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真相

周洛冰很清楚，这问题有点逾越规矩，涉及隐私。只不过，她实在不想“汐风无痕”的身份困扰在心底，成为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憋闷。所以，当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人猿泰山却并不介意，而是一边盛饭，一边回答：“我祖籍湘州章县，在金陵长大。前几年，上头派我来西南地区做事。其实做什么事，你也是知道的。”人猿泰山的说的做事，其实就是找“玉虚魔女”。这在之前，人猿泰山曾大倒苦水，说自己憋屈死了，两三年时间就用来找一个虚无缥缈的娘们儿。那么，自己离开的这几年，人猿泰山应该就奉命在专注于寻找“玉虚魔女”这件事。“找玉虚魔女？”周洛冰压低声音询问。“是啊。上头的命令。我就从金陵来西南，奉命在西南地区的大小城市开网吧。这几年，开了两千家‘风痕’网吧，以招募‘最神话’战队队员的名义寻找可能的人选。如果一旦有网吧报告，我就得亲自去瞧瞧，这几年，川渝滇黔到处跑，唉。”人猿泰山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股脑全说了，还叹息一声，大有英雄憋屈失意之态。人猿泰山是终于找到人大倒苦水，但向来对事对人都波澜不惊的周洛冰听来却觉得心惊，两千家“风痕”网吧，不管赔钱赚钱就是为了找她？之前，她知道有人找“玉虚魔女”。想来想去，再加上染醉的说法，确定的人只有“汐风无痕”。只是在她的意识里，“汐风无痕”就是陈汐华，而三年前那一幕表白遭拒之后，她就决定封存属于自己傻傻的那一段岁月，那一段属于游戏里江湖的风花雪月。然而。随着她再度回归”最神话”，才逐渐意识到当年似乎认错了人。“汐风无痕”并不是陈汐华。于是，与“汐风无痕”相处的点点滴滴就逐渐浮上来。他原本是冷漠如霜的人，就连家族名字都叫“冷筑”。那时，他虽然有家族，家族里有一起玩过很多游戏的兄弟们，但他却一直是单独行动的人。不苟言笑，懒得理会别人，沉默寡言。家族里与他关系挺好的“寒腿大爷”就曾私下里跟周洛冰说：“玉儿啊。你把老大都改变了。以前，除了他指挥。别的时候，我们根本听不到他说话。他对游戏里的女孩子从来没好感。家族里的都是大老爷们儿的。唯独的几个女孩子都是家族里的家伙现实中的夫人，本本分分的。你不一般哩，能得到老大的认可。”“哈，那是必须的。”她私下里打字回答。心里高兴，忍不住笑出来。“要不，玉儿，你把老大拿下吧。我特别想看到老大被人管得服服帖帖的样子。”寒腿大爷蹲身在南天门的石阶上。“哈，我要告诉我师父。你的心眼忒坏。”周洛冰依旧在队伍频道打字。寒腿大爷发了个鄙视的表情，说：“哼哼，没心没肺的家伙。我这是鼓励你，懂不？老大是个不错的男人呢。”“你又知道了，这么说我师父，好像他多没人要似的。”她说，想起陈汐华那气质模样，早就不知道搅碎多少女子的芳心了。“他不是没人要。是没人敢要。”寒腿大爷啧啧地说。“你跟他很熟？”周洛冰依旧打字，心里却在猜测寒腿大爷到底是现实中的谁，自己是不是认识？不过，貌似陈汐华的朋友里没有比较胖的家伙。“哦，认识六七年，我老实跟你说吧。他懒得理人，脾气暴戾，能受的了他脾气的人真的很少。能让他上心的人也很少的。”寒腿大爷压低声音。周洛冰十分怀疑寒腿大爷的说法，据她所知，陈汐华是很冷漠，不怎么说话，但他的脾气却是很好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十分有内涵。真的，她活这么多年，认识的男子也不少，但像他那样有内涵，懂礼数的男子真的很少，貌似他似乎真的对人挺疏离的，但那应该是职业使之然。“你就使劲黑我师父吧。懒得理你。”周洛冰自然不相信寒腿大爷。但她转念一想，也许他对自己真的是不同的。“哎，你这孩子。没看出你师父多喜欢你么？他难得喜欢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寒腿大爷年龄不大，却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汐风无痕”对她的喜欢，她当时知道，只是她要的不是这虚拟的风花雪月，她要的是一辈子的厮守，生死相随。“不理你。我收割敌对去。”