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他到底在寒冷的雪原上走了多久!?”此时此刻,这大概是道金和他身后十几个城卫兵,从心底冒出来的共同想法。然而,很快从道金的脸上,很快显出鄙夷的神色。因为通过上下打量,在他的眼里,这是个连衣服和鞋子都穿不起的穷人,或者是一个比穷人还要寒酸的乞丐。“石冈城的城门税是5个铜币!要么交税,要么滚开!”道金不耐烦的声音,清晰的落在亚伦的耳朵里。透过眼睫毛上的风霜,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变得寒光闪烁。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从它的规模,还有庞大的结构就可以看出来。城墙古老而残缺,而且布满了刀伤和弹痕。目光从十几个卫兵的身上扫过,普遍戴着金光闪闪的头盔,身上的铠甲也十分精良,手上的长矛还有腰里的大剑都在告诉亚伦,“这虽然是十几只卑劣的爬虫,但从眼下自身的状态来判断,这样的一个小队,足以带来威胁。更不用说,这座城市里还驻扎着不明数量的军队。”在恢复沉静目光的时候,亚伦的眼中射出火一般的光辉,又好像熟思和探寻的样子,尽量按捺心中的杀意。如此近的距离,落在道金的视角里,这目光像是一把钢椎,不经意间流露的寒光刺人心脾。“这……居然是一对银色的瞳孔!”某根**的神经从额角凸起跳动,强烈的不安,让道金忍不住按住剑柄,后退了一大步。道金的不安,让十几个城卫兵,果断擎起了手里的长矛。“接着、士兵!这把矛,它的价值,可以买下你身后的整座城市。”突兀而又深邃的话音不落,明晃晃的物体一晃,道金下意识伸出胳膊,紧跟着手里猛地一沉,让他皱着眉头暗呼一声,“好重!”在整个中央帝国,除了一些贵重金属,铁资源的价值,要高过一般的铜币。先不谈这把重矛的质地和它的锋利,仅凭手感道金就可以判断,就算将这把长矛,卖给街角的铁匠,也要值两个银币。但是只有白痴才会这么做!道金是一个城门队长,对武器的认识程度,勉强也算是识货。多的不敢说,如果把这杆上等的长矛卖给拍卖行,恐怕要值一个金币!一个金币,足以让道金的眼光闪闪发亮,并干脆地摆摆手,“放他进去!”……虚弱、寒冷、饥饿。让重矛已经成为负担,用它换来了一丝生机,亚伦连走路的动作都变得十分僵硬。擦着城卫兵的肩膀,一步步缓慢前行,他的眼神,是那样冷淡。斯巴达王5星效果,一直在支撑着他,虽然不知道还可以支撑多久,也许是下一秒。落在道金的眼中,城门下,短短的二十米距离,让这道背影写满了孤独。同时,集体的倒吸冷气生,让道金和他的小队,心里充满了震撼。视界里,那道身影的背部,几乎没有一块像样的皮肤,被一层冰晶包裹的碎裂血肉,好像直接贴附在骨头上般形销骨立,一道凸出的白花花的骨头特别明显,令人觉得仿佛死神随时会来召唤他远离折磨、快点倒下一般。“受这样的伤,也可以在雪原上长途爬涉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坚忍、还有忍耐力?”道金完全惊呆了,两颊的肌肉都松松地下垂,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包括他身后的十几个卫兵,大口吸着冷气,茫然失措,直瞪瞪地愣在那里。僵硬的背影,每向前移动一步,道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一次次被拽着下沉。军人的直觉在告诉他,“这道背影,很可能属于一个强悍的战士,只是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遭遇。……只是,那又有什么意义?这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或许,明天就可以看到他横死在石岗城某个不知名的街头角落。”石岗城。视角里,临街的建筑更是多姿多彩,风格各异,有的庄重典雅,有的朴素平凡;有的豪华奢侈,但也有的显得零乱破败。在两旁街道的夹杂之下,虚弱的身躯,像攀附的葛藤,把握着每一个摇摇欲坠的脚步。这是一条艰难的帝王之路,也是一条寻求救赎之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像罪人一般的赤着双脚走进来,深感到世人的冷眼,以及脚下顽石棱角的坚硬。再加上那些顽童,故意扔下一丛丛拦路的荆棘,使亚伦的每一个步伐,都留下一道鲜艳的血痕。