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我以为，一切都会平淡地向前走，我也一样，生活一如以前那样，平淡没有**，一直向前走，只是沿着时间的轨迹，一点点向终点靠近罢了。我甚至怀疑，会不会终点就在明天，后天？近在我的眼前？这让我想起来总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我还是怕的，怕死亡，怕迷失。当我接到大风的mail，我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他到了青岛！我想，如果我没有看mail，他会不会就一直不给我电话，也就这么错过一个与我见面的机会？可最终，我还是看了mail了，我知道他来了青岛，知道他在mail里告诉我，他要请我吃饭。所以，不管怎样，我还是没再错过与他的第一面！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下班后直接过去，他在那边笑得很开心。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看到mail，更想不到，我会如此痛快地就答应与他见面。或许，这也是他期望的。我们约在香港中路附近的斓桂坊。是他选的地方，看得出，他对青岛还是蛮熟悉的。他先到的，发短信告诉我，他在二楼小间等我。我真的在犹豫，那似乎需要我下很大决心，才可以去走进那个门。门是开着的，我再稍稍往前迈两步，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他。可我，犹豫了。我在担心着什么，怕着什么。而这担心，这怕，让我不能迈步。我怎么了？我不是早就想着跟他见上一面么？不是在心间豪言壮语说见他绝对不会畏畏缩缩么？不是，也曾多次幻想自己见他是的泰然自若么？可临前，我却退缩了。我的大脑是空白，我对我们的一切无法预料，包括我们将会谈到什么！就在我犹豫着进与不进之间，一个人影闪到了门口。云儿！他一声温暖的叫，我的嘴角立时弯了上来。怎么还在门口认门哪？不敢见我？我笑。不是，刚才挺犹豫的，不知见了你该说什么……现在好了，见了我了，想说什么？他笑着眼珠不倒地看着我，那专注的眼神，让我不敢迎合太久。那眼神中，带着某种东西，可以穿透我心的东西，一下，就将我牢牢吸引住了，无法自拔。心油然而生一种感动，暖暖的，洋溢在我周围。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可爱。他眨一下眼仍旧盯着我说。我笑。谢谢你。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我没想到，他的五官会长得如此耐看，一点也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最突出的是他的眼睛，大圆而亮，鼻子高挺。很符合他的性格的长相。只是，他的个子，与我想象得差些。我比较喜欢高个男人，觉得，那带着一种气概，男子汉的气概。他的穿着跟那天门卫描述得一个样，Ｔ恤西裤，但没打领带。我也没想到。发mail给你的时候，我一直担心你收不到。因为，我看到你回我信基本上都是在晚上回家以后，而我，是早上发的。他说着，转念又换了口气。不过，当时我想，我们的心电感应应该能传过去。事实证明，我猜对了。你看到了，我们就见面了。真的挺不容易的。遇上你才最难得。他眼中的深情，叫人迷醉。我躲避着，端杯喝茶。我们几乎没有吃饭，一直说一直说。讲我们的童事，讲我们通信的感受，讲我们彼此心里的所想。他很直接，他说，他跟任何女孩子，都不曾有过跟我的这种感觉。收到我信的第一感觉，就是我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他说，即使是他现在的妻子，也完全是因为她对他太好，所以，他才对她好，而心动的感觉，却没有。我心里戚戚着，有点担心。这，会不会是什么危险信号？他，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难道……我笑，掩饰着我内心的所想。我飘忽着我的目光，怕与他的相碰太久，怕其中，就缠绕出缠绵来。我不知道，席散人尽这个词是从何而来。可我，在我们被服务员告知要关门时，就有了这样的感觉。我们意犹未尽，我们兴致盎然，我们还有很多的话在心中要倾诉给对方，要让对方知道。我想着要说告别的话，想打车直接走。一出酒店的门，他就说，我们走走吧。好。我不假思索地答应。我们，一直走到海边，沿着海边大道，一直向西走。