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来祭拜的并没有几个人，灵堂只不过是摆摆样子。直到傍晚一个人从楼上走下来，刚烧了一柱香想要cha到灵堂前。 却忽然被桔子一把推开。“你走开。 要不是你，妈妈也不会死掉！”“桔子！”李李喝止了她。“你不知道的，姐，都是因为他，他松开了手，妈妈才会死得那么惨！”“那种事……是意外……”“才不是什么意外，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他松开了手！”“那又怎么样呢？每个人都会有失手的时候！”贺秦没有说话，向灵堂前的照片深深躹了一躬。桔子却挡在了他身前：“妈妈她根本就不想看到你……”“桔子！”李李厉声呵斥。“你这样吼我，为什么就不去骂他？”桔子暴跳如雷。“如果你能把嘴管紧一点，少说些伤人的话，也用不着去拜托别人的手！”桔子全身一震。“你还是怪我，你怪我害死了妈妈，你怪我夺去妈妈对你的宠爱，所以你宁愿替这个人说好话也不想原谅我对不对？”手指着贺秦，眼泪一直掉来。“我要原谅你，就必须要原谅他，因为你比他做得更多！”凭什么……凭什么要对她说这种话？就因为妈妈死掉了，所以一向懦弱的姐姐。 就可以踩到自己头上来了吗？“我讨厌你！”桔子大叫了一声，转头向胡同里跑去。“桔子！”贺秦在后面喊她。“不用管她。 ”桔子是根本吃不了苦地人，所以赌气也不会太长久。贺秦望着桔子跑走的方向，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很好笑，真是**的小家伙，她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呢。这样想着又有些疑问，为什么在阿姨的灵堂面前。 居然会有很好笑的感觉呢。 桔子觉察到的，又是什么情况呢？贺秦恍恍惚惚地转过头。 听到自己的声音，自然而然地说着“对不起”。这是刚才已经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未免太矫情。他在表演给谁看？他看李李脸上lou出了疲惫地表情，双手去抱住了头，好像痛得就要裂开了。 他走过去想要拥抱她，却被李李轻轻推开了。“不用再道歉。 这个……不是你的错……”可是他却在她耳边反复地说着对不起。好像要把很久很以前，甚至家人和学校的那些愧疚一起补偿给她。自然而然地就能握住了她的手，就好像小时候下着大雨躲在屋檐下面，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不得不相依为命。“李李……”他想kao近她的时候，却被李李轻轻地推开了。贺秦楞了一下。“头好痛……”虽然找了借口，可是那么明显的拒绝看不出来的人是白痴。说了一万次对不起还是不能被原谅。“李李……为什么每个人你都会去谅解，只有对我这么苛刻？上次我骗你只不过是因为……”“不要再提了……”“可是……”“说了不要再提了……”李李转身走到了灵堂后面。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对一个人更苛刻。 只是因为对他地期待比别人更多一些。曾经李李以为这世上的人都骗他，贺秦也不会，可是她发现她错得很离谱。 为此付出了太惨重的代价。于是不期待，也就不再受伤害。不责怪，所以并不需要去原谅谁。“李李！”贺秦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回过头。可是没有。想尽了办法去保护她也是错的吗？虽然伤害了其他人。 可是他是为了她，只要为了她，其他人又有什么了不起呢？明明只是因为在李李的心里，那个叫皇的人比他更重要。贺秦攥紧了手指。 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黑色地阴影又把他的身体吞没了几分，心里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不甘心，你一点都不甘心对不对？明明是你呵护是李李那么久，是你一直陪着她说话，陪着她长大，凭什么只因为那一点错。 就把会把她推到另外一个人手里？风吹过来。 贺秦微微打了寒战。 七月里的天气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冷，莫名奇妙的。 他对着灵堂里的照片微笑了一下。阿姨。你知道我是故意松开手的吧？你知道我喜欢地人是李李吧？你也应该知道我一定会得到她对不对？就算这些你都知道，可是你说不出来又有什么办法呢？似乎是风太大的缘故，照片摔到了地上，发出哗啦一声响，贺秦并没有去理会，迈开了脚步慢慢地往胡同里走。身体的轻盈前所未有，目标也出乎意料的准确。他看到了胡同里那个小小的蜷成了一团的影子，好像正哭得断气了一样。他kao近了她。一直走到最近的地方她也没有觉察。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用手去擦干她脸上的眼泪。桔子一声不吭地躲闪着，去殴打他：“你和姐姐都欺负我，你们都是坏蛋，你们两个是一伙的……”贺秦不辩解，也不闪躲。等她打够了，突然拦腰把她抱起来。“喂喂……”桔子吓了一跳。长到十六岁，被男生这样抱起来还是第一次。“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杀人犯，坏蛋！”可是不管怎么挣扎都摆拖不了贺秦地怀抱。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男孩子居然会有这么强大地力量。完全是压倒性的，不容许反抗。李李殴打着贺秦地手越来越轻，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黑暗中他俊秀的轮廓份外的清晰。妈妈不在了，姐姐对她也并不好，只有这个男孩子的体温这么真切而温暖。终于她把双手慢慢地举高上去，抱住了贺秦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