乞丐似的光着脊背继续走下去,让他深知道冬天风雪中的饥饿寒冷,如夏天毒日头热火一般的灼人。“也许经过人生激烈的搏斗,和最深刻的磨难之后,我将死得比那湖水还要平静……”“或许,斯巴达人有一天会找到我的长矛,然后去乱葬平原收敛我的骸骨,建成一块墓地,刻下我的碑文,上面仍会刻着:斯巴达伟大的帝王,长眠于此!”脑海中闪过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亚伦的内心,平静、坦然。而根据这种自我的内心救赎,让每次踏入禁咒召唤中,那条8星残暴属性暂时消失无踪。心中饱含的杀意,以及一些负面情绪的消失,让亚伦更加有信心活下去,让他十分珍惜脚下的每一步,即便是用痛苦来作砝码。“快看啊,狗熊一样的走路,光着腚的乞丐!”身材矮小,白白的皮肤,黑黑的头发,那一头自来卷儿的“大波浪”发型,谁见了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可爱的男孩。一大堆顽童中,显眼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调皮、倔强。白嫩而红润的小脸上镶着一个秀气的鼻子,再加上爱抿着的小嘴,一会儿满面笑容,当听到了同伴胜利般的欢呼声;她一会儿又紧皱眉头,好像遇到难题陷入深深的思索。片刻之后,她灵光一闪,叫嚷到,“我去找钉子!”在一群顽童的簇拥下,和街道两边的哄笑中,亚伦艰难前行。饱受摧残,他越来越把握不住自己命运。但仍在凄风中听到他的声音,仍在反复的低语,“一把白骨垒砌的王座,总需要付出代价。如果这只是必经的磨难,我愿意付出十倍!”……剩余两天半的时间,亚伦在昏睡中过去了半个白天和一个黑夜。黑暗术士的束缚魔法在消散,斯巴达王5星效果,一直在发挥作用,让亚伦的伤势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起码,脊背的骨头,已经不再外露,细嫩的肉芽,修复了最严重的伤口。在街角处一个只有顶棚的地方醒来,背靠着火炉的温暖,亚伦睁开眼帘。站在火炉旁的是一个坦露着上身的壮汉,黝黑的臂膀和脸庞,在火红的炉火映照下,如塑像般面无表情。他熟练地打工左手的铁钳,准确,稳当地夹起火炉里的一块被烧得通红的铁丕,将铁丕夹着置于一个齐腰的打铁桩上,右手紧抓拳头般的锤子,一锤锤铿锵有力地砸在通红的铁丕上,炙热的火花四处飞溅。炙热的火花与他身上如注的汗水相互交战,火花总是瞬间熄灭。如此反复轮锤了数十下,他又熟练地夹起被打得又扁又黑的铁丕放入炉旁的水池,“扑哧,扑哧”的随着翻腾的池水响起来,稍停片刻,他向炉子旁边看了一眼,挤出一丝笑容,“你终于醒了!喝了这勺水,就快点离开,这间铁匠铺的主人就要来了!若是被他发现,你我可都要惨了。”端起木勺大口大口将里面的清水喝光,站起身,临行之前,从昨天到现在亚伦第一次开口说话,“在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之后,请来这座城市的宫殿。届时,我将满足你一个愿望!”听到这句话,打铁的壮汉,脸部肌肉堆积到一起,想要嗤笑。只是当他抬起头,脸部肌肉一僵,却发现对方的背影已经走远。……在亚伦的眼里,这座古老的城市就像中央帝国的缩影,在这些看似巍峨高大的建筑物中,城市的文明与落后总是相互衍生。深窥自己的心,发觉一切的奇迹,其实都在于信任自己。那就是——“不管遭遇什么样的磨难,永远也不要轻言放弃。”亚伦依然感觉到自己的虚弱,但至少让他远离了,那种对死亡一步步正在接近的感知。还有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的时间,将会过得很快。蹲在街角,眯着眼睛,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体力消耗,饥饿的感觉还可以忍受。“对不起,麦饼已经有点凉了……”怀中的食物还带着一丝温暖,待到亚伦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了一道快步离去的背影,以及一道久久萦绕在他耳边的清脆女声。银色的眸子凝结出一种摄人心神的晶莹光彩,如果亚伦没有记错,这个声音,在两天之内已经是第二次听见。昨夜,亚伦在昏厥中听见,正是这道声音的主人,付给铁匠一个铜币,来让自己取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