那声音kao近过去，只听见女孩子在感叹着“好可怜啊”。这是在说谁？是谁好可怜？“明明法术学得那么烂……可能连我的水平都不会有。”“不过皇好奇怪，为什么选择李李小姐作为未婚妻呢？”“听说是为了她可以走进别人梦境里的能力。”“啊……”其他女孩子沉默了一会儿。真的是在议论自己。李李屏气凝神地听墙角。“可是……虽然很幸运能有跟皇在一起的机会，但通不过考验就会被送到律法阁里面壁……那种地方……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呃……李李脚一软就顺着墙角溜了下去。怪不得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通不过考验的下场。这就像是菜市场里的萝卜或者圆白菜，不管表面上长得多么光鲜，只要价钱太过于便宜，掰开一看就会发现里面是腐烂的。如果死掉会找家里索赔。哪有不通过考验就乖乖让她回家的道理呢？李李简直想把自己的笨脸抽烂。一夜的时间并不会很长，天一亮她就会被那些奇怪的长老们丢进可怕的地方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肯定通不过那个什么狗屁考验。要怎么办呢？李李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啊啊啊……死掉算了……死掉了大家都省心……”李李把头撞到墙板上，上面的装饰震动了几下，忽然花瓶掉下来，砸中了李李的头。呃……她眼前一黑，脑子里闪过“这回不用烦恼了”的念头。可是又不是晕过去永远不醒来。到天亮还不是要照样面对应该面对的问题。恍恍惚惚中李李推开门走出了屋子，空旷的院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太过于浓重的香气，她顺着那勾魂摄魄的浓香一步一步往前走。开始是不可捉摸的黑暗，忽然之间，那大片大片白色的花朵瞬间就在眼前绽放开来。李李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初次见到皇时的花园。很奇怪，在皇天呆了一个月的时间，也曾经登高望远，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开满了白色花朵的园子。这样浓重的香气，也让人觉得妖异横生。渐渐地李李看到了白衣如雪的背影。从身后看过去，皇修长而华丽的身形还属于少年人，从颈后到指尖都显得有些纤细。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年纪了。李李强忍着手痒才没有扑上去打他：“你害死我了！”皇回过头。虽然一再在心里念过美丽的东西不能太接近，可李李还是被他的脸眩得一阵发晕，为什么能有人长成这个样子。就好像这白色花朵所有的美，凝聚而成的精华。“不是跟你说过，睡着了以后不要在皇天乱逛。”“谁还有心情管那些！”李李抱住自己焦头烂额的头，“都是你啦，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到这种奇怪的地方来，也不会被关到那什么律法阁里面去。”“通过考验就不会了。”“可是我通不过。”“为什么会通不过？”李李望着他欲哭无泪。要怎么说呢，就连射月也并没有失职，每个老师都尽心竭力的去管教她。可是……可是……你怎么能要求一个考试从来不及格的女生突然变成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太过于恐怖的前景让李李濒临抓狂，突然间扑上去抱住了皇的手臂：“拜托你救救我，死也就算了，不要把我关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去……”皇好像并不太习惯有人能这么近的接触他。“你安静一点。”他一向冷淡的表情混入了一丝烦恼，不知道是该把手臂上这陀东西甩开填到井里，还是该伸出手去安抚地摸摸她的头。“你要不帮我……”李李抹了一把眼泪，看他似乎并不为所动，开始威胁他，“我就把鼻涕抹到你衣服上。”“我不能够干涉长老们的决定。”“你明明是他们的上司嘛。”“不管什么人都不可能为所欲为。”凉意从心头一闪而过，李李脸上lou出了绝望的表情，不管什么人都不可能为所欲为，那么像她这种命运永远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人，是不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那个叫什么律法阁的地方……我有没有走出来的可能？”皇没有说话。李李放开了他的手，一步步往后退去。“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把我关到那个地方去吗？何必要经过这么多的考验和关卡，反正你们钱多力量大，我又不是你们的对手，直接把我抓来关进去不就可以了吗？费了这么多力气难道不觉得浪费！”“不是的。”“明明就是！”“皇天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浪费，通不过考验是你不够努力。”“胡说！”“你敢保证你已经尽了百分之百的力量？”李李微微语塞。其实……事实上……为了能不通过考验早点回家，她还给老师找了不少的麻烦。“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皇转过身往远处走去。“可是我又不想呆在这个地方，我只是想早点回家，我有什么错？凭什么我就要听凭你们的处置让你们随便摆布呢？”心头的怨气和愤怒无处可说，李李忍不住哭出声来。明明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凭什么他就能把她的命运捏在掌心里。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只不过是想回家那又什么错？皇顿住了脚步。许久之后他轻声开口：“不要哭了。”李李反而哭得更大声。除了委屈愤怒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连哭的自由都没有，那她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我答应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皇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微沉了一声。“哎？”李李的哭声嘎然而止。“但我所能做到的只是用障眼法蛮过长老们的眼光，在此期间你要按照我的暗示去做每一件事，如果出了任何一点差错……”皇顿了一顿，后面的话并没有说话下去。但李李知道那句话后面的意思。出了任何一点差错的结果，就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惩罚和无休无止的黑暗。李李微微打了个寒战。就算是求到了援兵也并不觉得松一口气。反而有更重的山头沉甸甸地压在了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