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一直惦记着桔子在贺秦家过得怎么样，但打过电话去问，对面传来的提示音却一直是空号。好奇怪。这个电话又不是打过一次两次了，不会记错，也不可能出现突然搬家电话清空的情况。李李正打算着往贺秦家去一趟，最后一次电话却莫名奇妙地又打通了。“桔子在不在？”“姐……”里面说话的声音正是桔子，“你找我啊。 ”“对啊。 ”李李拿开话筒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桔子的声音听起来这么奇怪。桔子好像在话筒那边笑了一下：“出来玩啊。 ”“哎？”话题跳转的这么快，让李李实在不适应。“我跟贺秦两个人，正打算去游乐园呢，你要不要出来一起玩。 ”李李迟疑了一下，反正她也正好打算去看她，一起去游乐园也没什么不好：“好啊，几点钟。 ”“下午两点你过来吧。 ”“好的。 ”放下话筒桔子转过头，贺秦就站在她身后：“真的要……”要做什么桔子并没有说出来，贺秦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奇怪。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连他自己都不能够理解。似乎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身体底处拼命地发出呼喊，可是那声音太微弱。 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即便不明白，他还是感觉到自己在微笑。 还是说着自己完全不能够理解的话：“你不想吗？桔子？不想把她地一切变成你的吗？”不管是偷，还是抢，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正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桔子在恍惚中缓缓点了点头。下午两点李李到了游乐园门前，那两个家伙早就到了，简直让李李大吃一惊。贺秦也就算了，桔子能提前到达简直是天方夜谭。“咦。 难得你们来得早。 ”“是我盯着她嘛。 ”贺秦笑了笑。李李拉起桔子的手，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贺秦有没有欺负你啊？”“哦哦……”贺秦在旁边起哄。 “这口气真像老妈问出嫁地女儿！”“去死！”李李狠狠地踹了一脚贺秦。可就算开这么过份的玩笑，桔子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尖声反驳。真地有被欺负吗？李李有点疑惑地看了看桔子，又看了看贺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气氛有点古怪。“没事啦，就是天气太热，你不要瞎猜了。 ”桔子拉着她往前走。的确是热。 几乎透明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上，让地面几乎腾起了一层水气。“要吃冰棒吗？”贺秦交了钱，自己拿走一根。卖冰棒的人递给桔子一根，转头递给李李的时候，很明显地呆了一呆。李李忍不住笑起来：“你已经给过我了。 ”“可是……”明明是三根冰棒，另外一支还拿在老板的手里，他看着李李和桔子不知所措。老板地表情让李李和桔子哈哈大笑。他半天才纳过闷来：“双胞胎吗？”“是啊，看我们像不像？”“太像了。 简直像一个人一样。 ”老板一高兴，又送给他们两根冰棍。两个人手拉着手，因为多赚了一根冰棍，份外开心地从小店里走出来。“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这样子去骗人啊。 ”“每次都是你出坏主义。 ”李李含着冰棒指控桔子。“每次都是你被抓到。 ”“那是因为你想出来办法以后，就指挥着我去做嘛。 还好意思说。 ”对哦，从小桔子就比李李更聪明。 更机灵，更可爱。可是为什么现在，李李反而成了人们眼中的宝贝了呢？桔子看着李李楞神。“你在看什么？”李李把手伸到她面前晃了两下。“哎。 ”桔子吓了一跳。“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大对头哦。 ”桔子勉强笑了一下。 刚想开口说话，贺秦就走了过来：“我想坐那个。 ”李李一看他手指的方向立刻就叫起来：“我才不要去。 ”“不要去也得去！”“你自己去好了，干嘛要拖着我。 ”“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嘛！”“救命啊！”李李尖叫着，却被桔子和贺秦奋力拖上了过山车。