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儿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的,仗着他干爹何玉柱的威势,在宫中横行无忌,欺压年少的宫女太监,也不知道让多少人叫苦连天。早先瑾萱在宫中住着的时候,曾经伺侯过她的一个小宫女便是从御花园洒扫宫女提上来的,据那个小宫女所言,她在御花园洒扫的时候,常常被头领太监克扣月例银子,就连吃食物件都被克扣过许多,而那个头领太监仗的就是秦喜儿的势。对于秦喜儿这样的人,瑾萱坑起来倒也不必内疚,若换成别的心善之人,就算是太子跟前得用的,瑾萱怕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人家身上,她虽然想替八阿哥出气,可为人也是有底线的,心性良善的人她是不会动的。瑾萱眼中算计的光芒一闪,低头,脚步快了许多,直冲着秦喜儿撞去。秦喜儿本来看到瑾萱,心里暗叫不好,怎么就碰上这个小魔女了?原来,他还想着躲开些,等着瑾萱走后再回毓庆宫,可谁知,瑾萱分明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好过,哪里容他躲开。秦喜儿眼瞧着瑾萱要撞到他身上了,当场吓的脸都变了色儿,赶紧往一边避去,瑾萱哪肯放过他,她本就是将门虎女,本身力气又大,想治一个秦喜儿,那还不手到擒来,瑾萱脚步一转,身形更疾,就听扑通一声,秦喜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而瑾萱也后退了好几步。当然,瑾萱肯定是没事的,她早算计好了的。只是用力撞的秦喜浑身发疼,似乎骨头都挪位了一样的疼痛难忍,可瑾萱自己根本无知无觉,就连退后那几步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大胆的奴才!”瑾萱身后跟的小宫女也是机灵的。早看明白瑾萱故意和秦喜儿过不去,这时候哪还不赶快表现:“眼都长哪去了,敢往主子身上撞。进宫的时候没学规矩吗?”秦喜跪在地上,浑身疼的难受,又被小宫女的话臊的脸上发烫发胀,他自从巴上何玉柱之后,宫里的奴才谁不给他两分面子,今天这样难堪的场面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呢。“格格,格格恕罪……”没办法。形式比人强,秦喜儿见瑾萱黑着一张脸,当场嗑头认错:“都是奴才不是,奴才不长眼,瞎了奴才的狗眼。冲撞了格格。”嗑了头,秦喜儿为了让瑾萱消气,又是几个巴掌,自己扇在自己脸上,当场,那张本来还白净的脸已经红肿起来。他要是硬气些,或者瑾萱还会高看他一眼,可他这副自甘下贱的样子,看的瑾萱恶心的很。“恕罪?”瑾萱一笑:“本格格不想恕罪呢?”呃枉秦喜儿机灵善变非常。碰到不按理出牌的瑾萱也是无法可施。瑾萱上前一步,盯着秦喜儿看了好长时间,看的秦喜儿后背都被汗湿了才笑道:“你起来,跟着本格格,伺侯本格格高兴了,说不得饶了你这一次。”秦喜儿满心高兴的爬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疼痛,很狗腿的跟在瑾萱身后:“格格,奴才的好格格,奴才千愿意万愿意伺侯您,可是,也得容奴才把这垫子送回毓庆宫,若不然,太子那里交待不过去呀。”他这是拿太子来压瑾萱了,瑾萱回头,目光先冷了几分:“无妨,太子降罪下来有我呢,大不了,再罚跪一次。”她说的轻描淡写,却不知秦喜儿听的胆战心惊。秦喜儿可是知道的,上次太子在御花园罚八阿哥跪着,当时,这位小祖宗可也一起跪了,说不得,这次自己撞到这位小祖宗手里,不知道被怎么折腾呢,秦喜儿抹汗,祈祷上天开眼,留他一条命下来。走了一段路,正好到了御花园的入口处,瑾萱一笑,指指最显眼的一条路:“秦喜儿,本格格被你撞的骨头都疼了,本格格有些走不动了。”“都是奴才不好!”秦喜儿陪着笑脸。瑾萱在一旁的大青石上坐下,一指身旁的石子路:“不罚你呢,本格格这心里不好受,身上更疼了,你是个好奴才,不想让主子这么难受吧,也罢了,本格格也体谅你心里难过,就让你在这儿跪一会儿,本格格不是不讲理的,知道这路不好,这一跪呢,恐怕膝盖都得跪疼了,就宽限一下,容你把你手上的垫子垫上再跪。”“哎呀!”秦喜儿一听猛的跪下:“格格饶了奴才吧,奴才宁愿跪在冰渣子上,也不敢拿这垫子跪啊。”这垫子是什么?那是太子爷的垫子,秦喜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跪在太子坐过的垫子上。