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心中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使用灵泉,虽然从林鸢残魂中吸收来的记忆告诉她,林鸢也曾成功用灵泉制作过香水,但是她不敢保证自己也能成功。她试着用心意去指挥灵泉。金色的灵泉无声涌动,一股极细的水流从花心中流出,沿着莲花层层叠叠的花瓣一层一层地流下来。李安然又惊又喜,颤抖着手将瓶口放到花瓣边上,那细细的水流落到最外面一层花瓣后,便从花瓣微微蜷曲的凹处缓缓地滴落,正好落入瓶口之中。瓷瓶细小,很快泉水便要满了。李安然不等装满瓶子,心中念头一动,那灵泉便蓦然止住了水流,灵泉下陷缩入花心,花瓣层层收拢,将灵泉裹得严严实实,直到最后一片花瓣合拢,莲花便再次幻化成她掌心浅浅的印记。李安然将瓷瓶塞住,猛地按在胸口。成功了!她成功了!莲花灵泉,真的可以为她所用!她的所有希望,所有梦想,都一下子获得了最强大的动力。她小心地将瓷瓶举到面前,打开瓶塞,一股清幽的梅香立刻便蔓延开来。轻嗅一下,这缕香气,便从鼻端一直沁入胸腔之中,身心都仿佛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揉抚了一下,灵台清明,神清气爽。而即便她将瓶子重新塞好,这股幽香也一直环绕不散,她试着转了个圈子,身上侵染的香气被风鼓荡,愈发浓郁起来,久久不散。李安然一连深呼吸好几次,才将雀跃不已的心安抚下去。天亮了。裴氏已然起身,李墨还在沉睡之中。当她出门打水准备洗漱的时候,看到早已经洗漱穿戴好的李安然,差点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娘子什么时候起的?怎么这样早?”李安然笑吟吟地说道:“奶娘是要打水么,我已经烧了热水在锅里。”昨天田氏和裴三石送了些锅碗瓢盆,裴三石在堂屋给她们挖了个坑,用木头和石头搭起一个架子,将锅吊在坑上方,坑里烧柴火,便可以烧水煮饭。没有材料和时间,搭不出灶台来,只能临时先这么将就着。裴氏被李安然脸上的笑容弄得摸不着头脑,自从离开程家之后,自家娘子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没笑得这么舒心过。“娘子这么早穿戴好,是要出门吗?”她看着李安然的样子,不由得问。李安然点头道:“年关到了,咱们虽然离开了程家,但乞丐都要过年,咱们还不至于穷困潦倒到乞丐都不如。我准备进城去,先赚些银钱,过了这个年再说。”裴氏惊讶道:“进城?娘子要去哪里?上哪儿赚钱去?”李安然道:“这你就不用问了,我自有计较。”裴氏惊疑不定,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李安然往旁边躲开,被她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奶娘不要瞎想,我没生病也没发烧。你在家好好看着墨儿,顺利的话,日头下山之前我准能回来,你别担心。”她说着便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袱挽在臂弯之中。“娘子……”裴氏还要再说什么。李安然微微侧头,递过来一个眼神。她毕竟是做了三年程家少夫人的位置,身上已经培养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平时虽然不表露,但关键时刻一个眼神过来,还是颇有威势。裴氏生性柔软,服侍她惯了,一直都是听从她的,此时便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李安然挎着包袱,便出了门。清溪村离灵州城约莫十五里路,路上不耽误,走个把时辰也就到了。今日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红彤彤的斗方和对联,院子里飘着煮鸡鸭猪羊的香味,年味已是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所有人都已经早早地回到家,准备过年,大年三十哪里还会有人外出呢。李安然挎着小包袱,独自走在官道上。天公作美,前几日又是风又是雪,今天居然日头很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走的快了一些,都微微出汗了。她毕竟不是做粗活的人,走了五六里路之后,便累得气喘吁吁了,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这官道一面是山崖一面是树林,却连个大一点的石头也没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正在这时,后面车马粼粼,一支队伍赶了上来。李安然往路边让了一些,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队伍之中有一辆装饰华贵的朱蓬大马车,车内的人正巧掀开窗帘,看见了李安然的面容,立刻便咦了一声。“是李娘子吗?”车内人高声喊。李安然诧异地停下脚步,队伍也慢慢地停了下来。这辆朱蓬马车正好停在李安然旁边,一个长辫垂肩的女子探出窗口:“果然是李娘子!”“原来是红歌姑娘。”李安然也认出这女子正是护国侯府大小姐云璐的贴身大丫鬟红歌,如此看来车内坐的定然就是云大小姐云璐了。“李娘子这是要去哪里?”红歌对李安然很有好感,亲切地询问。李安然便道:“去城里置办年货。”红歌略略疑惑道:“今日是除夕,店家只怕都已经关门歇业了吧。”李安然便只微微笑了笑,并不说话。红歌身在护国侯府,自然也见过许多人情世故,见李安然的样子,便知道对方不想多说。她也不追问,只转头跟车内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回头,隔着窗子对李安然道:“此去灵州城还有十来里路,我们也是回侯府过年的,正好顺路,可以搭载李娘子一程。”以李安然现在的脚力,要走到灵州城只怕还得两个时辰,既然云家愿意搭载,她也不矫情,向红歌道:“那就多谢了,粗野之人不便登贵人马车,请红歌姑娘代我向大小姐致谢。”红歌笑道:“娘子不必客气,请上前面那辆青蓬马车。”李安然点点头,沿着队伍向后走去。云璐乘坐的朱蓬马车位于队伍中央,前面有一辆乌蓬马车,虽然外表装饰并不华贵,李安然却是识货的人,看出这马车的用料做工一样非常考究。她微微低头,从乌蓬马车旁边走过,没注意到车窗的帘子掀开了一条细缝。一双乌黑锐利的眸子,恰恰落在她的身上。