那或许是离我住处更近的方向，实际，那也是往远的方向。这寂静的亮的马路上，我们，竟都没了话。就这么着，默默地，向前走着。忽然，他停下来说：我可以拉着你的手么？我没听清，不知他说了什么，疑惑着。他又重复了一遍，眼里，闪着担心我拒绝的胆怯。这让我心顿生暖意，那一刻，让我无比地倾信。我笑，大大方方伸出手：还怕我丢了不成？于是，我们十指相扣，紧紧相握。我冰凉的小手被他暖暖的大手包裹起来，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他的温度。温热的。一直传到我的心上，传遍我全身。此刻，整个的世界，只有两人，我和他。我们并肩而行，整个的光明大道，只属于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抛却在另一个世界，我们在属于我们的世界新生。忽然之间，他停住，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我：你给我的礼物现在该给我了吧？什么礼物？我一时糊涂。其实，我并不糊涂，他所说的是他在mail里要的结婚礼物，一个kiss。我又怎么能给！他又要求了几遍，我还是打了几遍的马虎眼。他放弃了。他说算了，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要你还我。我笑。我想，他看出来我是故意不给的了。我们现在，如此纯的状态，我如何也不会将这个吻给他，而他，自然也不会这样着明说来要！一切勿须太多，我已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温柔，他最真诚的目光，还有他的善良与细腻。次日，醒来，几近要迟到。昨晚的兴奋让我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天近亮，才迷糊过去。那是怎样一种甜蜜，怎样一种幸福啊！我们的影子，手拉着手，在路灯下忽长忽短，忽高忽低。周围的一切，都在为我们沉寂，它们也都在默默高兴，为着我们的相逢为着我们的真挚，祝福！打车到公司，赶上最后一批踩点儿进公司的同事一起冲上电梯，说笑打趣间更多了一份快乐。若是平时，我肯定还在想着打车又花掉了我一天的饭钱。但今天不一样，我感到所有人的心情都是那么好，就像我一样。大楼里到处都充满着渗透进的阳光的味道。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那喜悦，我多想向全世界都大声宣布，告诉所有人，我见到了大风，我们谈得有多么愉快，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有多么美好！我在心里一遍遍重温着昨晚的幸福，我就想要再看他发的邀请邮件，那是昨晚到现在幸福的开始。我禁不住偷偷打开邮箱，想再读昨日的信，重温一份心中的温馨。出乎意料的是，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大风的！……睡得怎么样？累了吧？真是一个快乐的夜晚，除了你之外，仿佛周围的其他事物都不存在了。这不，饭也没吃多少，饿肚子了吧？是不是茶水起了作用晚上都睡不着了？时间也忘记了……比我所想的千个万个跟你在一起的时光，都更让人难以忘记，更耐回忆。我的脑子里，除了你的样子，还是你的样子，耳朵里除了你的声音还是你的声音，让我怎么好？我今天晚上不走，这边工作大概要明天凌晨才可以解决掉，希望能再次见到你！你下班后，直接到我酒店来吧，在周围的地方吃吃饭，周围环境挺漂亮的。与你并肩走走……希望晚上见到你。上班不要打瞌睡呦等着你的大风设如这不是上班，我定现在就奔过去见他！看看已经开始工作着的各位同事，我，只一边默默地，默默地为晚上的相见，憧憬。我发现，有的时候，那个叫爱的东西让人无可救药。就像我现在，头昏到什么都不去想，满脑子，都是与他一起的画面，都是他的声音，我的声音，填充进去的美丽画面。我永远忘不了，我们对坐，专注地望着对方，倾听着彼此。高灯悬挂，明亮地照着我们的面颊，我们的眼睛。我竟然失口说他的眼睛好亮。他显然也愣住了，没想到，我会突然如此赞美他。想想，是不是真的有些可笑，第一次见面，我就如此赞美一个大男人眼睛好亮，倒应该是男的赞美女的才是。确实的，他的眼睛真的很亮，我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双眼。两个明瞳，更因了一份专注而更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