瑾萱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本格格体谅体谅你,你却不愿意……”忽的一下,瑾萱的脸变了:“那就怨不得人了,即是你愿意跪在这石子路上的,那就给本格格好好跪着,也让这来来往往的人都瞧瞧,冲撞了本格格是怎么个下场。”秦喜儿苦着一张脸垂头跪着,就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满身的沮丧。瑾萱瞧了点点头,扶着小宫女的手站了起来:“得了,本格格也没什么兴致了,咱们回吧!”那小宫女一笑:“都是这个奴才的错,搅的格格好好的兴致就这么没了。”她回头瞪了秦喜儿一眼:“听到了没,好好跪着认错,格格最是宽宏大量的,你要是认错态度好,指不定就饶了你。”“我心量可不大,我心眼小着呢!”瑾萱一笑,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捏起来比划:“比针尖还小,谁要是让我心里不痛快,我就让他更不痛快。”秦喜儿听的机灵灵打个寒战,看着瑾萱远去的背影,知道这是瑾萱故意说给他听的,不由暗叫晦气,怎么偏就碰上这么个魔星,看起来,这腿可是要受老鼻子罪了。瑾萱回了寿安宫,正巧太后才醒过来,正让秋枝给她梳头,瑾萱笑着过去接过秋枝手中的象牙梳子,轻轻巧巧的给太后梳起头来。“丫头回来了!”太后自然也看到瑾萱了,对着梳妆镜一笑:“可是玩好了?在宜妃那里又得了什么好物件?”瑾萱撅着小嘴,把太后一缕长发在手上一绕一转,盘在头顶:“才不好呢,一点都不好玩,表哥和十阿哥又逃学了,我说了他们几句,他们就不高兴了,我怕姑妈生气,在延禧宫也没多呆,原还想去御花园散散心,谁知道半路上又碰到个不长眼的奴才撞了我一下,真是歹命。”一边小声抱怨,瑾萱手脚利落的帮太后把头发盘起来,从妆盒里挑出一个银底镶翠嵌玉的五福同寿簪递到太后眼前:“郭罗玛嬷,这个簪子可还好?”“还成,小丫头眼光就是不错,比你额娘强上许多。”太后虽然在笑,可眼中没有什么笑意:“哪个宫的奴才,这么不长眼,怎么就冲撞了哀家的宝贝?”瑾萱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簪子给太后戴好:“毓庆宫的,我也只罚他跪了一会儿,要不是看太子的面子,肯定要送到慎刑司的。”“这便好!”太后拍拍瑾萱的手:“你做事有分寸,哀家放心。”瑾萱汇报完了情况,其实是给太后一个心理准备,向太后表示她不是蛮干的人,见太后没有指责,也就放了心,脸上挂上甜笑:“人家走了好久,肚子都饿了,好想玛嬷这里的糕点。”寿安宫中,祖孙俩温情脉脉,毓庆宫,太子却是一脸怒容,一巴掌打在秦喜儿的脸上:“狗奴才,那个小丫头让你跪你就跪吗,真丢孤的脸,那是什么地方,御花园的入口处,你跪在那里,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孤被打了脸吗?”“主子,主子……”秦喜儿连滚带爬跪到太子脚下,嗑头嗑的额头都肿了:“都是奴才的不是,主子杀了奴才吧,省的奴才给主子丢人。”“滚!”太子一脚把秦喜儿踢开:“杀了你,杀了你有什么用?”“太子!”何玉柱小心的上前,朝秦喜儿递个眼色,秦喜儿会意,很快退了出去:“太子,说起来,这事也不怨秦喜儿那个奴才,恐怕是萱格格特意撞上秦喜儿的,奴才听说这位萱格格和八阿哥……”他话没说完,可太子也已经明白了,这次的事情是瑾萱特意做出来给八阿哥出气的。“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辛者库贱婢所生的杂种,还想要出气,主意都打到孤头上了,当孤是死的。”太子气极,连死字都说出来了。何玉柱吸气,大着胆子道:“主子说的是,萱格格也不瞧瞧八阿哥是什么人,又寒酸又小气,哪里有一点皇子的体统。也不知道八阿哥给她吃了什么迷药,尽知道向着八阿哥。”说到这里,何玉柱一顿,转个话头:“奴才听宫里的人说起,说八阿哥虽然出身低了些,可为人最好不过的,对谁都是一脸的和气,不光对兄弟亲近,就是对奴才也好,从不轻易责罚人。”“还说,还说……”何玉柱一脸为难的看着太子。“还说什么?”太子瞪眼过去,何玉柱赶紧道:“还说主子太傲慢,比不得八阿哥。”一句话没说完,何玉柱已经被太子一脚踢到一边:“放肆,孤是元后嫡子,岂是他一个下贱东西能比的。”何玉柱低头偷笑,哼,萱格格,杂家不能把你怎么着,也不能当着太子鼓着太子和你较劲,可杂家能朝你的软肋下手,杂家能让太子和八阿哥过不去,就是不知道这次你会不会那么大胆敢和太子较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