车行两轮之后，在一片尖叫声中，李李终于回到了地面上，两条腿完全是软的。 往前一走就是一个踉跄：“贺秦大傻蛋！！！”贺秦哈哈大笑：“胆小鬼！”“大傻蛋！”“胆小鬼！”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和贺秦是同谋。 可他跟李李之间的气场却这么欢快吻合。 好像桔子反而是来做电灯泡那个人。桔子被那两个人慢慢地落在了后面。忽然她停住了脚步，指着不远处的高空观览车：“我要去坐那个。 ”打闹着走出去很远的两个才回过头：“什么？”“那个？”贺秦看了桔子一眼。 lou出了一种很难理解的笑容：“我可不去，太没意思了。 ”“那李李陪我去？”李李完全没注意。 桔子没有喊她姐，一般吵架或者生闷气地时候，桔子会直呼她的名字。 可是这个微小的细节却因为混乱的场面而被忽略了。“好啊。 ”李李毫无困难地答应了桔子。毕竟高空观览车很适合女孩子坐，除了在上面屏息凝神之外，好像不需要承担其他的风险了。车在缓慢地上升中，下面的人变得越来越小。 渐渐地像蚂蚁一样看不清楚。李李爬在椅子从后面地玻璃看下面地情形：“贺秦看不到了哦。 ”“你喜欢他吗？”桔子坐在对面的椅子，背对着李李。 声音略有些沉闷。“谁？”“贺秦。 ”李李楞了一楞：“曾经……喜欢过。 ”有这么多选择一定很开心吧。不管是贺秦还是皇，给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让她们欣喜地合不拢嘴。 可是她却能这么轻巧地说“曾经喜欢过”。“我们长得这么像。 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哎？”李李别过头来看桔子，从刚刚她就不开心，难道是因为这件事，“你……喜欢上他了吗？”“没有。 ”“哎？”又是一个意料之外地回答。“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你，他会不会喜欢我，皇会不会喜欢我呢？”“要那么多喜欢有什么用。 有一个人，哪怕只是你喜欢他，那就可以了，喜欢……应该是很珍贵的感情。 ”桔子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我只是在假设。 ”“你到底怎么了？”从刚才就一直显得怪怪的。“没什么……”桔子站起身，慢慢地向她kao近过去，“刚才不是说，我们小时候，常常会玩互相扮演的游戏。 ”“对啊……会把别人骗得团团转。 ”“姐……”“什么？”“我们还来玩这个游戏好不好？”桔子的眼神里闪烁着狂热的光。李李笑出来：“又不是小孩子。 干嘛还要玩这个？”“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桔子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身体拖长地阴影落在身上，有一种奇异地压迫感，“从小到大你总是会依着我，就算我说的是很奇怪地事你也会努力去帮我做。 ”“桔子……”“所以这一次……你也要依着我……”她的手扶在了李李肩膀上。“你要干什么？”明明有强烈的预感，却不敢去相信。 李李只是看着她。 看着她，看着她打开了一点点地打开了缆车的门，把她推到门边。“我们来做游戏。 ”“桔子……”李李抓住她的袖子，整个身体都被悬在了缆车外。“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另外那个从来都是多余地。所以妈妈才会讨厌你。这一切你都是知道的吧，所以……放弃吧……把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放弃了吧……“姐……我会替你好好的活下去……”“桔子……”李李尖叫了一声，身体一轻，整个人就像落花一样往下坠去。一直在半空中她也能看到桔子的表情。好像了结了什么心愿一样呈现出满足安宁的感觉。难道……这竟然是她一直以来地愿望吗？就像桔子所说的那样，从小不管她有什么奇怪的要求。 只要李李能做到。 就一定会去努力地做。哪怕是为她当掉偷来的东西。哪怕是为她顶下罪名让妈妈追打。可是这一切所换来的，竟然是桔子希望她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人生中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 可总没有现在更让人难过，李李缓缓地闭上了眼晴，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下来。那一瞬间她几乎想让自己去成全桔子，既然她那么那么的希望，那自己就所有的一切，哪怕生命也好，全部都给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