周洛冰站起来，给自己上好各种状态，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哎，我说，我们老大真不错的，还没交过女朋友。”寒腿大爷还扯上了脖子，压抑地喊。“无聊。”周洛冰撇撇嘴，继续收割敌对去了。她心里却是嘀咕：没交过女朋友，那那些花红柳绿的算什么呢，玩伴？当然，她对于陈汐华有很多类似女朋友的女子心里很不舒服。以前，她就恨自己生得迟，还是没长开的小女孩，他就已经风姿卓越，玉树临风了。那时，她总想我要赶快长大，长成他喜欢的女子，所以，他的喜好与评价几乎成了她奋斗的目标、修正自我的标准。周洛冰清楚地记得那天，她跟寒腿大爷谈话后，心情越来越不好，最后就把“无香”家族的人都杀得差不多了，还引发了“无香”和“冷筑”的对骂与对战。如今想来，寒腿大爷口中的“汐风无痕”与陈汐华确实不是同一人。只是当初，一叶障目，当局者迷，便从不曾怀疑过什么，还以为陈汐华在游戏里便是这个样子。“唉。”人猿泰山叹息一声。周洛冰略回神，漫不经心地问，“五哥可有线索了？”“也只知道当年登陆地点是F大，西南地区的人，普通话偶尔会带一点点尾音。其余一概不知的。”人猿泰山说到这事，大约觉得是自己人生中很失败的一段，整个人显得很颓废。“那你回金陵了，不找了？”周洛冰询问。心里却在想：如果人猿泰山的老大是顾汐风，那么，顾汐风在金陵一定遇见很棘手的事，要不然，不会让人猿泰山回去。想到这些，她忽然迫切想知道那个像瘟神一样出现得特别冒昧的家伙到底怎么样了。“其实，前几天我就接到通知，说找‘玉虚魔女’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办了。我专心负责‘风痕’网吧的经营，同时监管西南地区别的产业。”人猿泰山说，然后在最后还来了一句叹息。“五哥叹息什么？不用浪费光阴在找一个女人这种小事上，大展宏图了，这是好事啊。”周洛冰说。“我接手这几年，一直没有进展。现在，这事交给别人去办。我在想，是不是风哥不信任我了。”人猿泰山这一次没有用上头之类的字眼，直接用了“风哥”的这个称呼。“顾汐风？”周洛冰掂量片刻，还是问出了这名字。“嗯，他就是我的老板。话说来，风哥也是很欣赏你的。”人猿泰山想到这事，不由得大笑。“五哥说笑了。”周洛冰云淡风轻地带过，又问，“原来是风哥在找‘玉虚魔女’？”人猿泰山听到周洛冰问这个，脸色变得严肃，并没有马上回答。周洛冰则是一笑，说：“我原本还打算问问，你的风哥如果在找‘玉虚魔女’，那么，他是不是我的偶像‘汐风无痕’呢。看五哥这为难的表情，我知道我越矩了。”“没有的事。洛冰不是多话的人。来，鱼上来了。来渝州这么几年，我最好这口了，几天不吃，就觉得少点什么啊。”人猿泰山依旧声音洪亮，率先动筷子。周洛冰也是客随主人，开始对付青花椒鱼片。心里却是从人猿泰山的表现上有七八分笃定找“玉虚魔女”的就是顾汐风，而顾汐风多半就是“汐风无痕”。这一事实并没有让她觉得轻松，反而觉得莫名的烦躁。原本这是自己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来淡忘的风云岁月，却偏偏在快要淡忘时浮出真相。那个在“最神话”里冷漠的黑衣剑客，他用三年的执着寻找来让她知道她自己当初认错了。他找什么找。游戏里来来去去，不都如风过无痕么！他是那样清醒的人，到底还看不透么？或者只是因为骄傲的他不甘心那样被无声无息地抛弃，才这样处心积虑找到她，然后报复？只是无故失踪两三年，我的师父大人应该不会那样计较才对。周洛冰自我安慰，可自己也拿不准这人是不是很小气的家伙。也许他真的很小气。周洛冰想到自己也是看不透顾汐风这家伙的。周洛冰兀自想着，人猿泰山已经将青花椒鱼捞得干干净净，吃得大呼过瘾，然后十分高兴地叫服务员来买单。在临别前，人猿泰山还想谈谈“王者归来”和“云天”战队的对决，谁知电话却是来了，他接起来，神情突然凝重，听了好一会儿，便说：“好，那我马上回金陵。”周洛冰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不由得担心起顾汐风来。人猿泰山却是再三抱歉说对不住了，要马上去金陵，他一说完，就急匆匆往酒店外跑，还边走边打电话让人把车开到酒店门口。看来金陵顾顾家有大动作，不知道顾汐风能不能抵挡得住。周洛冰在原地站了片刻，接到萧芳芳的电话催促她速度上游戏，出大事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